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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市(2)

亨利立刻看到了广阔的商业前景,将多个零售企业统一到一个品牌之下,整合他们的购买力,实施全国性的推广政策,必定会使他们的业务突飞猛进。他认为这是当代市场营销的一次里程碑式的壮举,既能给消费者带来实惠,也能给投资者带来回报,因此他立刻同意承销此次发行。很快所有由梅家人经营的商店的名称就如同圣诞树上的彩灯一样被点亮了:菲莱尼的店以折扣商品出名;马绍尔·菲尔德的店在整个中西部地区都有分支机构;L·W埃尔斯的店,甚至考夫曼公司都是这个家庭中的成员。21世纪早期人们非常喜欢的标靶连锁百货折扣店也是从这个家庭中分离出去的。2005年,美国联合百货公司(Federated Department Stores)以110亿美元的价格通过认购股权的方式全资收购了梅氏企业。1937年,大家在亨利的讣告中看到,在梅氏企业还没有进行任何送股或配股之前,亨利拥有这家企业5000股股票。

但是与伍尔沃斯(F. W. Woolworth)相比,梅氏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了,伍尔沃斯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发展成为《吉尼斯世界纪录》所记载的全世界规模最大的连锁百货公司。在这家公司开始物色承销商来统一其旗下596家分支机构并进行营销策划时,高盛就成了他们最理想的选择。弗兰克·伍尔沃斯的营销才干和雄心壮志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而这两项特质是亨利所认同的一个成功人士所必备的。伍尔沃斯来自一个农民家庭,最早在纽约州沃特敦(Watertown)的一家干货店工作,这里毗邻加拿大,他在最初的3个月里一分钱工资都没拿到,因为雇主认为在这段时间里他只能算学徒,还在学习阶段。在此后的6年中,雇主派给他的都是些卑微粗贱的活儿,但是伍尔沃斯注意到,每天临近关门的时候,当天剩余的货品都会从货架上清理出来,放到一张标有“清仓”字样的桌子上,以每件5美分的价格出售。他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个方法加以扩展,于是就借了300美元开设了自己的店铺,他出售的所有商品定价都是5美分。但却没有成功。

伍尔沃斯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1879年,他在宾夕法尼亚州兰开斯特市开了第二家店铺,这一次店里的所有商品都定价10美分。他的核心理念就是从制造商那里直接进货,然后以固定的折扣价格出售给顾客,从而打败本地的竞争对手。他把所有的货物都摆在货架上供顾客挑选,这样就不需要雇人专门从仓库提取货物。这种经营方式既省时又节省成本,因此兰开斯特的这家店成功了。弗兰克邀请自己以前的雇主和自己的兄弟作为合伙人,在全美境内开始了连锁店的扩张,他们时不时还会把本地竞争对手拉进自己的队伍。伍尔沃斯连锁店一直是“廉价店”的代名词,1912年伍尔沃斯公开上市,成了20世纪的商界神话。

亨利的小儿子朱尼小时候是伍尔沃斯的忠实顾客。每个周六他都会和好朋友威利·克劳斯(Willie Kraus)以及鲍勃·肖勒(Bobscholle)到伍尔沃斯的店里去逛一圈,购买文具、糖果、侦探小说等,最后还会到喷泉旁边坐着吃个冰激凌或者喝杯饮料。朱尼人缘很好,学习成绩优异,喜欢打网球和棒球,喜欢爵士乐,他弹奏的曼陀林几乎和专业乐师一样好。他最热爱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一艘摩托艇,那是他14岁时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另一个就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会不会跟随父亲进入金融界,唯一的问题只是他何时入行。

他的姐姐弗洛伦丝即将嫁给出身于纽约豪门的律师埃德温·沃格尔(Edwin Vogel),他的母亲开始准备即将于12月举行的婚礼,他的兄弟罗伯特也到威廉姆斯学院上学去了,就在大家都很忙碌的这段时间,朱尼非常期待能和父亲有更亲密的交流。亨利曾经给他们讲过许多关于高盛公司协助上市的企业和这些企业背后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大激发了朱尼的想象力,他对这类故事的喜爱程度不亚于对吉卜林侦探小说的喜爱,他渴望能有机会给父亲讲讲自己在学校里获得的各种荣誉以及遭遇的各种挫折。但是亨利在这个时期却热衷于另外一件事情:收集佛莱芒乐派以及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在一次访问欧洲的旅途中,亨利结识了人见人爱的艺术品经纪人约瑟夫·杜维恩(Joseph Duveen),并且购买了一幅从未向公众展示过的伦勃朗画像。他对这些高雅艺术品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作为父亲去聆听孩子们在学校里的琐碎事情的愿望。随着公司即将开展斯图贝克汽车公司(Studebaker)上市的承销业务,朱尼被送往霍奇基斯学校(Hotchkiss School),这是一所专门接受有钱人家的男孩的预备学校,这里的反犹太情节与其高质量教育一样出名。朱尼在这里所受的冷遇导致了日后戈德曼家族与犹太教的分离,随着时间的流逝,戈德曼家族与犹太教的关系与其说是一种宗教信仰,不如说是一种松散的社会关系。

亨利对有史以来第一次公开发行一家汽车制造商的股票感到非常兴奋。他坚信这将成为高盛推出的最耀眼的明星之一。就连他那些不可一世的姻亲们也一致认为这是高盛在向顶尖公司攀登的过程中迈出的重要一步。汽车可以称得上是对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影响最深远的发明之一,自1903年亨利·福特发明第一辆A 型汽车之后,美国公众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领域。1908年,福特制造出了T型轿车,其销量很快超越了奥茨(Olds)、凯迪拉克,以及别克,当时刚刚创建的通用汽车公司邀请福特加盟,但是由于纽约的银行界普遍不愿意提供贷款,合并案就此搁置,而这正好为斯图贝克公司提供了推出自己的首批汽车型号的绝佳机会。

这家公司是由斯图贝克四兄弟创建的,他们分别是亨利、克伦、彼得,以及约翰·莫勒(John Mohler),他们于19世纪50年代移居加利福尼亚,最初是为当时的淘金者们制造独轮推车。6年之后他们回到了中西部地区,把赚得的钱投资于制造康内斯托加式宽轮篷车,这是当年前去美国西部拓荒的人们经常选用的车型。他们的生意可谓红极一时,曾一度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敞篷马车制造商,在美国内战时期为许多人供货,客户包括美国陆军部队。到19世纪80年代时,他们的销售额已经超过200万美元,每年的产量最高时达7.5万辆。他们的企业是唯一一家成功从制造马车转型为制造电力机车的企业,仅仅过了两年,他们再次成功转型为生产燃油机车的企业。他们公司的销售额和净利润都成倍地疯涨--可笑的是当时的人们都认为这是“廉价美国劳动力”带来的结果,他们公司的股票发行正如亨利所预测的那样,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高盛承销了斯图贝克汽车公司的股票发行,这是有史以来第一家上市的汽车制造公司

作为斯图贝克公司第一届董事会的成员,亨利深感自己有责任敦促企业在日常运营中遵循应有的道德准则。在他的帮助下,这家公司成为极具社会责任感的企业,他们倡导自由用工政策,并且认为资本、管理、人力是互相依赖的伙伴,对于企业的健康发展而言缺一不可。该公司的薪酬水平高于同行业标准,针对管理层制定了分享利润的政策,针对员工则发放奖金,同时还推行了股权激励和企业年金等措施,对工厂的工人都给予带薪年假。这些都是打破常规的创新性政策,远远超出了他们那个年代人们所能想象的范围。如果我们跳跃式地回到现在,这些政策都能从高盛公司所推崇的理念中找到影子,高盛公司每年年终都会慷慨地向所有员工发放奖金,公司每年的慈善捐助也成为整个高盛文化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在此之后,随着百路驰公司于1912年开始大力扩张,加上CIT金融服务公司(CIT Financial Corporation)的成立,客户们可以在斯图贝克公司遍布全美的4000家营业网点直接获得购车金融服务,有很多潜在客户就是因为这一点直接找上门来,高盛的业务也从此一路腾飞。没有人会质疑亨利是开动这台印钞机的创新领袖,也没有人会质疑他是高盛最有影响力的合伙人,只要市场上传言高盛即将承销某个制造商的股票,这只股票经常连定价都没有完成就已经销售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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