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一种自由的象征。
原始的静谧,亦来源于流星。
当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它是很美的。
它的光茫虽然短暂,但那一瞬间,却已是永恒。
今夜,月色之下,风清树影。
凄黑的天空里,划过了一颗流星。
这是一颗多情的流星。
一匹白马立在山涯之下,孤单无比。
一个锦衣少年手执缰绳,他静静地看着前方。
只见,他腰下斜垂着一柄黑皮明珠宝剑。
月色更显凄迷,雾渐浓。
银白的月光照着他英俊的脸庞,仿似曾添了不少的傲气。
他眼睛眨了一眨,便牵着马,朝着浓林之中走去。
很快,月亮已隐于群山的后面了。
淡淡的光茫,拉长了这锦衣少年的影子。
他双眉带采,神色凌厉,竟真如一个江湖上的大豪杰。
这个时候,秋风轻轻地拂过,吹在了他的身上。
锦衣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又埋首向前走去。
不知怎的,他的眼角已湿润了。
一滴泪竟流了下来,这是一滴孤单的泪水。
泪珠吻着他的脸,直至落地。
他是一个游子,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
此刻,夜色越来越昏暗,四周一片宁静。
天地间仿佛有许多猜不出的秘密。
而,对他而言,这本身或许就是一个秘密。
白马锦衣,明珠宝剑,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清晨,一缕温柔的阳光洒在了大地上,也洒进了这个小镇。
一个小镇子,这里是天龙会的地盘。
此刻,无论是谁想进来,都必须经过一个人的同意。
他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他是阎龙,天龙会的老大。
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因为,他手中的金环刀会轻易地将你的人头斩下。
所以,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虽然是早晨,但还会觉得有一丝的凉意。
这是秋天的气息。
沉重而弥香。
阎龙一身红色束装,连他的披肩也是红色的。
他的脸色略显得苍白,或许是他老了。
一双眼睛却异常地阴毒,直冒杀气。
一把金环刀放在他身后的一个红衣大汉手里。
三十多个红衣劲装大汉,束手肃立在他的身后。
阳光渐渐地大了起来,阎龙漫不经心地在数着一连串的数字。
无聊,也无趣。
但,这却是他的一个习惯,杀人前的习惯。
火烫的热血在他的体内翻滚着,或许,生与死,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这是阎龙的地盘,任何人都休想插手。
否则,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深秋的早上,总是带着少许的雾气。
正是如此,每一个人的脸色自然都不太好看。
不,杀人的时候,谁又会在意脸色呢?
阎龙咳了一声,便道:“哼,只怕是他不敢来了吧。”
话音刚落,从旁边的屋檐之上,却猛地飞射出一条人影。
只见,他身形一落,已稳稳地站在了阎龙的面前。
倾刻间,他身后的所有红衣大汉全都围了上来。
阎龙道:“韩六,真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那条人影道:“人总有一死,何必活那么久呢?”
阎龙道:“好,很好,只不过,你很快就会真的死了。”
韩六道:“阎老大,快动手吧。”
阎龙没有动手,甚至他还在数着那一串数字。
他知道,想死很是容易,急是急不来的。
现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韩六心里一燥,他又道:“江湖上都说天龙会,绝不会放过任何该死的人,阎龙,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阎龙听后,他冷笑。
他一直都在冷笑。
杀他,还不配他亲自出手。
时机未到,为什么又要急着出手呢?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等待,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秋意更浓了些。
阎龙打了一个哈欠,他似乎也有些厌烦了。
只听,他慢吞吞地道:“韩老弟,你活着就是为了准备要死的么?”
韩六道:“也许是的。”
阎龙又是一笑。
对他而言,他已经对这样的回答麻木了。
韩六看着他,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要杀我的人,不是你。”
阎龙道:“本来就不是,你也很聪明。”
韩六道:“那个人是谁?”
阎龙脸一撇,道:“里面的朋友,请出来吧。”
说罢,一个白衣人出现了。
韩六忙放眼望去,心中一惊。
他道:“韩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人道:“我是来杀你的,你又何必多问?”
韩六一征,忙道:“你,你投靠了天龙会?”
白衣人沉默。
韩六又是一征,他怒道:“天龙会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你还不清楚么?”
白衣人道:“为了活命,换做是你,你又能怎么样?”
此时,韩六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兄弟会投靠天龙会。
就在他思索之间,眼前,只觉寒光一闪,白衣人手里的剑已刺来。
躲?
还是不躲?
一念之差,便可夺命。
韩六反手拔剑,剑锋急转,刺向白衣人的背脊。
高手间的对决,往往只需要几招便可以定胜负。
此时,白衣人并未慌张,他右手一提,剑的方向一变一抬,顺着他的咽喉划去。
韩六看在眼内,他身形拔起,凌空两个起落,连避开三剑。
白衣人忙想追上前,突地,一个声音道:“够了。”
二人一惊,各自稳住了身段。
白衣人回头,才知道是阎龙,天龙会的老大。
他忙垂首道:“阎老大,为何不将他……”
阎龙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退后。
随即,他冷冷地道:“韩老弟,你一会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往下一放,身后的红衣大汉纷纷冲出。
韩六见状,他猛地醒悟,道:“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他刚说完,只觉心头一闷,胸口竟慢慢地疼痛了起来。
白衣人看着他,又暗自地冷笑了一声。
顿时,疼痛感越来越严重。
一阵生不如死的感觉弥漫在韩六的心间。
终于,他的脸色一黑,他急忙地拿起了自己的剑,朝着他的胸膛刺去。
“哧”地一声,剑锋已入肉。
钻心的痛苦后,韩六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
谁曾想到,他竟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而且,他至死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地一件事。
若不是亲眼目睹,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快刀,很快的刀,这速度,究竟有多快呢?
韩六死了。
他无比痛苦地死了。
阎龙望着他的尸体,又苦笑了一声。
他道:“韩扬,你干得很好。”
白衣人道:“哪里,没有天龙会,恐怕要杀他也不容易。”
阎龙道:“不,杀他很简单,杀你也很容易。”
白衣人一惊,他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吉详的信息。
只见,阎龙一拍他的肩膀,又道:“年轻人,江湖险恶,只有做到像我一样,才能在江湖里吃得开。”
白衣人的心仍有所防,他道:“阎老大的意思是?”
阎龙道:“你很快就会全都明白了。”
说罢,他急抽身后的金环宝刀。
一刹那,金刀怒连环,追魂六刀全向他劈来。
白衣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他来不及拔剑,也来不及躲闪。
数道寒光刺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而后,他便一头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知道他是死,还是活。
因为,这个世间的人们,本来就是如此地冷漠。
天龙会的人走了,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句话。
“一个废人,他即使活着,又靠什么来杀我呢?”
声音消散,在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嘲笑声。
这些声音伴随着身上的疼痛一同地刺入了他的内心。
他连吐了好几口血,又昏迷在了地上。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是没命了。
此时,冷风袭来,天空中,乌云翻滚,雷声阵阵,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轰隆”地一声,闪电划过,天空中飘起了小雨点。
鲜血已快要流干了,对一个人来说,这种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
又是数声闷雷,雨点却越来越大了。
愤怒地雨点狂砸大地,仿似要将它砸出一个窟窿来。
电闪雷鸣,雨不停地下着,雨水冲走了寂寞,也冲刷掉了人世间的一切苦痛。
白衣人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他好像活了过来。
可是,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了他依然躺在地上。
全身的伤口仍在痛着,痛着。
大雨冲洗掉了地面上的鲜血,冰冷的水渗入了他的伤口,发出了“嗤,嗤”地声音。
白色的长衣,早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
雨滴落在了他的伤口里,仿若洒下了一把盐,令原本的疼痛更是雪上加霜。
冷风穿心而过,四周更显得一片沉重。
白衣人挣扎着想再一次地站起来,但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臂竟然没有了踪影。
毫无疑问,他的双臂早已被阎龙的金环宝刀给斩掉了。
不过,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能醒过来。
试想一下,一个将死之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毕竟,他活下来了,也就说明他还有一条命。
雨潮再降,冰雨带着劲风,卷过了他的脸旁,又如石块般地扑打在他的胸膛上。
痛,弥绕着内心。
这种早已不是世人所能承受的感觉,此刻,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罢了。
没错,阎龙说的那句话一点儿也没有错。
一个连双臂都没有的废人,又谈何报仇?
他隐约地想到了之前那些无情的话语,瞬间,他便彻底地暴怒了。
只见,他半坐在地上,眼睛望着亲哥哥韩六的尸体,一种悔恨已涌上了心头。
世上不会有后悔药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突地,白衣人仰起头,他对着天空大喊:“阎龙,我要亲手地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说一出口,天空中,又射出了几条骇人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