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刚刚接到咸阳城内密探的飞鸽传书,得知大秦将要出兵月城,正欲等待告诉公主,忽然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澈月宫。她终于见到了那缕朝思暮想的黑色身影,一定是残影。
霜降立刻上前,“进行顺利吗?”
他摘下黑色面巾,如墨的眼眸,透着几分成熟和杀手特有的清冷,双眉微蹙,嘴角残留了一丝血迹,“公主呢?”
“公主正在屋内和邹先生探讨月魄术。咸阳城内有情况,我也等着回禀公主。”霜降握着手中刚刚得到的情报布条,犹豫着要不要让他知道。
“那个女子几乎没有一点武功招式,怎么可能是月魄?”
“月尊真人既然已经承认,那就无须怀疑。灭了她,公主才有希望夺得月魄。”霜降此刻还是比较关心他的伤势,“你的伤要紧吗?”
“没事,只是掠影剑的反噬。”他随意用手拂去嘴角血迹。
“阑珊现在如何?”
“星魂拼死护她,想不到他也可以唤起掠影剑发生噬主之力。”他仍在疑虑中,没想到的是星魂居然是风族族人。
“你的伤要紧,公主那边我帮你复命。”她一心只是关心他,只要他安好,其他什么的都不要紧。
“不必了,我还有事情和公主相商。”他一口回绝,丝毫没有考虑她的感觉。
月色皎皎,凉风习习,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院中,无关风月,无言对立。
直到看到一身黑袍装束邹先生从屋内被人恭敬送出院落,两人才进去。
“公主,星魂拼死保护,属下未能完成任务。”
“又是星魂!”月澈一拍桌子,有些出离愤怒,再想想邹先生的话,自己体内尚且残缺一份灵力来承载月魄,如果现在杀了她,反而永远得不到月魄之灵,“有什么发现吗?”月澈话锋一转。
“发现星魂可能是风族族人。”残影实话实说。
“哦?你确定吗?”月澈暗思,以前听闻他是人鱼族的,怎么会和风族扯上关系。
“掠影剑出自圣风谷,只有风族人才可唤醒它的魔力。一旦掠影剑体刺伤同族人,执剑者自身就会遭到剑气的强烈反噬。”
“没想到掠影剑还有这个本事,真是不枉你是它主人。如此,你杀人岂不是要考虑是否是你族人?”
“这倒不必,风族现已与世隔绝,不问纷争世事,故此,风族之人早已不会在世上出现。”
“很好,你先退下了。”
“是,属下告退。”残影应声退下,不由的想到自己来此的要务,不过是受人之恩,忠人之事而已,蝶夫人,十年之约已近,马上我们就可以相见了。想及此处,他微微一笑,加快步伐离去了。
月澈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残影来本宫这里几年了?”
“约有十年有余。”
“十年……”月澈不由得忆起星魂大约也是十年之前来月城,接着问,“那你觉得他如何?”
“残影一向办事利落,对公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霜降一阵心跳加速,生怕公主知道自己的心事。
“我说的是你对他的感觉。”月澈直言不讳,她早就知道霜降心里有事情。
“奴婢……”霜降俯首不敢多说。
“我知道你喜欢他,你自小跟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月澈看着霜降依然不敢抬头,转了话题,“来这里有何事?”
“公主,咸阳密探飞鸽传书过来,嬴政已下令蒙恬来征伐月城。”霜降上前递上情报。
“这么快!”月澈不觉有些心烦意乱,月魄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敌军居然先来侵犯。
“公主,城主一定也收到密报,此事城主自会处理,公主不用为此伤神。”
“可是,那只是缓兵之计,真正能护得住月城的只有星魂月魄!”
“目前还有月刺,那还是月城的一道可靠防线。”霜降提醒。
“对!”月澈眼中出现了一丝亮光,“按照邹先生所言,只有寻得和能承载月魄的灵力,我才可取代月魄,与星魂共同启动幻云珠。”
“既然如此,灵力如何寻得?”霜降迟疑着问道。
“邹先生为我卜了一卦,线索就在左辅城宋子闲。”
“区区一个书生能有何灵力?”霜降忍不住问道。
月澈回想到那日他竟能从自己头上取下发簪,道,“你忘了那日他暗取簪花之事?速速去查清楚他的底细。”
“是。”霜降领命离去。
月澈独自在屋慢慢策划着大计,只要寻得灵力,哼!星魂,你说过为我寻得月魄,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食言!
夜已深,涟漪一个人坐在湖边,夜风透着微凉,她情不自禁的双手抱住双肩,望着湖中微微动荡的满月,月圆,人终究难圆。星魂果然是将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祭星殿已经不能再回去了,她不由思索自己该去哪里。突然想起那个冷峻的白色身影,千寻也许是最后的去处了。可是向来听闻,禁地千寻,有来无回,思索一番,无奈之际只好去千寻一探虚实了。
轻轻的落地,再往前就是所谓的禁地千寻。从外面看不过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湾浅水,周围的结界却是如此深重,她费了几番周折才进入结界。
刚进入其中,周遭立即变成黯然无光的黑夜,原来那湾浅水之上居然还耸立着一座高塔,仰头望去,少说也有十几层。
她慢慢靠近,终于下定决心踏入黑暗的塔内。进入其中仿佛置身苍茫星空,不知道是在空中还是地面。周遭的黑暗使她处于高度警觉状态,突然感觉胳膊被人一抓,习惯的随手掷出鳞刺针。
眼前的隐约星空散去,视野突然开朗,看到了那个挺拔的白色背影,他将自己刚刚掷出出的鳞刺针如数接住又一枚一枚的仍在地上。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涟漪真的有些疑惑。
“救你的人”他转身正对她。
她不由得一愣如此,白衣黑发,随风飘逸,那张纯粹的笑脸,眼睛里闪动着一览无余的清雅与纯净,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平添几分柔和。这样的脸,似曾相识……看到到他左臂的白衣上晕开的的血迹,涟漪问道。
“你受伤了?”
他避开她的问题,转而问,“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早就身亡了呢?”
“噬魂咒根本难不倒我,只是……”
“只是你不想违背他的意愿。”他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和他的很多很多,比如,人鱼族。”
“你到底是谁?”她有些惊愕,手中的鳞刺针再次蓄势待发。往事点点滴滴在眼前闪过,人鱼族,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父母的最后一面自己都未曾见着,族人,少主,父母……原以为这些记忆再也不会被提及,不免有些失措。
“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那么容易进得了千寻的结界,又那么轻松的穿越无极星空?”他再一次走近她几分,“为什么总是感觉对你很熟悉呢?涟漪,这应该是你的名字吧!”
听到这句话,她满眼疑虑的看着他,“你是……”
没有理会她的话,他只是专心的把玩着手中最后一枚鳞刺针,继续道:“你何时才可以说实话呢?”
她不由一愣,自己现在已经孤身一人,而且被他救了两次,他若想杀她简直易如反掌,想到这里,放下了戒备,飘离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最初的时候,一直贯穿月城的圣河源头……
人族和水鱼族本是互不相扰的过着安定而幸福的生活,后来水鱼族的女巫迷上了海岸上渔人,便有了后来的人鱼族,也就是被人类广为流传的鲛人族。人类与水鱼族之间的结合越来越多,鲛人族开始日益壮大。
后来鲛人族慢慢划分为两派,较弱的一派隐居留在水中,称为水鲛;较强的一派逐渐定居陆地,称为陆鲛。陆鲛一直著称鲛人族,水鲛族中只有种族尊贵的金鲛族才可以配得上陆鲛。而她只是金、银、蓝、青几种水鲛族中不起眼的蓝鲛族一员。没有尊贵的公主身份,没有金鲛闪亮美丽的身躯,她只是蓝鲛族中默默的一员。
本来只是深水中一条水鲛,却偏偏在一次水陆战争中被人追杀至岸边,那年她只有八岁,被他救起,才躲过一劫。他也不过九岁,只是那时他是陆鲛族三少主槊延。她终于说出来在心间回荡多年的名字。
“原来星魂叫槊延啊。”他懒懒的语气好像多了一丝醋意。
“虽然贵为少主,但却不受族人待见。”
“哦?”
“一方面因为他的母亲蘅夫人,蘅夫人只是族长原配夫人凌夫人的婢女,出身微乎其微。再加上族长宠姬蝶夫人的排挤,槊延少主一直深受大少主和二少主的欺凌。自从我被他救了之后,蓝鲛已经被灭族,我只好作为婢女留在陆鲛族里侍奉他。他待我很好,一直很好……”她有些沉溺于曾经幸福的点滴。
“另一方面呢?”他看着她有些沉迷的样子,心里莫名再次泛起醋意。
“因为水陆鲛人的战争,也就是争夺鲛族至宝碧水寒晶。”
“碧水寒晶?听闻是上古时代流传的旷世奇水晶,一直被鲛族所持有,听说摄入体内即可得到千年的法力。它应该是陆鲛族长手中吧?”他不禁问道。
“碧水寒晶本是我水鲛所有,水陆之战后,碧水寒晶被陆鲛族长拿到手,却阴错阳差的被蝶夫人摄入三少主体内,还嫁祸于蘅夫人。族长就以盗取水晶之名将蘅夫人赐死。三少主也被软禁起来。再后来……”
“再后来,没想到战乱会波及到那里。秦王政听闻至宝碧水寒晶,又听信谗言以为它可以长生不老,才会派人夺之。”他慢慢补充道,隐约忆起第一次看到涟漪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