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秋雨寒和秋雨浓各自相安无事。
淅沥沥几场雨,便进入了初秋。到了秋天,就意味着秋雨寒的生辰快到了。
因着刚搬到金陵,府中各项事宜并没有完全到位,又逢秋雨寒生辰是十一岁,既不是双数也不是整数,所以也就没有大办。
清晨,秋雨寒早早起来,换了金丝滚边银红色散花宫裙,挽了一个百合髻,簪着拔丝云纹金步摇,另一边斜插几支金簪。梳洗得当后就先去给祖父祖母敬茶请安,然后又去给父亲母亲敬茶请安。
到了午后,府中女眷在住宅后院看戏。
秋雨寒陪老太太到时,众人已经到了。秋雨寒依次向母亲张氏,二婶邵氏请安。刚起身,眼前闪过一个紫色的影子。细一看,原是关了许久的秋雨浓。
“雨浓给老太太请安,雨浓给大姐姐请安,贺姐姐芳辰永好。”
“承妹妹吉言了。”
“之前多是妹妹不懂事,给姐姐惹了诸多麻烦,妹妹特地给姐姐绣了些丝帕,以此赔罪。”
秋雨寒虽不解她为何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也不解为何她每次送礼都要送她亲自绣的丝帕。不过人家来赔礼了,还是在自己的生辰,面上无论如何也得过得去。
“无事的,这丝帕也就多谢妹妹了。”
姐妹俩又都行了礼,互相浅笑盈盈,氛围很是融洽。
老太太看秋雨浓行为规矩一丝不苟,骄纵之气全消,对寒姐儿也是礼遇有加。心中满是欣慰,看来关一阵果然是好的。
“大家都别站着了,快入座吧。”一旁的张氏看众人一直站着,忙招呼道。小丫鬟们也依次上茶上点心。秋雨寒坐老太太身边,给老太太点了几出热热闹闹的戏。
咿咿呀呀也就到了晚膳时间。
晚膳是在住宅的主厅进行的,秋老爷子和老太太,秋自明和张氏携三个儿女,秋自正和邵氏携秋雨浓以及庶生的儿子,一大家子人坐一桌,很是热闹。
网油鱼卷燕窝四字金鱼鸭掌酥卷佛手油焖鲜蘑桃仁鸡丁鸭丝掐菜芜爆鲜贝红烧鹿筋……一道道大菜流水般的呈上来。秋雨寒跟前又多了一碗长寿面。
“寒姐儿,尝尝这长寿面怎么样?”问话的是秋自明。
秋雨寒知晓每年的长寿面都是张氏亲手做的,道:“母亲做的,自然是好的。”
老太太不禁笑道:“真真是个嘴甜的。旁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你母亲特地向金陵的大厨学了配方,熬煮出的高汤揉入面中,面煮开后,立即放入冷水冰下捞出,而且面中的各类配菜也皆是用高汤入味。”
秋雨寒看向碗中的面,没有一丝汤水,加以各色配菜,看起来很是开胃。用银筷挟入口中,劲道入味,鲜味十足却也不腻口,很是清爽。
“果然好吃,雨寒就多谢过母亲了。”
张氏在一旁笑吟吟的并不说话,只是不断的往秋雨寒的盘中夹着菜。细一看,皆数全是秋雨寒平日爱吃的。
一家人聚在一起,饭席上也就少了许多规矩。秋老爷子和两个儿子还有秋至怀秋至瑾两个孙子在说着一些官场上的事情。女眷们则安静吃饭,并不多言。
秋老爷子看着闷头吃饭的秋雨寒。不由得开口道:“寒姐儿也听着,这些以后对你有用。”
秋雨寒迫不得已,老老实实的听他们高谈阔论,时不时的才能吃几口菜。可是她一深闺女子对于朝堂实在是不熟悉,什么苏大人李大人乔大人这个国公家那个国公家,听得她头都大了。
秋自明瞧着自己女儿貌似对这些不感兴趣,又怕秋老爷子察觉。就道:“父亲上次说,待秋日可让寒姐儿去趟下面庄子。过几日,儿子在金陵的事情也就处理完了,就想带寒姐儿去庄子上住几日,算是送她的生辰礼了。”
秋老爷子的胡子抖抖:“你这生辰礼可真是投巧,罢了,多带几十个人看护好寒姐儿,你也尽早安排好庄子那边的事儿。不许给我出什么差错。”
秋自明忙连连道是。秋老爷子抚着胡须,说道:“说起生辰礼,我还差点忘了。来福,把给小姐的礼物呈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呈上来一个锦盒。
“来,打开看看。”
秋雨寒依言打开,是一套泛黄的棋谱。
“这是祖父搜寻很久才得来的古棋谱,希望你能够心有沟壑,心怀乾坤。你以后要做的事情,必须得要你纵观全局。”
秋雨寒不仅感念于这份礼物,更感念于这份礼物背后的期望。
跪下谢礼:“雨寒谢祖父,定不辜负祖父的这份期望。”
老太太连忙将秋雨寒扶起来,揽到自己身边:“好事都让你祖父占了先,我这老太婆也给准备了一份生辰礼。”说着,掀开一旁奉了很久的锦盒。
打开一看,是一套黑珍珠头面。黑珍珠难寻,个大圆润的黑珍珠更是难寻。再说做这一套头面,所需黑珍珠不是少数。仅仅这一套,就不下千金之数。
“珍珠养人,而这黑珍珠更是雍容。我看啊,这世间也就我的寒姐儿配的上了。”
秋雨寒羞涩的谢礼:“祖母夸得雨寒都不好意思了,那雨寒就多谢祖母了。”
众人皆是调侃秋雨寒这难得一见的羞涩一面。
这边的其乐融融,饭席下首的秋雨浓见了,却是不由得狠狠的攥紧了饭桌下的桌布。身旁的庶弟不小心把沾满油渍的手搭到她的裙子上,被她厌恶的扫开。
饭毕,众人回房。
秋至怀和秋至瑾两兄弟,又带着秋雨寒去看了两人亲自放的河灯。
等到秋雨寒回到小别院时,已是深夜。房内早回来的花芙忙个不停,看到小姐回来,忙向前报备。
“小姐,这是四姑奶奶的生辰礼,这是二爷的生辰礼,这是三爷派人加急送来的生辰礼,还有金陵各大世家送来的生辰礼。还有这是皇上送来的……信。”
皇上?秋雨寒挑挑眉,接过信。
“只有信?”
花芙满脸为难的说道:“奴婢翻查了好几次,真的只有信。”
这皇上,不送礼反其道送信?也不知道整的什么幺蛾子。
等到秋雨寒看完信,却是真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