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那幅画像却没有任何头绪,路上他们五人一直都没有说过半句话,东陵慕英倒不是在想画像的事,反而反覆想着刚才歌不凡塞给自己的那个香囊,想着他话中的意思。
“慕英,想什麽呢?”东陵慕英回神过来才发现陆皓英已经喊了自己好几声,她只摇了摇头没有说什麽,陆皓英又问道﹕“对了!刚才走时那个人跟你说什麽了?”
东陵慕英愣了愣,摇头一笑,道﹕“没什麽,不过是些无关重要的话而已!”
回到县裡,走得有点累了便找了个茶店歇一下,郁镐商叹了口气,道﹕“找了半天还是白忙活了,只有这一幅画像。”他又看向身旁的卫承瑜,道﹕“哎!五爷,你说让他们画下这画像又有什麽用呢?他们都说了那个人是易了容的,这画像上画的也是易容后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单凭它找到那个人。”
卫承瑜只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沉莞香看着那摊开一半的画像,有意无意的说道﹕“要是有其他人见过他,说不定能找到他。”
听见沉莞香说的,陆皓英倒想起了一个人来,道﹕“我想起了个人,也许他能帮我们。”
胜远镖局,它是华阴县最大的镖局,镖局当家元鸿天在华阴县名气甚大,门人也众多,陆皓英是想着也许能请他帮忙打听一下。
胜远镖局的老管家听说是华山的人来访连忙迎他们进去,让人奉上热茶以后便进去把元鸿天给请出来,东陵慕英他们几个就在大厅裡候着。
“元世叔跟家师昔时是莫逆之交,元先生为人仗义,待我们这些后辈也很是照顾,在江湖上地位也甚高,最重要的是他对易容之术也甚有研究,所以我想请他看一看画像,看看能否找到什麽眉目。”陆皓英给众人解释了一下。
不一会,元鸿天已经出来,陆皓英和东陵慕英看见了他连忙迎上去,元鸿天笑着说﹕“二位世侄怎麽现在才来看我呢?”
陆皓英笑了笑,道﹕“元世叔说笑了,其实晚辈们前来实是有事相求。”他先给元鸿天介绍了卫承瑜他们,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元鸿天听了事情始末也不禁叹了口气,一脸婉息的说道﹕“原来发生了这等事,去年寿辰我也见过苦儿小兄弟,可惜了。不过你们说他偷东西,藏有假的掌门令牌图谋不轨我还是不大相信,那孩子我见过,是个挺实在的孩子,不大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东陵慕英想起了苦儿也一脸的难过,道﹕“元世叔,其实我们也相信苦儿,我们怀疑他是被人利用,栽赃嫁祸再被杀害,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为此我们找上了打造这面金牌的人问个明白,可他们说那人当时易了容,这画像画的便是那个人易了容后的模样。”
陆皓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我们知道元世叔对易容之术甚有研究,而且元世叔门人众多,所以想请您老人家帮个忙。”
元鸿天也听明白了,他笑着说﹕“易容其实就是乔装,最常用便是戴上面具,也有以药物易容的,当中最精妙的自然是人皮面具,易容后当然很容易逃过众人的耳目,可是其实只要细心观察也可以找到破绽,比如说一个人的神态或是一些惯常的小动作就是刻意去掩饰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这个时候便是最容易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
说着看了看那幅画像,静了片刻,又道﹕“此人处心积虑做了那麽多事,我觉得他还是会再出现,我倒是有个计策不知可行不可行,也许能把他给引出来,只是需要打造这面金牌的人出面帮个忙。”
在胜远镖局待了一会后他们也告辞了,应元鸿天的要求把那幅画像留了下来,也好让镖局上下帮忙留意一下,他们就按照他们计划的行事,首先就得回去金银庄找歌不凡和顾雨帮个忙。
歌不凡和顾雨看见他们又回来倒也一点都不惊讶,歌不凡边为他们倒茶边笑着说﹕“不消半天几位便去而复返,不是那麽快就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故而回来报喜吧?”
卫承瑜笑了笑,摇头说道﹕“说笑了,要是我们这般厉害,刚才就不用二位画下那人画像了,只是此次前来只为求二位帮我们一个忙。”
歌不凡只笑不语,看向翘着二郎腿一脸漫不经心的顾雨,顾雨明白他的意思,她撅了撅嘴,片刻才说道﹕“几位,我们在这裡搭个房舍,平日以老头子的脸目示人就是不想被打扰,我承认以前的歌不凡和顾雨的确是一个好赌,一个贪财,只要你有千金万两不管你要的东西有多难铸造我们也一定为你办到,可是现在我们不过想过些平静的日子。”
陆皓英听着不禁哼声一笑,显然他不相信顾雨说的,“要是真的有心退隐,那麽为何还要建一个地下室作铸金工场?还要答应为那个人铸造一面假金牌?你们说的是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让我们如何相信?”
顾雨看了陆皓英一眼,不屑的一笑,道﹕“我只是告诉你们,并不要求你们要相信我,反正我们是不会答应帮你们的,请回吧!”说着,正想起身回到屋裡去。
“赤炼银鈎不是左撇子吗?”郁锦商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顾雨也猛然停下了脚步,郁锦商走到顾雨身边,道﹕“我留意许久了,顾姑娘不管是拿起杯子还是之前画画都是用右手,但是据我所知赤炼银鈎是个左撇子。”
顾雨没有回身也没有说话,卫承瑜又接着说道﹕“听说二位退隐是发生在吴国君王聘请二位为他的皇后打造一套金袍凤冠之后,但是听说即便他以百里城池和黄金万两也不能让二位答应,是否当中发生了什麽事?我们也很好奇城池黄金也不能打动二位,那个人又是给了二位什麽比那些更吸引的东西来让二位答应为他打造金牌呢?”卫承瑜说的一腔云淡风清,彷彿只是在关心着一个老朋友似的。
东陵慕英看见卫承瑜和郁锦商的咄咄相逼,又留意上歌不凡的脸色已变得深沉,她朝他们二人摇了摇头,又给歌不凡和顾雨赔了个礼道歉,道﹕“二位请见谅,我们也只是著急,绝无冒犯之意,要是二位有什麽难言之隐大可不必说,今天打扰了,告辞!”
“赤炼银鈎早就不在了。”说话的是顾雨,她终于回身过来看了看众人,态度也软了下来,道﹕“各位,是我失礼了,请各位先坐下听我说。
“我与歌大哥虽以兄妹相称却不是真正的兄妹,我们都是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学习铸造金饰的功夫,经过了许多年的努力终于闯出了名堂,也有了金铸铁匠和赤炼银鈎的称号,上门找我们铸造金饰的人也越来越多,那年我们不过才十六七岁,少年成名难免会变得心高气傲,慢慢的我们也养了些陋习,他们说的不错,我们变得一个贪财,一个好赌,甚至目中无人,而且我们只接大生意,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认为只要我们有真才实学根本无需担心,也许就是锋芒太露惹上了仇家了,就在我们收到吴国皇帝的聘请同时仇家找上门来了。”
东陵慕英等人听着顾雨把往事一一道来,此时的顾雨早已不像之前那少女般俏皮模样,眉眼间添上了一阵忧愁。
“接下我来说,你歇一下吧!”歌不凡给顾雨倒了杯茶便接下说道﹕“我们三番几次遇到了袭击,可是我们也不清楚是什麽人干,也许真的是开罪的人太多了,就在最后一次顾雨为了救我被他们毁了右手,铸金师传可是把自己的手看成比生命还要重要,我们找遍了各地的大夫名医都说她的手治不好了,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再接生意,更别说什麽城池和黄金,金铸铁匠,赤炼银鈎是缺一不可,要是只剩下一人就是让我们得到天下也没意思,这也是我们来到这裡隐姓埋名的原因,直到那个人找上了我们,我们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们在这裡,本来也没打算接他的生意,但是他说能治好顾雨的手并以此作为交易条件。”
东陵慕英皱了皱眉,问道﹕“你是说他懂医术?你们凭什麽相信他,就不怕他只是在撒谎吗?”
歌不凡笑了笑,说﹕“我当时只想着只要能治好顾雨的手什麽都可以,当然我要他先让我看一看他是否是有真才实学,结果他为顾雨施了针情况真的有所好转,所以我们也就答应为他铸造金牌,我们不知道他用来有何用,也不会理会,这便是事情的全部。”
东陵慕英想了想,笑道﹕“二位的铸造功夫确实了得,这面金牌几可乱真,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不然华山就会出乱子了。对了!那人为顾姑娘施针以后还有再来吗?”
顾雨说道﹕“他说每隔七天就会来为我施一次针,应该是今天来的,但是现在已过了正午还没有见踪影。”
“七天?”东陵慕英忽地一笑,道﹕“二位,我也来跟你们做个交易,我们这儿也有一位大夫,她医毒双绝,想必定可把顾姑娘的手给治癒。”
沉莞香朝二人点头一笑,道﹕“刚才我已经留意过顾姑娘的手,虽然现在表面看来无碍,但是请问顾姑娘平日有否感到疼痛,手指头能否正常握动?”
顾雨看了歌不凡一眼,朝沉莞香点了点头,道﹕“可以握牶,只是没法使劲,就是拿起笔也无法使力写字,偶尔也会疼痛。”
沉莞香拉起了顾雨的手轻轻一握,“疼吗?”见顾雨摇了摇头她又轻轻使了劲,见顾雨皱了皱眉她也心裡有数,她请歌不凡给她笔墨,边写着边说道﹕“你依着我上面写的去抓药,早晚各服一次,每次以四碗水煎成一碗,煎一个时辰就可以,要留意别煎糊也别让炭灰进去了,不然就白煎了。我先让你活气行血才为你施针,待会得劳烦歌公子给我准备滚烫的毛巾和冰块。”
歌不凡接过沉莞香的药方道了声谢,却又脸有难色说道﹕“沉姑娘需要这些东西自是可以,只是这冰块…这儿荒山野外,咱们也没有冰窖,要是得用上冰块也只有去县裡一趟。”
沉莞香还没说话,卫承瑜已说道﹕“要不我和锦商去县裡一趟,顺道去药店抓药,莞香,你看需要多少冰块。”
原在这荒山野外要弄来冰块非容易事,幸好从这裡回去县裡路程也不远,他们一去一回也就一个时辰,沉莞香算了算说道﹕“也不需要太多,大概一个大米袋的份量就可以,冰块要让他分成一个大概小孩拳头的大小。”
卫承瑜和郁锦商离开了以后,沉莞香又请歌不凡去烧水和准备乾淨的毛巾,东陵慕英让陆皓英留下照看着沉莞香和顾雨,自己便去歌不凡那儿帮忙。
“姑娘,谢谢你们。”歌不凡向东陵慕英道了声谢。
东陵慕英摇头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谢就谢莞香吧!对了!你给我那个香囊,裡面到底放了什麽?”
歌不凡却笑而不答,东陵慕英也没有追问下去,片刻歌不凡才又说道﹕“对了姑娘,你说跟我们做个交易,那麽姑娘到底想要什麽?”歌不凡问道。
东陵慕英边忙着边说道﹕“现在只有你们见过那个人,所以我们需要二位出面帮个忙,只是这随时会祸及二位的安危,你大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应。”
歌不凡一笑,道﹕“姑娘治好了顾两的手患,此恩德歌不凡没齿难忘,也没有可报答姑娘的,姑娘且直说无妨,而且我相信姑娘会保我们安全的,是吧!”
“你喜欢顾姑娘是吧?”东陵慕英冷不防这样问道,歌不凡听了也只是云淡风清的笑了笑,东陵慕英看了他一眼,明瞭的一笑,道﹕“那就等治好了顾姑娘的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