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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说书

‘啪、啪、啪’

成掌柜双手拍着巴掌,说道:“精彩,真是精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真没看出来,你一个小子能把一幅画的精髓点到这种地步,真可谓神童。”

成掌柜早年间也是读书人中的一员,可惜,应试都没有通过,十年寒窗换来的依然是三餐素食难以果腹,无奈何,才向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开了这个茶馆,虽说不能读书了,但是他每天还坚持抽出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画画便是其中之一。

自己科举无望,于是把宝全部压到了儿子豆丁身上,还别说,豆丁还真是读书的料,十二岁写了一篇文,被刺史大人评为从开国到现在最难得的文章之一,只要儿子肯读书,要什么有什么。没有的,想方设法也得弄过来。

今日刘雨的一番点评,真是令他大开眼界,自己苦心钻研了二十多年的画法,竟被一个小子,一下子就说出来了,他从心底开始喜欢这个孩子,于是问道:“你准备说什么书啊?能不能先说一段让我听听,我给你也点评点评。”

刘雨抱拳施一礼道:“不知道成掌柜相信鬼神妖魔吗?”

成掌柜嘶了一声,道:“鬼神妖魔?你今天说的是跟妖怪沾边的书?”

刘雨抱歉道:“成掌柜,我们说书人嘴讲究是,多听书少说话,您一会听我说,不就知道了。”

成掌柜用手指指他道:“你啊,还给我卖关子,行,我一会拭目以待,额,不对,这大冬天的上午基本没什么人,到下午才行,你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说一段,说的好,我今天中午管饭,怎么样?”

老王看着他们这话里的意思,是谈成了,自己也就没必要杵在这儿了,于是跟成掌柜道了个肥喏:“呵呵,成掌柜,既然你们把这事说成了,我就先告辞了,别的地方还等着我送鱼呢。”转过头又跟刘雨说道:“好好说,我下午过来接你。”

刘雨连忙上前道:“王伯伯,你下午不用来接我,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你就先回去吧,我说完书自己回去,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老王点点头说好,就出来推着走了,刘雨在后面望着这一个背影,心里感慨,还是好人多啊,不是每个房东都能像老王这样的。

成掌柜把刘雨叫到后面,让他给说一段,听听怎么样,刘雨为了中午饭,就给他说了一段《司马貌告阴》,听的成掌柜的肝儿、心儿、肺儿,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还都是信孔子那句‘敬鬼神而远之’。而《司马貌告阴》则讲的是大唐年间有个赶考的举子名叫司马貌,文学好的没法说,可惜遇到奸臣当道,报国而无门,偏偏他的弟弟考武状元时又死于非命。

司马貌在京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怒之下,挑着担子便回家来,担子前面放的是文房四宝,担子后面放的则是弟弟的人头,回到家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媳妇和弟妹相继被债主逼得上吊,他对人间心灰意冷,于是写了十张大状告阴,头一个告的就是玉皇大帝,一直到最后,连灶王爷都告了。

灶王爷很郁闷,哭哭啼啼到玉皇大帝那儿去诉苦,说他们家是生火火不着啊?,还是烧水水不开?再是做饭饭不熟?为什么连我都告了。玉皇大帝听了差点没把他踹下去,连寡人都告了,还能饶的了你,最后司马貌烧毁房屋,自己扑倒火海里被活活烧死,上天找玉帝评理。

这个故事放到现在不算什么,但是在那个时候,人们还是非常忌讳这样的事,还没等刘雨说完,成掌柜连忙打住,问道:“你今天就要说这个,那我就告诉你,不行,人们听了这个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刘雨笑道:“不是,我今下午不是说这个,这个只是小故事,我今天说的事,长篇故事,虽然也是妖怪,但是比这个温柔多了。”

成掌柜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不过,你还真是说书的料,我刚才真的被你的语言给吓住了。”

刘雨笑笑没说话!

转眼间到了中午,成掌柜的媳妇余氏,中午烧了点饭菜拿过来,刘雨这一通吃,看的成掌柜一家都长大了嘴巴,这货太能吃了,尤其是豆丁,眼珠都快飞出来。

刘雨不管那些,风残云卷,不一会饭桌子空空如也,成掌柜的筷子还停留在半空中,瞪着大眼睛看着刘雨,刘雨觉的有些尴尬,忙道:“对……对不起啊,一不小心就给吃完了。”

他老是这一句,跟金珠儿也是说这一句!

成掌柜点点头,木然说道:“啊,那个,没事,吃饱了才能在台上站点久一点。那个媳妇,你去对面的饭馆里炒俩菜,再买点白饭。”

……

下午,泰和茶馆里陆续来了不少人,看模样都是些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刘雨撩开帘子往外瞅瞅,心道:“没有几个年轻人,我这个书还好书吗?”

这个时代的文人骚客都喜欢些情啊、爱啊的,像这种四十岁左右的人,大部分都是来图个乐呵,闲的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刘雨在心里跟自己说道,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成功的。

后面的成掌柜过来说:“今天下午一共两个人上台,你和郭栋。”

刘雨转过身,看着成掌柜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模样约二十多岁,青衣小帽,很瘦,眼窝很深,一看就是营养跟不上的人,刘雨冲他点点头,郭栋则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傲慢的神色一览无余。

成掌柜当然知道郭栋是什么人,连忙说道:“好了,郭栋你先上台吧,刘雨,你在下面先看着。看看人家是怎么说的。”

郭栋撇了刘雨一眼,像成掌柜施了一礼,便上台开说,刘雨就站在台下听他说,听着听着,他便眯起了眼睛,顺便还打了个盹。但是台下的观众则是听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掌柜戳戳他,往里努了努嘴,那意思该你上去了。

刘雨揉揉眼睛‘哦’了一声,拿着东西就往台上走,到台上站定,先给观众鞠个躬,说道:“下面由小子我来给大家说一段书,我说书跟其他人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您大家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着转过头道:“成掌柜,麻烦您给搬张桌子过来。”

都说同行是冤家,一点也不假。郭栋是穷人家的孩子,就靠着这个生活,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生着重病,全指望他在茶馆里说书挣点钱养家,如今,又来了一位抢行市的,怎能叫他没有敌意

郭栋在下面冷笑,心想还没说呢就开始颐指气使,连成掌柜都喊上了,看来有好戏看了,没等到成掌柜发脾气,反而叫他帮忙抬桌子,这下郭栋可真是二丈的和尚摸不到脑袋了。成掌柜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但是为了能在这里继续说书,他不敢顶撞掌柜子。

桌子抬上来,刘雨很有礼貌的施一礼,而后把醒木、扇子、白布放到桌子上,台下的观众则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啪’,只见刘雨拿起醒木重重的拍了一下道:

昨夜晚做了个梦,梦见银子有几封。

买了油饼黄澄澄,麻花串子两包整。

买个棉袄暖哄哄,又买烧酒有两瓶。

正房屋子盖五间,东西又盖个凉亭。

媒婆牵线来说媒,亲事一说就能成。

媳妇进门刚一年,一胎生了俩顽童。

送到南山把书念,十年就把学完成。

皇王开科把京进,状元榜眼全得中。

哈哈大笑有几声,睁眼一看满天星。

‘啪’,原来是个梦。

刘雨把这几句说完,原本起到一个压言作用,就是我要开说了,严肃点,你们都别说话听我说。没想到是,他这几句刚念完,下面可就爆了棚。观众全部都乐的歪七扭八,刘雨则低下头,嘴角向上,暗道:“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等大家伙笑的差不多了,刘雨拿起扇子‘刷’撑开了,上面几个字,写的龙飞凤舞。看着台下说道:“大家伙笑的差不多了吧,咱们开始说吧?”

台下的一个中年人说:“我听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定场诗,不由得我不笑啊,对不住了。哈哈……。”

刘雨抬手压压各位的发言道:“看来大家都是内行啊,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今天来给大家讲一个妖怪和书生成亲生孩子的故事,这个故事叫《义妖传》,讲的是一个蛇妖找一个书生报恩的故事……。”

什么叫好故事,这就叫好故事,在这个纯洁的年代,不敢想象,妖怪怎么能和人成亲生孩子呢?而刘雨则是利用人现在对鬼神敬畏的态度,把这个故事尽量的说的可笑一点,在可笑当中让人不知不觉的进到故事中来。

刘雨在台上讲的那叫一个热闹,听的观众把脖子抻长了。

郭栋在下面听着刘雨说书,一阵无奈瞬间充满了全身,只见刘雨在台上,手舞足蹈,一会指天一会指地,最重要是他手里的扇子,上下翻飞夺人眼目。

观众席中的较好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是刘雨说的,我跟别人说书不一样,只要您听到精彩的地方只管叫好,于是就成了台上台下,观众听高兴了,刘雨说的也有劲,不知不觉,第一回用了一个时辰才说完。

“且说那条白蛇到西湖去找前世的恩人,会是在什么情况找到的呢?咱们下回再说。”

刘雨再一次拍了一下醒木,算是一个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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