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回到家里，白慧正在客厅了里织毛衣。青杳往沙发上一坐，头靠在白慧的肩上：“妈妈，大热天的你织毛衣干嘛？”
“冬天太冷，我懒得织，反正最近也挺闲的，打发打发时间。再说现在开始织，等天冷了刚好可以给你爸穿。”白慧的手灵巧的动着，和青杳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慢下来。
“妈妈你可真爱爸爸。”青杳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还以为是给我织的呢！”
白慧敲了一下青杳的脑袋，说：“你这鬼丫头，也不看看衣柜里的毛衣都是谁织的。”
“嘿嘿，妈妈织的。”织的毛衣虽然没有买的好看，可是特别的温暖。青杳从小到大的毛衣都是温暖牌。
“妈妈，织毛衣不麻烦吧？”如果麻烦妈妈干嘛不省点事儿，直接买毛衣。
“不麻烦。”
显然，叶青杳理解的“不麻烦”和白慧口中的“不麻烦”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叶青杳无奈地看着脚旁那一堆被她织了拆，拆了又织，织织拆拆无数回合的乱成一团的线，额上快有三条黑线了。
织三针漏两针的水平，就算佛祖和耶稣同时显灵，如果能织出毛衣来，那估计也只能在夏天穿！
看来，干什么都是要有天分的啊！
最后，叶青杳明智地放弃了织毛衣的远大志向，改学织围巾。织围巾比织毛衣要简单得多，而白慧教青杳的又是围巾中最简单的织法，她总算能勉强算是织得有模有样。
这一织还织上了瘾，连上班也把围巾悄悄地放在了包里。趁没人的时候织两针。
叶宏光经过前台，看到青杳正专心致志地玩弄着什么，前台的电话一直响也没听到。准备上去教育她两句。刚走到叶青杳面前，青杳就迅速抬头，把正在织的围巾举到叶宏光眼前：“叶总，我给你织围巾呢，快看看好看吗？”
在公司青杳学着别人一样叫叶宏光叶总，从不叫爸爸。叶宏光起初不同意，可是青杳硬要这么叫，说是如果别人知道她是老板的女儿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她不希望那样。
围巾是灰色的，颜色选得不错，可是这织得……
实在有些……不敢恭维。为了不打女儿的积极性，叶宏光昧着良心地艰难地点了点头：“不错。”
凌晨，青杳的手机不停地响。对于扰人清梦的电话青杳一贯采取直接挂断的方式。为了不再被吵醒，干脆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继续梦周公去。
第二天来送快递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青杳上前打听周婷婷怎么没来送，小伙子一脸不满的抱怨：“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老板只说周婷婷连假都没请就没来上班，害得我今天要帮她把她那份工作也做了。”
没请假，也没来上班？
婷婷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不会莫名奇妙地这样。难道出什么事了？忽然想起昨天凌晨的那个电话，青杳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周婷婷打的。
该死，她居然挂掉了，但愿周婷婷没出事才好。打电话给周婷婷，接电话的不是她，是她父亲。
“叔叔，婷婷在吗？她没事吧？”
“还有点发烧，在医院里。”
周婷婷的父亲说周婷婷昨天晚上说是和朋友去看电影，结果半夜了都没回家，他和婷婷的妈妈着急就去找，结果快天亮的时候在电影院门口找到了婷婷，她竟然在电影院门口吹了一夜的风。问她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和朋友吵架了，她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青杳放下电话，忽然想起了前天吃饭时周婷婷让她帮的那个忙。
周婷婷给了她一个信封，让她帮着交给苏榭一下。当时她以为既然婷婷送了她礼物，那么信封里应该是送给苏榭的礼物吧，所以也没多问，更没去想信封里装的什么。
现在看来，信封里装的那薄薄的该不会是……
青杳急匆匆地往销售部跑。
苏榭正在做一个表格，远远就听到了叶青杳的声音。纳闷儿这个叶青杳怎么就总是这么火急火燎的呢！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上次在医院见过她妈妈，那样一个温柔贤惠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呢！
叶青杳跑到苏榭面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苏……苏……”
苏榭递给她一杯水，示意她先喝口水再说。
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终于缓了过来，青杳顺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整理一下呼吸，问：“苏榭，我给你的信封呢？你看没？里面装的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问出口，青杳看也没看，又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只是——
这水怎么凉得这么快，刚刚喝都还是热的，现在喝的怎么冷冰冰的。
一看看才知道遭了，刚才苏榭拿给她的那个杯子是一个玻璃杯，现在她拿在手里的却是一个陶瓷杯子。
那个玻璃杯子正安安静静的带在苏榭的办公桌上。
那么，现在她手里的这个是——
苏榭的杯子？
她喝的是苏榭的水？
青杳的脸一阵滚烫，赶紧放下杯子，支支吾吾了两声，脸更红了。
苏榭倒没注意到青杳的窘境，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随口问道：“什么信封？”
他居然不知道？
青杳急了，刚刚的窘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就是我昨天给你的那个啊。”
看苏榭依然茫然的样子，青杳又补充道：“我昨天过来的时候你在肖总办公室里，我把信封放你办工桌上了，让小田告诉你一声，怎么你不知道吗？”
苏榭的表情给了青杳她最不希望的答案，他果然不知道。
青杳在苏榭的桌上翻找起来，终于在拿开一个文件夹后看到了那个粉红色的信封。
“啊，找到了。”青杳高兴地拿起信封的瞬间，胳膊弯一不小心竟然撞翻了桌子上的那两个杯子。
两杯水一下倒满了整张桌子。
苏榭企图抢救起桌子上的文件，可是这桌子被叶青杳找信封而捣腾得凌乱不堪，纵使他的动作再快也没能改变文件被浸湿的命运。
水顺着桌沿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苏榭小心翼翼地捡起桌上那几张文件，纸已经完全打湿，甚至还在往下滴着水，这文件怕是要重做了。
“对不起，对不起。”青杳用纸巾轻轻擦拭，吸干文件上的水份，可是被水浸湿了的文件一擦反而更破了。
苏榭握紧拳头往桌子上一砸，怒斥道：“出去。”声音其实并不是很大，当中的怒气却让人听了发颤。
被苏榭发怒的样子吓到，青杳拿着信封诺诺的退出了销售部。
周婷婷躺在床上，在输液，看到叶青杳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地叫青杳姐姐，只是冲青杳牵强地笑了笑。
青杳把水果放在床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婷婷，看到我来不高兴吗？”
周婷婷摇了摇头，不说话。
“姐姐今天是来给你赔不是的。”
周婷婷有些不明白地看向青杳。
青杳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递到周婷婷面前，周婷婷看到信封的时候眼睛里有眼泪闪了闪。
青杳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婷婷啊，姐姐没猜错的话，信封里是电影票，你是因为苏榭哥哥没有去赴约，才难过的吧？”
周婷婷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不哭不哭。”用纸巾给周婷婷拭去眼泪，“婷婷啊，都是姐姐不好。苏榭哥哥不是故意不去的，你仔细看看信封，都还没拆开过呢！”
周婷婷看了看信封，果然还是完好的，并没有拆开过，哑着声音问：“苏榭哥哥没看？”
“嗯，是的，都怪姐姐不好，没有把信封交到苏榭哥哥手里，才害你等了一夜，还生病了。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嗯。”
“好婷婷，来，吃苹果。”青杳把刚削好的苹果塞到周婷婷手里。
“嗯，好甜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挑的苹果。”看到周婷婷开心地吃着苹果，青杳终于松了口气。
“青杳姐姐。”
“怎么了？”
“我想见苏榭哥哥。”
“呃……现在吗？”
“嗯……不行吗，姐姐？”
“行，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等着哦，我找他去。”
不知道苏榭现在消气没，会不会看到她就直接拿扫帚打人啊？
不敢直视苏榭那怒气依然的脸，青杳厚着脸皮说：“苏榭，你陪我出去一下好不好？”
苏榭没有回答。
以为苏榭没听见，她又说了一遍。
可苏榭还是没有回答，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原来，不是没听见，是懒得理她啊！连拒绝的话也懒得说。看来今天打湿了那些文件应该很重要。
可是，既然答应了婷婷，如果没把苏榭带去医院，那她怎么还有脸面去见婷婷啊！
她不能放弃！
青杳鼓起勇气，不管苏榭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讲起了婷婷住院和信封的事。
讲完了，看看苏榭，他却还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
难道他真没听？
不是吧！
要么来点软的？
可是，有用吗？
罢了，为了婷婷，豁出去了。
青杳拿出平时对付叶宏光那套，准备给苏榭捶捶肩，贿赂一下。绕到苏榭的椅子后，还没等她的小爪子碰到苏榭的肩，就听到苏榭不冷不热的声音：“叶青杳，你闹够没有？”
青杳耐心用尽，在后面狠狠地瞪了苏榭一眼，不满地说：“谁让你不去的？”
真是冷血动物。当然，这话叶青杳没敢说出口。
“我有说我不去吗？”
啊？他这是答应了？
青杳高兴地欢呼起来：“苏榭，你真是好人，我爱死你了。”沉浸在大功告成的兴奋中，青杳全然没发现自己在说些什么。
苏榭的耳根微红了一下。
他虽然答应了，却没有立刻就和青杳去医院，约好下班后让青杳在门口等他后，终于把叶青杳这尊大佛请出了销售部，还给了大家一份清静。
小田探过头来问：“女朋友？”
“不是。”苏榭赶紧否定。
叶青杳如果是他的女朋友的话，那他估计这辈子就都没安静日子过了。
“你女朋友挺可爱的。”旁边最爱八卦的张姐也来凑热闹。
“听说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在一起多久了？”
“连假期实习也来一个公司，现在的小情侣可真是如胶似漆啊。”某更年期女人感叹到。
能言善辩的苏榭也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有口难言，百口莫辩。看来，以后他得和叶青杳保持距离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