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西漠目光一闪,自语道:“哦?一个道起境的强者,居然也会被心魔入体?这心魔可是会勾起心底****,只要内心出现破绽,就会被心魔趁虚而入,到那时,只会成为一个被心魔控制的傀儡。”
西漠目光一亮,嘴角忽的翘起,大笑道:“哈哈,看来真是上天又要我多一分身啊。”
笑罢,西漠又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自语道:“说起分身,也不知道我那分身外出寻觅妖魂,到底有结果没有,这封印,快要压不住了啊……”
西漠抬头仰面,望着灰暗的天空,目光闪烁。
随即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时也命也,还是去看看那个道起境强者那里,还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吧。”
西漠言罢,将身一扭,化作一道绿光,朝着苏莫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
..。。
此处空间,乱石地处。
就在苏莫被那黑影扑进身体之时,宛如轰然巨响一声,直接炸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的眼前,顿时就黑了下去,仿佛陷进了无尽的幽暗之中。
随之而来的,苏莫的内心,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全都被引动,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喜,怒,哀,乐……
贪,嗔,痴,恨……
这些****,或轻或重,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部疯狂的在苏莫的心底显露着,让苏莫的面容扭曲,一股汇杂这些如洪流般****的古怪情感,宛如一记精神冲击,几乎让他意识崩溃。
好在这股莫名涌上的****来的虽快,去的也快。几乎就在苏莫坚持不住之时,这股****又瞬间消散退去。
退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仿佛刚才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但是眼前那无尽的,仿佛将人都要吞噬的黑暗,却是十分清晰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虚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无尽黑暗中,没有了标准,没有了概念,也许只是悄然一息,却好像漫漫长年。
孤寂,麻木……
苏莫的心,由开始的焦躁,愤怒,慢慢变成疯狂,但最后,却只剩下如此。
蓦然,在这无尽幽暗深处,忽的射出一道强光,光芒耀眼,有着恢宏浩大的气势,摧枯拉朽般,瞬间撕破黑幕,随即猛的朝着周围蔓延,疯狂肆虐而去。
光芒所过,如同阳春白雪,所有黑色全都消散粉碎。
这光速度之快,在短短一息间,便将这仿佛无穷尽的幽暗,化作了一遍光芒遍布之地。
苏莫不由得伸手挡住了眼,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这光芒下总觉有些刺痛。
忽的这时,一种温暖的感觉,笼罩在苏莫的身上,这种温暖,不是外界的光芒所致,相反,那外界光芒虽然强烈,但是却十分冰冷,不是寒冰般的温度低,而是一种透出来的气息,就像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冷漠。
苏莫细心感受了一下这温暖,仿佛将要由春入夏的暖日,阳光明媚,和煦温暖,让人的精神不自觉的放松,变得有些慵懒。
而随着这温暖降临,很快的,一股淡淡的,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清香,随着拂近的微风,扑面而来。
耳边渐渐传来一些声音,草间的虫嘶,树间的鸟鸣,夹杂在一旁的潺潺流水声中,不但不显烦躁,反而有一种独特的乡间感觉。
流水中,不时传来几声噗通入水声,似是有鱼儿顽皮跳起,想要观览外界的美好。
这一片祥和舒适的环境,瞬间让苏莫有些疲惫的心,渐渐得到平复。
眼前强光渐渐柔和,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那股冷漠,苏莫这才睁开眼,一副美好的乡间春光,如同一副画卷,徐徐展开在他的眼前。
青竹的屋舍,清澈的溪流,几只跑来跑去的可爱小兽,不时伸爪好奇的拍击着溪水,似乎想要摸摸水中的鱼儿,但是却只是溅起一片水花,洒在脸上,让它们打了几个小喷嚏。
娇憨的叫了几声,小兽们又离开溪流,转身嬉闹着,追逐着风中翩舞的蝴蝶。
正是早晨,阳光暖和,透着一股淡淡的金黄,洒在大地之上,更觉如画般。
而苏莫的目光却没有为这风景停留,而是望向了两个走来的身影。
一个老者,一个少年。
苏莫目光一触及这两个身影,一股莫名的强烈熟悉感便顿时涌上。
苏莫一怔,随即脸色大变,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朝着那两人扑去。
然而还不等他动身,念头刚流转过心间时,虚空中突然爆起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巨山塌下,瞬间砸落在苏莫的脊背上,顿时苏莫闷哼一声,被这巨大压力压的趴下,或者说,是砸趴下。
苏莫身子不能动弹分毫,鼻间传来泥土混合青草的味道,被那压力死死的压制在土地上。
苏莫的心里,蓦然升起了一股愤怒。
那两人在溪边站定,老者的声音随即传来。
“莫儿,此次你通过了族内试炼,只待猎杀回蛮兽领主之后,换得大贡献,便可获得我古荒部族,苏姓一脉的古技传承。在这最后一刻,万不可大意。”
虽无法见得那少年神情,但是苏莫目光所触,便觉一股逼人英气传来。
闻得那老者的话,少年一抱拳,嘴角一翘,自信开口:“阿爹请放心,此次前去,我必将那蛮兽领主头颅摘下,赠予阿公盛酒!”
“哈哈哈,好!我便在此地,等着你凯歌归来。”
老者长声大笑。
随即,毫不迟疑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似乎对这少年的承诺,有着莫大的信任。
而站在原地的少年,望着老者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少年沉默少顷,忽然抬起头,遥遥望着远方的,在那里的某个地方,是他所在的部族。
恍惚中,他好像见到了,在那部族之中,有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在默默等待他的归来。
“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不光为了我,还有,音儿……”
少年喃喃着,目光中闪过了一抹坚定。
随即转身,大步朝着前方走去,只留一个坚毅的背影。
而直到这少年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时,苏莫才感觉,那仿若大山压顶的恐怖压力,才陡然一松,消失的一干二净。
苏莫身子一动,宛如一只狸猫,顿时窜了出去,他的神情愤怒中带着慌乱,身子僵硬且颤抖。
他发狂似的奔跑,顺着那少年的足迹,追赶着。
然而他只狂奔了一会儿,便突然停住身形,怔怔的站在那里。
他的身旁周围,小溪潺潺,小兽嬉戏,微风轻拂,虫鸣花间。
依然是原来的那副模样。
就如同那少年和老者的那副场景,依然是记忆的那样。
那一年,他十四岁。
那一日,是他境界稳定后的第一个月。
同样,也是在他完成部族古技传承的大部分考验之后,准备完成最后一步的日子。
那一次,也是他做了一次让他极为后悔的决定。
他之所以选择领主血牙,不光是为了能够保险的完成传承条件,更是因为,苏音为了救他而被寒冰入体的伤势,已经无法再拖延下去了。
而这荒兽领主血牙体内的精血,有着无比庞大的火热能量,可以大幅度中和苏音体内的冰寒。
甚至是,完全治愈。
然而,这血牙的精血,却是越快服用,效果也就越大。
而一旦时间超过一个时辰,那么精血内的能量就会消散,变得毫无效用。
正因为此,于是,他便决定带上苏音一起,去猎杀那荒兽领主血牙。
“是谁!”
苏莫抬起头,猛地大喊着。他的目光中,闪着惊慌和愤怒。
那样的悲剧,一次便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再看到这悲剧的开始,再重复着那一次的悲剧。
“出来啊,出来!”
苏莫不断转着身,大声吼着。
他喊的是如此的用力,使得胸膛上下不停的起伏,连带着他那因为透支自身生气而变得苍老而惨白的脸上,都浮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声音回答。
在一阵寂静之后,在苏莫嗓子都有些沙哑的时候,蓦然间,苏莫的不远处,突然多出了一条岔路口。
这岔路口的尽头,遥遥间可以看见一个屋舍
苏莫猛地顿住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隐隐约约的屋舍轮廓。
他知道,这是那个莫名的将他带进这好似幻境般地方的人,又一次对他的诱引。
那屋舍,他很熟悉,甚至闭着眼,不去看,他都能将那屋舍的细节之处说出来。
那是他亲手修建的屋舍。
独属于苏音的地方。
苏莫看着,沉默了一下。然后很快,他忽然脚步一动,快步的,朝着那条岔路口,奔行了过去。
他的背影,悲伤而坚毅。
苏莫就仿佛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充满委屈,却又不得不努力坚强的孩子。
在这残酷的天地之间,每个人的第一目标,都只是活下去,延续传承。
即使苏莫变得比一般人强大,即使在不断的杀戮斗争之中,他的心智变得早熟而顽强。
但他的本质,在这层层掩盖下的本质,却还只是一个孩子。
面对自己在乎的东西,他永远无法学会冷静。
苏莫只是不断的向前奔跑,目光依旧紧紧望着那远处渐渐清晰的屋舍,没有移开分毫。
“即使这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但是我仍要,改变这个开始……我要去让这悲剧不再发生……在这一切的假中,改变这唯一的真……”
……
……
苏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上。而随着苏莫的离去,那条突然出现的岔路口上的小路,也如同虚幻般,忽的一晃,诡异的消失了。
苏莫离开后不久,就在这片田园景象之地,一个淡淡的墨色虚影,忽的一闪,如一缕轻烟掠到溪岸,幽幽而立。
这虚影隐隐有着人形,周身有着淡淡烟丝缭绕。
他停在溪岸,似是在望着远方,顿了一会儿,突然仰天癫狂大笑。
“哈哈哈,愤怒吧,挣扎吧……去改变你熟悉的,去改变那些你记忆中认定的……你改变的越多,欲望就越大,就越难脱离这个世界……哈哈哈……”
虚影尖利的大笑着,好像一个疯子,声音仍然透着癫狂。
“欲望啊,多么令人迷醉的东西……来吧,来吧,哈哈,哈哈哈哈……”
虚影长声大笑着,蓦的将身一扭,化作一道黑烟,噗的一声朝着四方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