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辉、齐大海和陶俞推门进去时，王大柚正坐在审讯一室里，盯着四面冷冷的墙壁发呆，看见有人进来后，他的神情立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齐大海倒了杯水，客气地放在了王大柚面前的桌上，但王大柚并没有动，眼睛迷惑地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陶俞的脸上。
王大柚皱起眉，紧紧盯着陶俞，而陶俞就像没注意到他的表现一样，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把用来记录的笔记本摊开放在桌上。
肖辉轻咳一声，坐在了齐大海和陶俞的中间，将手里的夹子放在了桌上。王大柚明白了谁才是主角，他立刻转变态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并透过水杯仔细观察肖辉的脸色。
“王大柚，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肖辉从夹子里拿出徐秀花的照片，对着王大柚的脸问道。
“不认识。”王大柚扫了一眼照片，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原本以为审讯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的形式，先从他的姓名问起，然后他再把问题已交代就完了。他本来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私自赚了点钱而已，也不构成什么刑事责任，可没想到一上来就让他指认照片。
“仔细看看！”肖辉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声吼了一句。
王大柚被对方的怒吼声吓了一跳，身体哆嗦了一下，连忙拿过照片认真看了起来，他仔细端详了一阵，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惊恐，但抬起头他还是那个答案，“不认识，我真的不认识她……”
“王大柚，你最好别耍滑头，我问你，2010年9月5日一整天你都去哪了，干了些什么？老实交代。”
“9月5日？”王大柚皱起眉想了半天，“我没去哪啊……”
“想不起来了？那我提醒你一下，欣悦快餐店。”肖辉紧紧盯着他道。
“哦，对对，我一时忘记了，晚上我是去那吃了顿饭，我在那约了朋友见面。”王大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约了谁？”
“就一个朋友，他没来，放我鸽子了。我自己吃的饭，吃完饭我就直接回家了。”
肖辉疑惑地看着王大柚，陶俞迅速地在做记录，齐大海漫不经心地盯着光滑的桌面，脸色却很阴沉。墙上的时钟还在滴答滴答地发出单调的声音，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直接回家了，就没留下点什么吗？”肖辉看着王大柚诧异地抬起了头，又拿出了那张旅行社优惠卡，问他，“这东西你还记得吗？”
“哦，那个啊，那卡片是我见朋友时用的标志物，是他给我寄过来的，其实我那天见的是我的一个网友。”王大柚转了转眼珠答道。
“网友？”肖辉从王大柚看到优惠卡时略有惊诧的表情中得知他确实见过卡片，但对于他把卡片作为标志的说法还不太信，随口问道，“男的女的？”
“我也不知道，我压根就没见到他。”
“你说他把卡片寄给了你？寄到你家信箱里的吗？他有没有写地址？”肖辉见王大柚说话含糊其辞，于是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三个问题。
“是寄到信箱里，不过信封上什么都没写，上面没有贴邮票，也没有邮戳。”看到肖辉的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王大柚连忙解释，“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想想可能是他亲自塞到我的信箱里的。”
“哦？你把你的家庭地址告诉他了？”
“可能吧，我记不太清了，我有几天上网是喝醉了，有可能随手把地址给了他。”
“他既然知道你们家的地址，又何必到外面和你见面呢？”
“这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有点古怪的人，我从来也没摸清过他的想法。”
“那你们是在网上聊天认识的吗？平时都聊些什么？都到了要见面的程度了他就一点没跟你提过他的情况？”
“没有……”王大柚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茫然，“上网的时候都是他找我，我找他的时候他从来不理我。就连最初也是他联系我的，我记得有一天他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是看到了我在某个网站上的交友信息，想交个朋友，但我不记得自己发过类似的信息。”
“那后来呢？”肖辉似乎对王大柚的话产生了点兴趣，催问道。陶俞也抬起头，等着他继续说。
“后来我就没再深究，给他回了一封信。不过我不喜欢聊天，而且我也没那么多钱上网。”
王大柚说完这话后，陶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色。
肖辉冷哼一声问道：“没有钱？没有钱你还去高级健身房健身，去高级餐厅吃饭，每天看电影去书吧？我看你生活好得很嘛，既然我们把你叫过来，肯定是掌握了你的一些情况，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胡说八道可是混不过去的。”
“我跟他刚认识的时候确实没钱，那些钱是……那些钱是……”王大柚结结巴巴地说着，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钱的问题一会儿再说，先把网友的事情交代清楚。”
“是是……”王大柚用手背抹了抹汗水，继续道，“我们断断续续聊了一阵之后，他就给了我一个网址说是他做的网站，还给了我一个密码，让我上去看看。我很好奇，查了一遍发现也没有病毒，于是就登陆了。”
“网站？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肖辉指了指卡片上标注的网址。
“对对，就是这个。”王大柚看了一眼，立刻道。
肖辉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走到王大柚身边，突然把徐秀花的照片往他面前一扔，大声问道：“既然你去过那个网站，怎么还说不认识照片里的人？”
王大柚被肖辉的气势吓住了，他眨眨眼睛，立刻把知道的内容全部说了出来，“我第一次登陆的时候，网站上还很空，照片放在了加密版块里，没有对外，我当时还以为是那个人自己的照片呢，有些人不就是喜欢把自己的隐私用诡异的方式放到网站上嘛。”
“哦，那你后来发现不是了？”听了王大柚的话，肖辉扬起了眉毛。
“嗯，后来我看到又增加了一个女孩的照片，才知道原来他喜欢偷拍。”王大柚看着肖辉胆怯地道，说完后他又着急地解释道，“不过我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参与！”
“没有参与？”肖辉边斟酌着王大柚的话边问道，“没有参与，这名卡片难道是自己跑到快餐店银台上的卡盒里的？”
“这……这是那个人让我这么做的，他后来给我发短信，说让我把卡片放进盒里，证明我去过。”
“你们这是网友见面还是特务接头？”肖辉不以为然地问道。
“是真的，他就是让我这么做的！”王大柚皱着眉解释道。
“行了，”肖辉对王大柚一再的诡辩感到有些不耐烦，“我实话告诉你，照片上的女孩已经死了，而且她的身体里有你的精液。”
“什么？这不可能！”王大柚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地说道。
“我们已经化验过了，死者体内精液与你的DNA完全吻合。你不承认也无所谓，这已经是确凿的证据了。”
肖辉说完这句后，陶俞看了一眼王大柚，他已经处在了慌乱中，完全被队长的气场压了下去。
王大柚呆呆地坐着，脑子里快速旋转起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惊叫起来，“我知道了，这是栽赃，是陷害！”
“你说我们栽赃陷害？”陶俞一听，有些火了，没好气地问道。
“不是，我是说那个人，那个人栽赃，陷害我……”王大柚求助似的看着面前的三个警察，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生硬地打断了。
“王大柚，你适可而止吧，你还要在我们面前玩把戏吗？”随着桌子的一声闷响，齐大海猛然站起来，怒吼道。
王大柚被吓得只是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陶俞也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来，就是队长肖辉也诧异地看着齐大海，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虽然屋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但齐大海并没有迟疑，继续说了下去，“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不觉得你编的这套谎言漏洞太大了吗？把责任都推给一个不认识的网友，我们就查不到，就束手无策了吗？现在证据对你很不利，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认清现实，争取宽大这一条。你要再这样一意孤行，说些莫须有的话，我就把你抓起来直接定罪。”
齐大海的这番说教果然有效，听了他的话后，王大柚犹豫了一下，然后颓败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