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端奎的脸上显现出这诡异的笑容,笑的果真是邪性十足,却又是灿烂无比,好似是盛开的地狱魔花,使得我们三人都是恐惧起来,三人几乎同时都是退后两步。
六子反应果真是迅速,这退后一步,手中的鱼叉已经是握紧,猛然冲着那婴儿尸体之上刺去。这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分明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我握紧工兵铲,也是扬起铲子,这次我可是学的聪明了,刀刃在侧面,这样一铲子下去,能最大限度的让力气不在耗费在海水的阻力之中。
我见六子的鱼叉即将刺中那婴儿身子,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细想,只知道我必须上前,为六子那一击补上一刀。我运起十足的力气,将工兵铲扬在头顶上方,然而,我却是迟迟没有将工兵铲冲着阮端奎的脑袋拍去。
阮端奎早就是死了,眼前这个东西,不过是套着阮端奎的脑袋,婴儿身子跟阮端奎的脑袋长在了一起。这一点,我清楚明白的很。可是,我分明看到六子刺过去的鱼叉,虽未被婴儿躲过去,可是那婴儿细嫩的小手,分明是将那鱼叉握住。
老天哪,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六子虽然没有牛马之力,可是比起其他人来,那肩膀上的椭圆,可是货真价实的膀子肉,里面绝对不是棉花。六子的力气,两个我也是比之不上。鱼叉的速度又是极快,竟然是被那婴儿轻松抓住。
六子面色一变,当即拼命的往回拉动鱼叉,脸都是憋红了,愣是没有拽动分毫。六子忽然在无线电之中喊道:“大橙子,你愣着干什么,打!”
被六子这么一喝,我终于是反应过来,手中工兵铲蓄力已久,如今毫不犹豫的冲着阮端奎的脑袋砸去。我微眯双眼,那阮端奎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带着一丝好奇,还有一丝不解。
我未曾听到半点声音,只觉得双臂一阵酸麻,手中的工兵铲,好像是不受控制,拼命的要挣脱我的双手。我细看那婴儿,那工兵铲,竟然是被他拽着,使得我整个身子都是差点扑过去。
好大的怪力!
妖邪之物自然是要强于人类,明显一点,便是歹毒,阴邪,力大,亦或是蛊惑人心。眼前这东西,歹毒,阴邪,力大已经是具备。可是那时候我却是未曾想到,这东西更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好手。
我力气远远不如那婴儿,被逼无奈,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我手中的工兵铲脱手而去,被那婴儿抢在手中。六子本来跟那婴儿争夺鱼叉,这下子,婴儿的注意力被工兵铲吸引,一下子松开鱼叉,六子随之后退两步,摔在海底泥土之中。好在这是海底,六子也是未曾有半点伤痛。可是那婴儿给我们众人的压力,都是让人惊慌失措起来。
这东西如此强大,单单是我跟六子一起对他的过招,便是足以看的出来。假若这东西要杀死我们,还不是瓮中捉鳖般的简单,囊中取物似的容易。
“姥姥的,硬茬子!男人婆,说句话,按你的话说,这边是双方‘冤种’争夺这里‘凶气’的胜利一方,估计河童就是在这家伙的带领下在南海兴风作浪。你不是将只取名为‘凶’么,现在咱们怎么办。”
“我说过,我能感觉到危险,那‘凶’也只是我的猜测,是暂且将之称为。可是眼前这东西,我为何没有感觉出他对我们的敌意。”
男人婆这话,无异于当头棒喝,使得我跟六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六子道:“难不成,你是说这家伙是三好学生?求你睁大你眼睛,好好看看,他娘的头上顶着的可是阮端奎的脑袋。你看的很带劲儿是不是。”
我见六子跟男人婆又要掐架,我便是赶忙说道:“非也!男人婆也许是说,这就是阮端奎转世的身子。所以阮端奎不会害咱们。”
“你他娘的更离谱。怪不得你们两个能谈到一块,感情,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大橙子,你那脑袋还能说点真话不,转世?转世还能顶着那么大一个脑袋瓜子。”
六子骂咧咧的,再次警惕戒备起来,看向那顶着成年人脑袋的婴儿,忽然眉头一皱,道:“男人婆,你是不是说,这婴儿不会害人。这东西蹒跚学步的样子,倒像是企鹅,又好像是大橙子的刚要学走路的儿子。”
“你大爷!”我骂道。六子这分明是变着法的咒我。
“大橙子,你先别急。我这话,可不是空口无凭,而是有事实依据的。就是当儿子,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可是你看现在。”
六子说着,一指那在婴儿床上站立起身,正蹒跚挪动步伐的大头婴儿,小手反握着工兵铲,看样子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用。就那么缓缓的,向着我靠近。
那婴儿头上,阮端奎的眼睛转动的很是怪异,如同生锈的机械。阮端奎的脑袋在婴儿身子的移动之下,竟然张张嘴吧,好像要说什么话语。我们三人身穿潜水服,自然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看到那阮端奎的嘴巴之中吐出一串气泡。一连两次之后,这婴儿竟然是冲我张开双臂。
我心中恶心异常,看着那阮端奎的脑袋,我早就是心中冰凉,偏偏六子方才那么一说,我心中忽然想到,难不成方才阮端奎的嘴巴发出的两串气派,是在说“爸爸?”
我见那东西冲我张开双臂,我心中赶忙说道:“不对,这应该是说‘抱抱’!”
我嘴巴之中像是吃了苍蝇,卡在喉咙之中,就是咽不下去,更加的吐不出来。眼见那顶着阮端奎脑袋的婴儿越发的跟我近了,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六子在我身边道:“你看,大橙子,我没有骗你。南海之行,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儿子,也是上天恩赐。这概率比中彩票低的多。大橙子,要我说,你就是认了他做干儿子。等回到北京,你就是不想养,洒家给你找个主,放在故宫一展览,那可挣老鼻子钱了。”
“六子,咱们是兄弟,这干儿子也有你的一半,你抱着他,我先上个厕所。”
“你就编吧,你穿着潜水服呢。这等好事,还是你自己独占的好。”
我见六子这家伙很不够兄弟义气,不由的心生火气,这就要跟六子好好的理论理论,那盯着阮的脑袋的婴儿,站在婴儿床边,歪头看着我,阮的眼睛很是无神,却是仍旧可以机械的转动。
我正奇怪,这东西难不成真是六子所说的,要认我做爸爸?上苍保佑,这等好事,还是便宜周老六好一些。
我见那婴儿也是没有恶意,不由得伸手去取他手中的铲子。就在这个时候,耳边无线电之中,男人婆却是一声大喝,道:“褚成,小心!”
男人婆这话语异常紧张,声音近乎嘶哑。我听得心中竟然是镇定不得。要知道,男人婆这人一向是果断勇敢不亚于男人,除非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这才是使得男人婆说话声音变了味道。
我当下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提防四周,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男人婆话语之中,让我小心的,竟然就是眼前那个顶着阮端奎脑袋的婴儿。
那婴儿方才还是蹒跚学步,不看头顶上方阮端奎的脑袋,十足惹人怜爱。可是如今,这婴儿站立在婴儿床的边缘,手中工兵铲已经是反握,可是,那阮的脑袋之上,却是显露出嗜血的笑容。
我当下一惊,看来,我们三人还是疏于防范了。那婴儿反握工兵铲,那工兵铲就在婴儿细嫩的手中,就那么横着向我扫来。那铲面是竖着的,虽然海水给予了相当大的阻力,可是奈何那婴儿实在是怪力强大,那工兵铲速度不减,眼看就要冲着我的脑袋砸来。我若是挨上这一下,真该是提前去阴曹地府,给我阿嬷诉说褚家的不幸了。
好在方才男人婆提醒了我,我见那工兵铲冲着我拍来,心中也是清楚,我是躲之不及了。干脆,我心中一横,直接冲着挥舞工兵铲的婴儿头顶上的成年人的脑袋奔去。
我双手握拳,心中也是说道,这东西不让我活,我也是不能让他好过。确实,跟六子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有些事情的想法跟应对,我确实跟六子做事风格如出一辙。
那工兵铲夹杂着海水的涌动,还未到我的身上,我早就是感觉到身边海水的急速流转。我双眼也是红了,两个手掌,已经是摸到了婴儿的脑袋。那脑袋是阮的脑袋,不是婴儿的脑袋,我也是趁得这个机会,想要看看,这婴儿到底是何妨鬼怪。
工兵铲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腿上,好在我及时向前,方才躲过我脑袋开花的结果。我身子在水中一歪,全身上下也就是只有摸着阮的脑袋的双手能用上力气。
既然摸着阮的脑袋,我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大胆的主意。
我顾不上腿上的剧痛,两只手几乎用的上吃奶的力气,心中怒叫一声,两只手上的力道,都是用在转动阮的脑袋上面。这一用力,我便是见得阮的脑袋在婴儿的身体上诡异的调转一圈,又是回到了远点,那眼眶之中,里面竟然是黑洞洞的一片。
我身上汗毛倒竖,看的眼前一幕,一身冷汗已然渗出。我陡然对着无线电惊叫道:“靠,阮的眼睛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