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晴却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谁带谁或者谁害谁的问题,精神力扫描已经将确定好的攻击位置牢牢锁定,魔力运转也已经达到了她所能达到的最高速的平衡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出手的时机。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不能急躁,左小晴深谙这一点,因此,她在一次次被抛高拽低之后始终保持最大的克制。
她知道,自己需要蓄力,大蛇也需要蓄力,它要蓄力做最后的挣扎。耐心的等待被证明是值得的,就在大蛇第N次将左小晴抛高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这一次她离大蛇的距离会比以往几次都要远。于是她决定抓住这次机会,手一松,借着甩出的巨大惯性让自己来到了目标正上方的最高点。
紧接着,她合拢双手,合力握住本命金锥的短柄,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往下坠,头朝下正对大蛇。这一次,她没有选择高声吟唱咒语,而是选择了默念,随着咒语的进行,左小晴下坠的速度由一开始的自由落体到后来奔着目标直冲下来,完全违反了地心引力的规则。在她的周身,空气中的金元素疯狂聚集,形成了一个淡黄色的螺旋形圆柱,宛若从天而降的一道金光。
漩涡之外,叶涟漪一直注视着漩涡的方向,猛然间看见这一幕,顿时心跳加速,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自己的防御力其实薄弱朝着金光的方向奔了过去。
决定成败的时间往往只是一眨眼,从金光降下到消失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等叶涟漪到位的时候,漩涡已经消失了,大蛇也停止了扭动,好像一条破抹布一样耷拉在地上,左小晴趴在大蛇的身上,双手保持着合握的姿势,但是她手里的本命金锥已经消失了。
就从她手下的位置开始,蛇的身体龟裂开来,鳞片崩坏,蛇皮和蛇肉分了家,暗红的蛇血流出来,浸润了身下的土壤,被蛇血浸过的地上,绿色的植被以肉眼可辩的速递枯萎着,由绿转黄,然后迅速变黑成焦炭。整条蛇的中段完全炸开,死得不能再死了。
左小晴身上穿着魔法袍,不会沾染血污,但是她的双手此时完全陷入蛇的血肉之中,脸上法伤沾染了不少,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看见叶涟漪走近,很是兴奋地直起脖子:“我杀了它!我终于把它杀了!我做到了!”
叶涟漪默默地看了她半天,无言以对,抬手施展了一个暖水术,把左小晴从头到脚冲洗干净,然后将她抱离了蛇的身体:“我真是败给你了,算了,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就不要说了,我行动不便,你帮我一个忙。”说完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个小空瓶:“装一些干净的蛇血,这里有钳子,小心一点,把蛇牙拔下来。另外……算了,你还是抱我去蛇头的位置,我自己来,我是百毒不侵。”
这一次,叶涟漪连说话和点头都免了,直接照做,将左小晴抱到了她指定的位置,直接放到了地上。左小晴掏出工具就开始干活。蛇牙拔掉,蛇血收集了好几瓶,完整的蛇鳞刮了。此时的大蛇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聚宝盆。忽然,她眼前一亮,手一扬,本想召唤本命金锥的,结果手里只是闪了一闪光而已。
她忍不住苦笑:“真没想到,螺旋穿刺的消耗竟然会这么大。看来还是爸爸说得对,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行啊!”叶涟漪就在她的旁边,听见她嘀咕说螺旋穿刺,顿时面部抽筋,不可思议地望向那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女孩。
她刚才说什么?螺旋穿刺?那可是正得不能再正的刺客技能。左小晴是谁?炼金师班最有潜质的未来炼金大师,就算她后来被传说学习了战斗法师的技能,但叶涟漪认定她肯定是初学,至少是在自杀失忆以后才学的,这么短的时间,理论上连金系的入门斗技都学不下来,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明确转职成为刺客了呢?
要知道,刺客是最讲究身体灵活性和灵敏度的职业,而她是个双腿残疾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学则转职成为一名刺客?叶涟漪想不通,非常得想不通。如果她只看见左小晴展示了一次螺旋穿刺,将大蛇击杀,她惊讶惊讶可能也就过去了。问题是,在这之前,她还亲眼目睹了她发挥炼金师的特长,制作出了一枚水系功能成长型魔法装备!
这完全不是转职的概念,而是双修了!一名炼金术师,同时又是一名刺客,还是一名坐轮椅的刺客。叶涟漪觉得自己的三观完全被颠覆了,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完全没有同类型的人。
眼看左小晴一边叹息一边掏出工具想凿开蛇眼将蛇的头部挖开,结果失败,蛇虽然死了,但蛇皮的防御力还在,根本不是普通工具就能破开的。见此情形,左小晴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水疗魔法,却忘了身后有正儿八经的水系治疗师。
一个快速水疗完成,耗费了一点精神力,换取身体机能的快速恢复。左小晴这才转头对叶涟漪说:“五分钟,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冥想恢复一些法力来处置这条蛇,请你为我护法。”说完立刻闭上了眼睛。其实,大蛇的出现几乎清空了附近的飞禽走兽,加上左小晴的杀法太过血腥,蛇血流了一地,现在除了她们两个大活人,没有活物敢靠近这个区域,护法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但叶涟漪还是很紧张,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说实在的,让一个完全没有攻击力的治疗师警戒,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但眼下只有她和左小晴两个活人,她不警戒谁警戒呢?
五分钟的时间对左小晴来说转瞬即逝,对叶涟漪来说却是“怎么还没到点”的煎熬。当左小晴终于睁开眼睛宣布冥想结束的时候,叶涟漪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