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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

而后我搬出了洛浩宇的家,重新回到了先前的那所房子里,和邵灵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邵灵对我的回来在第一天的时候表现出了无限的愧疚,为我收拾房间,整理物品,显得沉默而又勤快,我安慰她说:“我和洛浩宇分开是迟早的事,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以后我们该怎样相处还怎样相处。”

邵灵略略有些释怀,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邵灵就这样不亲不疏的相处着,说是释怀,但其实心里总有那么一层隔膜,邵灵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我,我也一样,有时候想对她亲近一点,只是看到她闪烁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刻意要与我保持距离一样,我也就不去强求了。

我突然就明白,两个人如果心要远了,就算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也像是陌生人,或许连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至少还能打打招呼,而邵灵几乎是躲着我的,尽量避开与我在房间里公共地方见面的机会,换而言之,我如果是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她必是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尽量互不见面,也互不打扰。

我开始一瘸一瘸地到处投简历找工作,在工作还没有确定之前,我有了大量的时间到医院里去照顾邵妈妈,这样比邵灵去的勤了,同病房的病友就把我当成了邵妈妈的女儿,邵妈妈也和我亲近,时间长了,也“妈妈,妈妈”地叫着,起初只是为了附和她那些病友们逗邵妈妈开心,后来就成了习惯。

我不知道这样会造成洛浩宇的误会,更不知道这个误会最终会让我们越走越远。

那天,我正坐在邵妈妈的病床边,一边削着手中的苹果,一边为邵妈妈讲一些烂笑话,洛浩宇和邵灵进来的时候,我和邵妈妈正讲到高兴之处,邵妈妈笑到有些呛住了,不停地咳嗽,我急忙放下水果,去给她捶背,边捶边说:“妈妈别动,一会就好。”

这样一抬头就看见了洛浩宇,他可能是刚进来,手中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脸色十分的难看。

邵灵似是也不怎么高兴,几乎从我手中把她母亲抢了过去,责怪地说:“妈,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吗!”

我去接洛浩宇手中的果篮,轻声地问候了一句,说:“来了。”他不领我的情,避开我把果篮放在了邵妈妈的床头。

我提出告辞,邵妈妈也没有留我,还没有走出住院部的大门,洛浩宇就下来了,抓住我的手腕不容分说就把我拖到了一边。

我一句“有病”还没有说出口,他倒是先开了口,语气刻薄:“石若芯,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妈都叫上了,下一步准备怎么做?邵磊如果死了,你是不是还要抱着他的灵位结婚!”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冤家,我想我和洛浩宇就是如此。

我听不得他如此来说邵磊,我想过邵磊失踪的一万种可能性,独独不能想到他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从来不敢去想,如今却被洛浩宇如此无情的提了出来。我恨从中来,直视着洛浩宇用最凌厉的语言回击他:“你说对了,邵磊一年不出现,我就等他一年,他十年不出现我就等他十年,洛浩宇,你不要想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你!”

洛浩宇先是愤怒,明明想说些什么,到了眼底却全都化作了悲哀,他咬着自己嘴唇半天,最后说了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我这才看到,邵灵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追着洛浩宇出去。

那天晚上,邵灵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下楼的时候不偏不倚地碰到洛浩宇的车进小区,然后在我所在的单元门口停了下来,邵灵从车上下来,身上披着他的外衣,邵灵慌乱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倒是洛浩宇像是要故意气我一样,摇下了车窗对邵灵说:“你上楼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邵灵匆匆地上楼,洛浩宇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他冷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心痛,他问我:“要不要带你一程?”

我摇头,用足够灿烂的笑容回应他,说:“不敢打扰!”

之后我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区,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风扑在脸上很是轻柔,小区旁边的一家超市门口的多啦A梦上,有孩子在爬上爬下,木马开始动起来,他们唱着:虫儿飞,花儿睡,一双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温暖细碎的阳光洒下来,照在我身上,我伸手想掬住阳光,一仰脸,似是有一种暖暖的液体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我知道它叫眼泪。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又为什么而哭,我对自己说,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却怎么也止不住纷纷而落的眼泪。

工作依然没有着落,我就又去了一趟那个小镇,在摔伤我的那个山坡上上下下地寻找,希望能够找到那个被我遗失的手机,可是有些东西丢掉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在那个山坡上坐了一会,春天山里的景色异常的美丽,青草已经萌芽,点缀在山涧间的点点桃花开得正好,还真是应了那首白居易的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这样坐着,又有和煦的风吹来,迷迷糊糊地我就倒在山坡上睡着了,隐隐约约觉得有个人在我身旁坐了下来,他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写字,我想醒过来,又怕这只是一个梦,就紧闭着眼睛让这个梦继续了下去。等不得不醒来的时候,身旁果然是空无一人,极目远望,倒是远处的山路上有一个瘦长的身影刚刚转弯,消失在山脊的背后。

我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又因为太阳快要落山的缘故,便收拾了失落的心情意兴阑珊地下了山。

还在回来的路上的时候,接到安恬的电话,她约我第二天一起吃饭,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就欣然应允。

席间当然少不了洛浩宇的话题,她用刀和叉优雅地拨好龙虾,放了一下口在自己嘴里,而后用餐巾擦了一下嘴,问我:“前两天吃饭的时候看见浩宇哥和那个邵灵在一起,你们怎么回事,分手了吗?”

我苦涩地笑,说:“迟早的事,我们两个不合适,总吵架。”

安恬不以为然,说:“浩宇哥的脾气我了解,他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兴趣,邵灵那个小妖精和浩宇哥长不了。”

她用“小妖精”形容邵灵,其实还是很贴切的,邵灵骨骼娇媚,又天生狐媚的眼睛,如果再配上古装的话还真的有点像聊斋里的狐狸精。我哑然失笑,这几日心中的淤堵与不快升腾为恶作剧后的快感,我说:“这是他的事情,以后再和我无关。”

“那就说点和你有关的事情,”安恬马上转移了话题:“我那儿缺一个行政助理,面试了几个人都不合适,我今天约你吃饭,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回去工作?事先声明一下,这件事绝对和浩宇哥无关,纯粹是我自己的意思。”

她既然这么说,我求之不得,而且和安恬一起工作总能体会到女强人的感觉,有这样的一个目标在这儿,总比我每日为感情的事自怨自艾地要好很多,我决定接受安恬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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