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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信自己

原来,这一个半月来,同狄聪一样,双方都在岛上艰难地生存,但中国人运气不好,三天前,四个男人因饥不择食,误食了有毒的植物,开始不可揭制地虚弱下去。更没想到,由美和晓惠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只是考虑到敌众我寡,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

终于等他们虚弱无比时,两个女人趁机进攻,当时四个男人三个已经毒发昏迷,身体比较强壮的志明神志清醒,还能反抗,她们开始劝说他。

“她们说如果他们三个死了,就没了价值。”易志明哽咽着道:“如果耗下去,迟早我也会死,不如同她们做笔交易,她们达成我的愿望,只要我把将死之人交出来。”

“然后你答应了?”

“我有什么办法?”志明边哭边怒吼道:“连天都不帮我们,何况就算我们没有中毒,也快活不下去了!”他伏在地上呜呜大哭。

被狄聪扼在手中的由美镇定地道:“这是最理智的决定,让将死之人物尽其用,何况我们一定会遵守诺言,只要能逃出去,我们会帮助他的父亲。”

狄聪明白了:“你是新人?”

志明痛苦地低下头:“我爸欠了巨债,快被人逼死了,我也是想赌一把……哪知道这混蛋游戏居然这么残酷……”

狄聪问她们:“就算用他过了这一关,还有两关你们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晓惠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绝望。

狄聪看看易志明脸上的黑色,“他中的毒能支撑这么久,说明毒性不重,从他的生命迹象看,应该过了危险期了,他不属于将死之人。”

“他是比另三个人强壮一些,但那又怎么样?你指望他能干什么?”晓惠冷冷道:“你现在突然出现,难道不就是想坐收渔利吗?”

“我要真想坐收渔利,就该等到你们到最后一关的时候。”狄聪道:“我现在出现就是表明诚意,为什么我们不想想用别的方法过关,一定要牺牲他人呢?”

“你想怎么样?你认为我们四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能合作暴力破关?”

“没错。”

晓惠冷笑一声:“作梦吧,你知道现在火线带士兵装备升级到什么程度了吗?刚才一路过来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是按美军标配逐步升级的,你指望我们四个半死不活的人能打赢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美军?”

“没试过怎么知道?”

“我不相信你!”晓惠枪口一抬:“你是第一个同左青龙合作的家伙。”

“我承认那时我错了,但我请你们相信我一次。”狄聪诚恳地道:“我要是想骗你们就不会在这时出现,难道不是吗?”

晓惠与由美对视一眼,看狄聪的眼神由完全的不信任变得半信半疑,的确,她们本以为狄聪已经死于饥渴,如果他真有阴谋,是应该等到最后一关时再出现。

“想想吧,假设你们两个已经建立了相互信任的关系,但到最后两关你们只能凭两个人来强行突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是为了救你们才出现的。”

“救我们?”这下连易志明都抬起头来。

“我们现在的样子就是少数派想看到的,他们就喜欢看人家在绝境中自相残杀,如果我们继续下去,得意的只是他们,如果你们参加过以往的游戏会知道他们就是一群魔鬼,而且他们努力想证明人类和他们一样邪恶,我也经历过多场游戏,知道我最想看到什么吗?不是想看到我自己活下去,我想看到人性偶尔也能闪现一下光辉,哪怕一点点也好。”

晓惠冷冷道:“说得好,可惜你无聊的说教对解决我们的问题一点帮助也没有。”

“你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样下去哪怕到最后一关,你俩也免不了互相残杀,我相信你们在这段时间出生入死中有深厚的战友之情,真的愿意到时刀兵相见?”

“当然不!”由美怒道:“我们是姐妹,我们会同心协力闯关,哪怕战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姐妹。”

“那就行了,咱们不是一个国家,但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同舟共济,如果我们现在对峙,就算我们中国人赢了你们,最后我和易志明还得自相残杀,同你们一样,我从前是错了,但现在我宁死也不想出卖自己的同胞。”

晓惠枪口闪动,但仍打消不了她的疑虑。

狄聪松开由美,把枪交还给她,“再给一个取信你们的机会。”他张开双手:“实在信不过我,就把我打成重伤,交给士兵过关吧。”

“狄聪!”易志明大叫:“你疯了,她们真的会开枪的!”

由美与晓惠同时举枪对准了狄聪,他一动不动,易志明急了:“你这个疯子,她们是日本人,你拿命在赌什么?谁这时会同你讲人性原则吗?”

狄聪面泛微笑:“我在这岛上生存了四十六天,大自然教会我一个道理——生而为人,就不该生存得像匹野兽。我记得在人类发生灾难的时候,会出现高贵的情操,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女人和孩子,如果这是场灾难,我愿意把机会让给女人,因为——我是男人!”

易志明眼中闪现异样的光,他低头若有所思。

“我相信他。”晓惠垂下了枪口:“他连命都豁出来了。”

但由美依然举着枪,眼神闪烁着,突然道:“我不信!”她扳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狄聪闭上了眼睛,“我真的犯傻了吗?”

然后,枪声回荡,他没感觉身体受到任何创伤,睁眼看到由美的枪口射向了一边,她望着狄聪露出钦佩的眼神,走上前把枪递给他:“狄君,我从前不太瞧得起中国男人,但你改变了我的看法。”她向他竖下大拇指:“了不起。”

晓惠和易志明同时松了口气,狄聪向她点头:“谢谢。”

“说说你的计划吧。”

狄聪道:“第一步,我们首先要把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然后呢?”

“游击战!”

接下来,又是十天过去,十天内小岛变得沉寂,当四人决定精诚合作,事态变得有利起来,四人交换了野外生存各自的心得,狄聪得知,原来晓惠和由美都是来自纪律部队,晓惠是名女警,由美更是来自自卫队的女特种兵。她们来参加游戏没有不得已的原因,纯粹是出于好奇。

所以难怪她们比四个中国男人在野外生存得更好,由美有过这方面的训练,狄聪这段时间辛勤摸索出来的生存经验,她大多已经知晓,而且她还懂得用野外植物制作能吃的食物,还会识别解毒草药。

狄聪和易志明不甘落后,提供了各种的经验,易志明一帮人一直生存在小岛腹地,那儿有许可食用的植物茎块,狄聪生活在海边礁洞,有时会捞些海洋生物充饥,最令人欣喜的是,晓惠居然是个捕鱼能手,她家族出身渔民。

这时终于体现出“团结就是力量”,一人计短,四人在一起各有所长,由美靠自己的药理知识为易志明清除体内残毒,两个男人在原来中国人所在地找到许多能吃的植物根茎。晓惠了解了狄聪从前藏身的礁洞后,发现这片海滩捕鱼很容易,狄聪以往没有这类知识,只能望洋兴叹,晓惠教三人用藤蔓编网,不但捉了不少小鱼,第三天居然抓了一只大海龟。

“这岛并没有主持人说的那么可怕。他一开始就在危言耸听,如果我们一开始所有人就合作的话,也许不用到这个局面。”

“夫妻间也要磨合期,何况是临时凑到一块不同国籍的人。”

晓惠一句话让狄聪多看了她几眼,感觉这两个日本女人还是蛮大方的,至少她们没把责任全推到中国人身上。

由美拉起晓惠,“一起到海边洗个澡吗?”

“好极了。”她们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一起来到海边。

“哇哦!”易志明眼直了,因为她们就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宽衣解带,露出曼妙的胴体,“突然发现,原来这两日本妞挺漂亮的,她们真开放。”

“不用奇怪,日本是男女混浴的。”狄聪自顾自拨弄着烤鱼。

“狄先生。”见狄聪淡定,易志明不太好意思再盯着女人看,问道:“你多大了?”

“24。”

“我23,叫你聪哥好吗?”

“可以啊。”

“你觉得我们真能活着出去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狄聪把烤鱼尝了尝递给他:“要吗?”

“我饱了。”他又不安地看看她们,“她们真的可靠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狄聪道:“我待人以诚,别人总不好意思对我太坏。”

“但这是个生死游戏啊,我们输不起的。”

狄聪叹口气:“所以才是考验。输不丢人,怕才丢人。”

望着他坚定的面孔,易志明心悦诚服地道:“聪哥,我听你的。”

“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作战了。”尽管这十天他们吃得还算丰盛,但也得承认食物越来越难找,估计岛周围有防护网,使得鱼类极少进来,吃植物维持不了人的营养,不管怎么努力,他们也坚持不到下一个十天。

天色渐晚,三人睡了,狄聪却毫无睡意,这十天来,他作了周密的计划,养好了身体,准备拼死一战,但真能成功吗?自己真能做到对生死如此从容淡定?

对着满天繁星他静静地思索着,忽然听到身后敲起脚步声,一双修长的美腿出现在他身侧,只用上衣围着身体的由美在他身边坐下来:“在担心明天吗?”

“有一点。”

由美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中国人很恨日本人。”

“也许吧,毕竟你们曾经侵略我们八年。”

“我知道的不是这样,当年皇军进入中国,是为了建立东亚共荣。”

“进入?”狄聪冷笑:“估计你从你们教科书上学的吧。算了,我不想同你谈这个。”

“为什么?”

“因为你们这个民族自尊心强得过份了,我不想在开战前说些影响团结的话。”

由美沉默了一会,幽幽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狄聪淡淡一笑:“随缘吧。”他仰躺下来:“休息吧,明天有场硬仗要打。”

“狄君。”她双眼在黑暗中闪动着:“其实我依然不敢完全信任你。”

“我知道。”狄聪缓缓闭上眼睛:“但我相信我自己。”

由美听到他响起轻微的鼾声,不知为何,提心吊胆近两个月,她第一次出现安全感,她不知不觉移到狄聪身边,试探着把头靠上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露出一丝微笑,慢慢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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