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返校
毕业将近两年，陆想想再回到学校感觉总是不一样了。当初毅然离家求学，总以为在这北京城能有一番作为，研究生读完她进律所实习，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的学历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现在的她美其名曰是个律师，拿着还算可观的薪水，可指不定哪一天一个案子让她翻不了身，也许就成了失业大军中的一员。
与卫少卿相比，陆想想自惭形愧，她知道他平日官司照接，可业余时间不忘做一些学术研究，要不然导师也不会让他去做报告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卫少卿瞥了眼陆想想，见她一脸沉思便随口问了一句。
陆想想叹息，指着不远处的宣传条幅，“师兄，你看你这作报告的跟明星开演唱会似的，难怪导师那会儿整天拿你刺激我们呢。”好吧，她承认她嫉妒了，而且是非常的嫉妒！
卫少卿眼神淡淡，“那些都只是个形式。”
这形式快赶上选人大代表了好不好。陆想想真是服了他这种淡泊功名的性子。
“师兄，咱们先去找导师还是怎么着？”陆想想看了眼会场门口拥堵的人群，不惊感叹卫少卿的人气。
卫少卿想了想，“这样，你先进去，导师应该也在里面。我还得去跟学校几个领导打个招呼。”
反正卫少卿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费劲地穿过人群，陆想想终于在前排找到了熟悉的导师，据说老头前年已经成了院士，一把年纪了还往《今日说法》里钻，资历老果然是王道。
“老师。”
陆想想上前唤了一声，见导师回身，“你是……想想？”
她该庆幸老头能记住她的名字，笑着点了点头，“老师，好久不见。”
“还说呢，你这丫头毕了业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老师。”
瞧这话说的，好像她陆想想有多没良心似的，地球人都知道你最偏心卫少卿，少一个陆想想又不会怎么样。
“我也是工作太忙，时间总是抽不开。”陆想想敷衍道。
“你呀……来，坐这儿。”教授特意找了前排的座位，“怎么今天想到来学校了？”
“那个，我跟师兄一块儿来的，这不是今天他做学术报告吗。”陆想想回答。
“哦？”教授一脸好奇，“你跟少卿认识？”
“其实我跟师兄现在在一家律所工作。”心想老头这下你该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这么巧。”教授笑着点头赞许，看样子似乎很满意她跟卫少卿的工作关系。
正说着，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一拨人，看着架势应该是校领导，当然还有今天的主角——卫少卿。
“老师，是不是要开始了？”
“看样子是。”见陆想想起身，教授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没事儿，你就坐这儿吧。我去前面看看。”
陆想想觉得自己毕竟是开后门进来的，坐这第一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看领导都入座了也不好意思出去。
这时，卫少卿走过来，挨着陆想想坐下，“见过导师了？”
陆想想应了一句，小声嘀咕，“还不是沾了你的光。”
也不知卫少卿听清了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了。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枯燥乏味的领导讲话，陆想想最烦的就是这种形式主义，如果仅仅是来宾介绍也不用顺带把学校的光辉伟绩说进去吧。在她打着哈欠快睡着的时候，卫少卿终于上台了。
报告的内容是关于资本主义市场下监管领域与自治空间的探讨，陆想想读研的时候就做过这个论文，现在听卫少卿的解说似乎又有新的启发了，她不得不承认他不仅是个专业的律师更是一个学者。
“少卿确实能干，这几年看他在律师界名声大噪，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想我们这老一辈的确实得下去了。”导师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一阵感慨。
陆想想看着台上的卫少卿，就如他上庭时的滔滔雄辩，学说上他也有了不小的建树。
“想想，你跟少卿是不是……”
啊？陆想想回神，立刻明白了导师的意思，“老师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事。”
“这点我还看不出？少卿这孩子就是那种性格，什么都不表露出来。”
一句话堵得陆想想不知如何辩解，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卫少卿的想法，她选择的只是逃避，而如今她的感情全在另一个人身上，即使分开了她也没有勇气再去爱了。
“其实前阵子少卿想回学校申请读博，我想安排他去早稻田大学进修，那里的法学系也比较权威。但毕竟要出国他也犹豫了好久。”
卫少卿要出国？那么这里的事业也不要了吗？还是她一听到出国留学这四个字，自己就浑身不自在了。
“老师，那师兄是什么意思，他真要去？”
“这不是在等他消息吗。他说做律师累了想缓一阵。其实他三十岁还正是事业巅峰期，不明白他那么急着进修是干什么，搞学术这种事不到四五十岁也混不出名堂。”
导师的话让她沉默了，卫少卿要走一点预兆也没有，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来去匆匆呢……
结束了两小时的报告，校方的意思是怎么也得留下来吃一顿饭。陆想想觉得她去不合适也就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只是她刚出校门口就被卫少卿的车子拦下了。
“上车，我们去吃饭。”
短短的就一句话，还是那种命令的语气，而陆想想惊讶的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很想问为什么但又觉得多余。因为有些话你不说我不说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去吃了饭。然而她万万没料到卫少卿选来这个地方，那也是第一次她跟着林森进这家高级餐厅，，也是那次机缘巧合地认识了江澈。
他们还是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俯瞰北京夜景，只是这一次的心情不再一样，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不在是同一人吧。
“怎么，你来过这儿？”卫少卿看的出她并不陌生。
“来过一次。”她老实回答，头低下看着菜单，那些文字她还是不懂。
卫少卿看了她一会儿，叫来服务生点了几道招牌菜，后来问要什么甜品，她定格在巧克力慕斯上好久，最终还是跳了过去只要了份香蕉船。
这家店贵是贵，可上菜快。服务生规规矩矩地摆好餐盘，最后礼貌地倾身，“两位请慢用。”
其实这些菜肴大多她都尝过，那一次她还吃得不少，她知道林森偏爱牛排，所以也偷偷学过，可总是做不好，现在他们分开了这道菜学不学也不重要了。
“怎么不吃？”卫少卿见她一直拿着刀叉不动。
陆想想回神，笑了笑，“师兄，我们好像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吧。”
“确实是第一次。”卫少卿看着她缓缓答道。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能和你对面对地坐在一起吃饭。”
“为什么？”
陆想想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你老是板着个脸，我第一次进律所见到你就害怕。”
卫少卿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勾起唇角，“你会怕我？”
“可不是，别说我了，所里没一个人不怕的。”除开BOSS吧。
“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见到你，你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是不是心里已经把我骂惨了。”他静静说完，末了还笑了一下。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这下陆想想有些尴尬了，“师兄，我那是摄于你的威严，哪儿敢骂你啊。”
她做着最后的辩解，哪怕挽回点面子也好。
“或许我对你是严厉了点。”卫少卿也不否认，他希望他的严厉可以磨练她。
“也没有啦。”其实她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只是自己偶尔抱怨一下。
“做律师不容易……”卫少卿突然感慨，“想想，你现在这样真的很优秀了，我也替你高兴。以后，也要加油。”
他突然语气悲伤，陆想想有种不好的预感，“师兄，你……要出国了吗？”
卫少卿顿住手中的刀叉，“导师告诉你了？”
“嗯。好好的怎么想出国了？”她不懂他这么突然的决定。
“可能这几年下来我发现我不太适合这行，相比学术研究更适合我。”他说的很认真，不知道是不是实话。
可陆想想不这么认为，“在国内读博也一样啊，咱们学校就不错，非去国外吗？”
“现在还没有决定，真要去也得等手上的工作结束之后吧。”
他这么说也只是婉转的告诉她出国是必然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手边一慌神碰倒了酒杯，红色的葡萄酒溅的裤子上都是。
“没事吧？”卫少卿起身递过纸巾。
陆想想微笑，胡乱的擦拭着衣服，“没事没事，我没注意。”
看她毛毛躁躁的，卫少卿无奈，索性倾身帮她擦净脸颊，“这里也有。”
他突然的举动让她适应不了，刚想拒绝只听身边有人经过，唤了她的名字。
她认得那个声音，是江澈，却不想看到的还有另一个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