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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慢性心衰 (1)

车子脏子,开去洗车。等待的期间,看到修车师傅正在埋头苦干,修理一辆小货车,我就凑上去看看热闹。修车师傅对站在一旁的货车车主抱怨说:“你这车没法修了,发动机要换掉,彻底报废了,换个发动机大概几万元吧!”车主很惊讶地说:”换发动机?我现在买部二手车也才几万元啊!”师傅擦擦手道:”这没办法,谁叫你平时不注意保养了,你这车开了这么多年,机油什么的一次都没换过,这发动机能挨到今天也算不错了。”回家的路上我想:其实像这位货车车主的人是很少的,真买了部车,谁不会定期做保养啊,谁不时不时把发动机放在心上啊!但是我们人体的发动机心脏呢?却很少有人会想到它。我看的心衰患者中,%以上都是平时根本不注意,直到心衰形成了才意识到要爱护自己的心脏,但往往已经为时已晚。虽然现在也有换心手术了,但是换个发动机不过几万元,换个心脏肯定要几十万元,真到了那一步,有意思吗?如果把身体各个器官视为一个个“集团”,那么表面上看起来心脏这个集团算是最苦最累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不止。腿脚上的肌肉有休息的时间,大脑的神经有睡觉的工夫,心脏却绝不能够有半点休闲,必须从早到晚毫不停息,绝不停工。

其实并非如此。整个心脏“集团”就像个汽车的四缸发动机,可以分为四个部门:右心房,右心室,左心房,左心室,各部门之间有叫做“心脏瓣膜”的大门相隔。一条粗大的静脉血管连接着右心房,血管里血液“川流不息”,比广深高速公路还要繁忙,这些血液从全身各处流来,运载了各 地居民产生的大量生活废气(二氧化碳),还有刚从消化道处装车运来的各式营养等等。右心房与静脉连接的大门(学名称为静脉瓣)打开,排在前面的血液一拥而入,等右心房装满后,静脉瓣关闭,右心房与右心室之间的大门(学名称为三尖瓣)打开,此时右心房部门的无数个心肌细胞一齐发力,于是把血液挤入右心室内。右心室与肺动脉血管相连,两者之间有道称为“肺动脉瓣”的大门把守,等血液把右心室充满,三尖瓣的大门关上,肺动脉瓣这扇大门开启,此时轮到右心室部门的数万名心肌细胞职工一齐工作,于是血液通过肺动脉被挤进了肺脏内。在这里有大量清新的氧气,这批血液排掉了带来的二氧化碳,血液里的红细胞则忙着把新鲜的氧气装车。

很快的,它们完成了工作,于是又顺着肺静脉来到了左心房,最后来到了左心室,心室的细胞也一起收缩,就把血液挤进了宽阔的主动脉,运到全身各处。每个部门的细胞都是一起工作,一起休息,当部门休息的时候,比如左心房,整个左心房会扩张,以便血液流进来,等流进来的血液数量够了,整个左心房的心肌细胞再一起工作,共同收缩把血液挤出去。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出:第一,心脏细胞干的活其实并不复杂,就是“收缩”,然后把血“挤”出去而已,从这个角度来说,心脏细胞和挤奶工没有区别,整个心脏“集团”说白了也就是个像蒙牛、伊利那样的挤奶集团。第二,心脏细胞也是劳逸结合的,每挤完一次奶,就可以休息好一会儿,而且这个休息的间歇着实不短,大概是它挤奶时间的两倍,和我们这些老百姓干八小时休息十六小时差不了多少。这工作既不难也不累,所以在正常情况下我们的心脏可以健康地使用很多年,但如果这些挤奶工劳动强度明显增加,而得到的休息时间以及物质待遇又降低了呢?长此以往,它们就会劳累而死,“员工是企业的生命”,当死去的细胞越来越多时,整个心脏“集团”也就衰败了,这就叫做慢性心衰。

个异常信号预示心衰慢性心衰的临床症状很简单:活动能力不断下降,最终连走路、上楼梯都会心跳得像打鼓一样,气喘得像拉风箱一般,因而无法完成。更严重的心衰病人,连上厕所时用力大便都会引起明显的心悸、气促等症状。要体会心衰病人的这种感觉,可以去用尽全力跑个一千米,那临近终点冲刺时的感觉就是心衰病人发病时的感觉。但跑一千米心悸气促和上楼梯心悸气促可大不相同,前者是运动量太大了,远远超出正常心脏能承受的能力范围,后者呢,则是心脏太差了,能力小得连轻微的运动量都无法承担。国际上一般按照病人活动能力将心衰分为四个等级:Ⅰ级:体力活动不受限,一般体力活动不会引起过度的乏力、心悸、气促和心绞痛。Ⅱ级:休息时舒服,少量活动时有轻微症状,正常活动时有乏力、心悸、气促的症状。Ⅲ级:休息时舒服,低于日常活动量即致乏力、心悸、气促或心绞痛,以致活动明显受限。Ⅳ级:不能进行任何体力活动,休息时也会有心悸、气促。倘若是心衰到了Ⅲ、Ⅳ级,那么病人肯定会去看医生,诊断也比较容易,但如果是Ⅱ级,尤其是Ⅰ级的状态,单靠活动后气促、心悸的症状就不容易诊断了,幸好我们还有些检查可以帮助诊断。

一是抽血检查,叫BNP(脑钠利尿因子),中文名叫B型利钠肽,这 东西是由心脏细胞分泌的,有作用于肾脏加快利尿的效果。心脏分泌BNP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工作太累了,这个“集团”自感顶不住,就要想办法减轻一下负荷,于是分泌些BNP强行让肾脏开闸放水,多撒几泡尿,血管里流的水就会减少,水分少了,全身血液的数量和重量也就降低了,这样心脏也就可以“苟延残喘”一下。所以BNP增高,就说明心脏已经挺“衰”了。二是心脏彩超,这个检查主要是看左心室的EF值,也就是射血分数,它是这样测的,左心室舒张时会装满了血液,这样可以测出一个装满的数值,等心室一收缩,这些血液绝大部分都会被挤出去,只剩余一 小部分血液,这样又可以测出一个剩余值,用剩余值除以装满值,就是EF值。正常人照一张片,在左胸那里,心脏只会占大约二分之一的“地盘”,而心衰的病人,其心脏却可能占据了三分之二、四分之三的位置。心衰时为什么心脏会变大?下面会具体讲述,但如果想想“盛极而衰”这个成语,相信倒也不难理解。一般EF值小于%,就可以确诊为心衰了。

第三是常规的照胸部X光片,典型的心衰病人,其心脏会明显变大,心衰长期劳累而死的挤奶工!一开头我们就指出了心衰的原因:挤奶工的劳动强度明显增加,待遇却不断降低(包括休息时间以及物质供应),于是它们就慢慢地过劳死了,死的挤奶工多了,整个挤奶集团也就衰落了。劳动强度明显增加 造成挤奶工工作强度大的原因主要有两个:高血压及动脉硬化。血压一高,心脏要把血挤进血管里所遇到的阻力就会增加。动脉硬化也会造成心脏挤血时遇到的阻力增加。因为动脉硬化意味着血管狭窄,而物理学告诉我们,管内的阻力与管径是成反比的,往细的血管里挤血,显然要比往粗的血管里挤血费劲不少。这就好比你吹萨克斯管可能得心应手,这时要是扔过来一根管径比萨克斯细很多的双簧或者长号,倘若你还依照老规矩,采用吹萨克斯管时的力量吹气,那双簧或长号肯定会当场哑声,而你也会憋得满脸通红。虽说阻力增加,但如果心脏还是按照以往的力量去挤血,那么最终能挤进血管的血液肯定会比以前少,这也就意味着全身各处的细胞得到的血液供应减少。

这样大家可不答应了,连忙找心脏的“上级领导”投诉。心脏的上级主管部门是脑部的心血管中枢,这些领导可真是人民的好公仆,一听到有群众缺血挨饿,根本不搞什么开会研究、开听证会的玩意,电话立马通过神经系统打到了心脏“集团”,下死命令要求心脏“集团”为了人体的“和谐稳定局面”,无论如何要努力保证“各地人民的供应水平”。于是心脏“集团”只好想办法满足“领导与人民群众”的要求,并采取了以下两个措施:增加员工的工作任务;增强员工的个人素质。增加工作任务很简单,就是加快心脏的跳动速度,原来每分钟跳六七十次,现在增加到八九十次,每个员工每分钟内都多挤几下血,就可以输更多的血液出去。增强员工的个人素质,说白了就是“健身”,每个心肌细胞都会慢慢增加体内的肌纤维数量,从而使自己的力量增加。玩过健身的人都知道,随着肌肉里肌纤维的丰富,自己的身材会日渐魁梧,练上几个月,整个人看起来就会胖上一圈。同理,心肌细胞内的肌纤维数量增加后,整个细胞的体积也会增加,学术上把这叫做心肌细胞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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