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枯藤开始，也在枯藤结束，当左玉和凤儿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饱含深意的一双眼睛，彭连成的眼睛。
“前辈！”
左玉加重的语气，凤儿则只是欠身施礼，经过那一段奇妙诡异的经历，他们现在看到彭连成都感到有些怪怪的。
“我很想问一问你们从这常青藤上看到了什么，不过我却不能问。”
没想到彭连成一开口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他话里的意思竟然是他并不知道左玉和凤儿经历了或者说看到了什么。
“前辈，难道您之前也不知道在这个枯藤……常青藤上，我们会遭遇什么吗？”
左玉强调了遭遇两个字，这让彭连成两道银色长眉微不可查的挑动了一下。
修行到了他们这种程度，除非是刻意的开玩笑，否则绝对不会说上一个无用的词语。
左玉说的是遭遇，而非是看到，彭连成再次开口时就直接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疑问，甚至会怪我在自己都不清楚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就把这常青藤拿出来。”
彭连成这话没错，左玉也没隐瞒，他的确是有些生气有些不满。因为这个过程惊险连连，如果不是凤凰夫妇降下意志，如果不是那个左玉根本无法控制的圣人斩魔剑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他一把，他和凤儿，还有小紫，还有年轻的彭连成，所有的人都会尸骨无存。
“唉——你们有埋怨也正常，不过我虽然不能确定你们在里面会看到什么，或者说会遇到什么，但却能够肯定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左玉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等待着，等待着彭连成说出下文。
“常青藤是一种植物，也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他最特别的地方，就在它拥有仅次于长青古树的生命力，几乎是亘古长存，永生不朽。而它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能够记录下它出世之前的一天时间。”
“记录？”
常青藤的奇妙，左玉没有多问。世间奇妙之事颇多，左玉就见过好几件，也不差这一个。
他在意的，是彭连成对常青藤的作用的解释，他说的是记录，可是左玉经历了那一切，却觉得并不是这样。
彭连成猜到了左玉的意思，他低垂的双目睁开一条缝。
“记录出世之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这是长青谷的先辈留下的说法。至于这个说法是否准确，却要因人而异。比如我，曾经无数的取出常青藤，去观看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直接拥有了顶层的长生决功力。”
去看……事情……长生决……
在奇怪之外，左玉和凤儿都是一样的表情，那就是果然如此。
左玉当时就因为看到的事情近乎肯定，彭连成就是后来的长寿真人，更是取出常青藤让他们遇到这一切的剑阁老人。
彭连成看到左玉和凤儿的表情，发现他们并不惊讶，也是了然于胸。
“看来你们已经猜到了，不过先不急，听我把话说完。我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看到紫色小鸟杀死了于师兄然后吞下起源神丹。你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迷雾掩盖，当迷雾散去这密室之内就已经只剩下这新生的常青藤。这让我直到今日，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玉和凤儿对视一眼，彭连成不知道的那段事情，就恰好是他们在凤凰夫妇意志的帮助下插手进去的时候。
也就是说，五百年后的他们参与的那一部分，彭连成并没有能够从常青藤中看到。
想到这里，左玉心里忽然腾起一个怪异的想法。彭连成在之前没有看到那一段，似乎可以得到很合理的解释，因为那个时候这一段事情还没有发生，左玉他们还没有从这里过去。
这样解释，合理，却又不完美，既然是因为没有发生才看不见，那么彭连成就不会称为长寿真人……
总之，这似乎称为了一个悖论。
“本来，我取出常青藤，只是为了让你们看一看我是如何遇到紫色小鸟的，或许你们还会从那里找到它身体出状况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在那边似乎看到了一些我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彭连成望着左玉，那目光意味深长。
“是。”
左玉也没有隐瞒，大方承认。
不过就在左玉想要把他和凤儿经历的事情说出来时，彭连成却摆了摆手。
“没有说的必要了，我活了几百年，早已经没了当初的好奇。而且既然当初我没有看到，那就是天意如此。如今常青藤以死，除了你们也再没有别人能够看到，这应当也是天意了。”
常青藤已死！
左玉和凤儿听到彭连成这句话之后，立即转头看向身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就在他们的眼前，那一根枯藤突然变成了青翠绿色，变得生机勃勃。
但是，这只是极短的时间，常青藤仿佛是一株经历了生命全过程的小草，成长盛放然后衰落。
当左玉和凤儿感受那澎湃生机达到了顶点，之后就骤然减弱，直至消失。
而常青藤，则在生机衰落的同时，化成淡青色的粉末，闪着点点清光，静静飘散。
“呵呵，所以我说，这是天意。那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你们能够知道。”
左玉和凤儿再次回头时，就看到彭连成淡淡一笑，只不过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彭前辈，我有个疑问不知道当不当问。”
看着号称不朽的常青藤死去，左玉心中有了一些特别的感触。他也不打算再去顾虑什么，要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想，我能猜到你要问什么。是不是关于我的身份？”
“不错，在那里，我们见到的不是剑阁，而是天地阁，但我敢肯定，这是一个地方。而且那时的您说，您所在的门派是长青谷！”
听到长青谷三个字，佝偻着身子的彭连成竟然一下子站直了。他的身躯，竟然显得那么高大，有一种特殊的威严。
“是，我是长青谷弟子。这剑阁本来的名字，也就叫做天地阁。”
承认，并不出左玉的意料。他还想到之前看到听到的一些事情，比如彭连成从来都没有说自己是蜀山弟子，比如彭连成在蜀山大人物商讨事情时那与剑云并列的座位。
“难道您是……”
“哈哈，你小子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猜测，还想要套我的话么？我彭连成是长青谷的弟子，只因较常人多活了几百人，得到个称号叫做长寿真人。而我现在的身份，则是长青谷当代万古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