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夫……给娘子赔不是了。”
萧越宸的话让陌灵愈发脸红，看着桌上的交杯酒，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漾起一抹涟漪。
“是否想到了过往而笑？”
陌灵一怔，这萧越宸是会读心术么，怎会这般看得清自己？……的确，她是想到了过往。记得那一年，是跟他回府后的第二年，他刚及冠年（18岁），还是北越国的三皇子，未被封王，已有两个侍妾。那时，她十四，还有一年及笄。
冠年之夜，许多大臣皆来送礼，早闻这三皇子已是文武并略，将来必成大器。应付完大臣，他回了他的苑子，看到她在一旁侍候着，伺候他练字，为他研墨。可今夜的他，未有入书房之意，却在苑中执起酒杯，笑言：“今夜是本皇子的生辰，喝一杯吧。”
“奴婢不会喝酒。”陌灵回绝，后见萧越宸深邃的眸子沉了几分，似有份力量推使她走近他，明知不会喝酒，也的确回绝了他，却还是不由自主接过酒杯。陌灵从未想过，这杯酒一喝，他与她，注定一生纠缠。
看着她皱眉咽下酒，换来她几声轻咳，再次抬首时，他的目光注视着她两颊泛红的脸，未及笄的她虽少有韵色，却是那股出尘于世的不凡深深吸引着他。
在陌灵未从烈酒的味道中回味过来，他俯身，手禁锢住她的腰身，薄唇吻上她的。刹那间，引歌过往流年。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是他，第一次吻她。她的眼眸不曾一眨，定定在那被他吻着，直到他的气息离开，她才反应自己。
“这吻，算是你送本皇子的礼。”
……
此刻的他们，不再是一开始的主仆关系，他们现在是夫妻。两人挽起对方的手，将交杯酒饮下。
“娘子没有话想对为夫说么？”
“说什么？”陌灵不明，酒才下喉，便觉有些热腾。
“看来是没话要说了……也罢，那便……用行动证明吧。”语毕，横抱起陌灵，走向床帏。
“喂……萧越宸，别闹了……这亲也成了，我们还是快回夜庄，不知憬烨他……”
“嘘。”他的指腹抵在她的唇上，而后轻轻一啄吻上。
“不洞房花烛，又怎能算成了亲……况且，娘子，新婚之夜不要提起别的男子，为夫会吃味的。
琉璃台上的流珠滑落，整个村庄宁静而平凡。柳丝在晚风中轻扬，似是一位仙子在月光下摇曳舞姿。
翌日，憬烨见到十指相扣回庄的两人，气得咬牙切齿。
“你个死没良心的！……本少主为你两肋插刀，你却弃我于不顾，抱着美人独自去逍遥！……我……我要与你决战！”
萧越宸眯着眼，对一旁气急败坏的男子视而不见，轻而易举的几个字便彻底摧残了憬烨：“你……打得过本王么？”
好吧，话一出，憬烨即刻成了哑巴，不敢作音。
“三哥，你昨日同灵儿姐姐去何处了，你都不知，昨日的武林大会有多精彩！”
“……以卑鄙之法取胜，胜之不武！”萧承宣看不惯憬烨的作风，硬是想不通萧倩语为何如此对憬烨着迷。
“喂，萧承宣！你简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萧倩语扭头朝萧承宣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上前拽住陌灵的袖子，“使劲”撒娇：“灵儿姐姐，萧三哥偏心，只带姐姐出游，置语儿于不顾！”
“本王只承诺带你来看武林大会，这如今不正是遂了你的意……随影，备马，回京。”话落，“夺”过伊人搂在怀中，对憬烨的抱怨，萧倩语的撒娇置之不理。
这……如此便回京了么？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萧倩语哪肯走，却是没法儿阻止。
回屋收拾物件，可恶的萧承宣竟又来招惹她。
“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家伙！”
“萧承宣，你哪根筋搭错了，这般与烨哥哥过不去！你别忘了，若没有他，你早死在那些杀手剑下，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从长廊处，陌灵便听到两人争吵的音儿，越近那屋，那音便越明显。
“萧倩语，你不准喜欢那家伙，他配不上你！”
“萧承宣，本公主爱喜欢谁是谁，与你何干？”
“你……我……”萧承宣一时竟语结，想说什么硬被咽回去，只怒言：“我是你皇兄！”
皇兄……萧倩语最怕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睁大眼睛看着他，眼泪竟忍不住落下，萧承宣第一次见到她在他跟前哭，身体一怔，手不自主想要替她拭泪却被她推开。
“萧承宣……我讨厌你是我皇兄，我恨我是你的亲妹妹！”萧倩语侧过萧承宣，预想逃离却看到立在长廊边的陌灵，她忙擦干泪水，不吐一字。
“……你三哥正找你，先过去吧。”
“恩。”用借口将萧承宣支开后，陌灵走近萧倩语，替她整理下垂下的发髻。
“与你四哥置何气……”
萧倩语嘴一瘪，靠在陌灵怀中哭出了音：“灵儿姐姐……为何你们都如此幸运，爱上自己可以爱的人……语儿，却不能爱他……不能……”
陌灵轻轻拍抚着她的背，眸子越发沉了几分。
回京路上，再没有来时的吵闹声，萧倩语不曾与萧承宣多言一句。马车上的男子眯上眼在休息，独留陌灵在一旁思绪万千。时不时陌灵拂起车帘，看着一言不发的那对兄妹。
“在想什么？”待陌灵回神，已被男子揽入他怀中。
“宸……你……你上次在客栈……被语儿阻止念的诗……是语儿……写给承宣的么？”
萧越宸眸一怔，后平复，回道：“你已猜到了？……很荒谬么？”
荒谬……陌灵摇摇头，却感言：“只是觉得命运弄人……承宣应当不知倩语对他的心思，却对倩语对他的心思，却对倩语与憬烨之间这般在意，你还以为这仅仅只是语儿单相思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宸，我有种预感……若我们有来生，会是**。”
“呵……傻灵儿，怎能相信转世之说。”
“那……那若是真的呢？”陌灵似信了真般看着萧越宸，水灵的眼珠随之转动。萧越宸俯首吻上她的粉唇，笑言：“那我也要你……”
那末，若来生如此，我也愿执你之手，即便是万劫不复，亦甘之如饴。
眼中是她，倾城之泪惹得君几多殇。陌灵靠在他怀中，耳朵紧紧贴上他的胸口，那是他的心跳声，她要将它记住。只因这一刻，他的心，只为她跳动。
行了一日路，已近夜幕，本打算找间客栈投夜，却未料到在林子里竟会遇到一位生命垂危的女子。
“救……救救我……”地上的女子传来求救声，断断续续，似已奄奄一息。萧倩语一怔，即刻下了马，扶起地上女子，却见她胸口上中了剑，将青衣染红。
“姑娘！……姑娘……”萧倩语轻唤几声，那女子只眯着眼，看到掀开车帘的陌灵与一旁冷眼相看的萧越宸，而后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萧倩语迷茫看向陌灵，又见萧越宸不作音，自己也不敢做主救人。那随影与萧承宣面面相觑，皆不言语。
“将她先扶上车，好在车里有药，等到了镇上再去请大夫。”见陌灵已开口，随影倒是以凌厉之速下马将女子抱起，送上马车。毕竟，夫人的话，爷是不会反对，这做手下的就得立马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