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达廷更是惊呆了,从荒火说出未婚妻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完全被靐到了,等到荒火甩出一大提包钱之后,他的头一个反应就是——荒火不会是去抢了银行现在要栽赃给我吧!
“你才去抢了银行呢。”荒火突然转过头对着他说。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三舅妈他们的身后,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明明什么都没有,顿时打了个冷战,纷纷以惊愕的眼神望着这位怪怪的大美女。
“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以后会好好干活努力赚钱的。哦,对了,他现在就站在那里。”荒火说完,手指向了包达廷所在的位置。众人再次朝着三舅妈他们的身后,发现那里依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顿时又打了个冷战。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荒火很干脆地转身就走,不久后保时捷911咆哮着绝尘而去,只留下众人望着消失在远处的红点嗔目结舌。
“不愧是荒火姐,简直太帅了!”朵拉拉住包达廷,拼命摇晃他的胳膊,兴奋得尖叫。
包达廷扶额无语。
(刚才那算是打脸吧,可为什么我觉得这脸打得这么奇怪呢,我说荒火美女,你就不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儿吗?)
“额,小彦的媳妇长得还真漂亮。”过了半晌,三舅妈终于开口了。
“可不咋地,这么漂亮的媳妇咋也没说带回来给我看看呢。”包妈也直着眼睛喃喃自语。
包达廷再次抚额不语。
(妈,我也想呀,但连我自己也没弄明白这媳妇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哼!虽然不知道你们这现在唱的到底是哪出,不过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来,就凭你家包彦那个样子和你们家这个条件,想要娶到那样的媳妇简直就是在做梦。搞不好那包里的不是人名币,而是冥币吧。”过了好半晌,二婶突然嘟囔了一句,气氛立刻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终于,包妈气不过,指着二婶的鼻子就骂上了:“你凭什么说我家小彦就娶不到那样的媳妇,我家小彦个子比你儿子高,学历比你儿子高,长得也比你儿子好,想当年你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还不是我们给拿的钱,老二的单位还是我们给介绍进去的。你现在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两位母亲就在路中间争吵了起来,引得街坊四邻的都跑出来看热闹,包爸和二叔好不容易才终于拉开了二人。二叔一家坐上车绝尘而去,姨妈一家人见状也开上车走了,而包妈却伤心地往地上一坐,恸哭了起来。包爸等人上前搀扶包妈起来,慢慢走回了包家,看热闹的人也终于散去。
“包达廷,回头我去帮你报仇!”朵拉愤愤不平地说。
“不必,走吧。”包达廷出乎意料地冷静,只是他攥紧的拳头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白色的灵堂里,包达廷望着自己被放大的照片出神,朵拉在院子里逗大黄,三舅他们已经走了,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包达廷的父母和妹妹。经过刚才的那场闹剧后,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全都跑到灵堂里席地而坐,包妈则望着包达廷的遗像抹眼泪。
包芮见气氛沉默,伸手推了推包爸,问“亲戚们为啥管我哥叫包彦呀,我哥不叫包达廷么?还有,他们为啥说我哥十年前就死了呢?”
包爸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咱们家以前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邻省的省城里。爸爸和妈妈都有自己的单位,拿着一份不算太多但也相当充裕的工资。你哥哥以前的名字就叫包彦,打小就淘气,成天跟着他那伙小朋友到处玩耍。十年前的夏天,他和别人一起上水库去游泳,结果给水草缠了,救上来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呼吸。
那时候我们都伤心坏了,你妈更是一听到消息就直接晕了过去,还叫了120送到医院急救。到了头七那一天,有个你们死去的爷爷的朋友的孩子从乡下来看我们。这个人比我小两岁,叫强子,小时候还叫我哥来着。
我们爷爷的这位朋友是个老道,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是远近出了名的活神仙,谁家的人被大仙迷了或得了怪病什么的,他一去包准就能药到病除。只是特殊时期的时候,他没能够逃过去,在一次游街中中暑死了。他死之前曾经预料到了自己死期将近,所以拜托你们爷爷在他死后,把他的家人藏到山脚荒废的瓜田旁的一处凉棚里,并贴上他给的符纸。
那时候你们爷爷也觉得很不解,这凉棚一看两边透的,人藏在那里和没藏能有啥两样。可疑惑归疑惑,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而且老道之前给街坊邻居算命时,虽然听起来都匪夷所思,但是的的确确也都灵验了,于是你们爷爷也就照做了。
你爷爷按照吩咐带着他的家人到了山脚的凉棚,掏出那老道给的四张符贴在凉棚的四根柱子上后,他的家人竟然就凭空消失了,等到他们再出现时特殊时期也已经结束了。
后来你爷爷也问过他们在那凉棚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们却都浑浑噩噩的,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不管怎样,他的家人就这样安安稳稳地活了下来,而且对于当时冒着被牵连的危险帮助他们的你们的爷爷,也一直都是心存感激。
所以当这位强子见到我们这么伤心难过时,他就告诉我们说他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哥再活过来。不过活过来后也最多不过再活个十年。而且这么做的话也是有代价的。首先,你哥第二次的死状一定会很凄惨;第二,咱们家从此便得搬家到另一个地方去,否则只要是有人认出了你哥来,那你哥延续的寿命就会减少。
那时候你才刚刚6岁,我和你妈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按照他这个法子来。于是在头七的那天晚上,强子摆了供桌点了香烛,也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只是在地上画了个符咒,然后拿着根桃木剑又舞又跳的,最后烧了张黄纸给你哥灌了下去,结果你哥就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那之后,你哥就改了名字。我和你妈也变卖了那边家里的东西搬到了这里,以前一直来往的亲戚朋友也都断了交情。因为失去了工作所以日子也就只能清汤挂面地过,唉,小芮啊,现在想起来,只是苦了你了。”
父亲说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发,眼中竟然流下了泪。
包芮呆愣了好大一会儿,大概这段故事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消化,半晌后,她突然咧嘴一笑,抱住包爸和包妈的胳膊说:“我倒是很庆幸自己在着大山里长大呢。这里有着城市里小孩盼都盼不到的清新空气,还有在他们那儿的饭店里贵到离谱的野味,哼,他们羡慕都来不及呢。再说了,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了可都是哥哥帮我出气的,哥哥对我可好了。现在他不在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们吧。”
包妈被女儿这番话给打动了,她抱住女儿嚎啕大哭,哭完后擦干了眼泪,站起身说了句“我做饭去”,转身就走出了灵堂。包爸也紧跟着去帮忙了,只剩下包芮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灵堂里,呆呆地望着包达廷的照片出神。
“哥,你走好,你不要担心我们,家里有我在。你在那边一定要过得开开心心的。”突然她痛哭失声,为了不让厨房中的父母发现,她拼命地用手捂住嘴,灵堂里回荡着压抑的低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