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官府的捕头带着仵作以及一队衙役就已经出现在了命案现场。而在官府的人到达之前,包达廷很荣幸地找到了个机会照了个镜子,并且很荣幸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换了一张面孔。
前来的仵作是个七十来岁的老汉,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瘦得除了骨头就只剩下一身松松垮垮的皮,这要是出门遇上个五级小风,正好可以勉强当个滑翔机使。
老仵作慢吞吞地走到死者所在的大床前,先是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然后就用他那双发抖的手去解死者的衣服。
平地里不知是谁打了个超大号的喷嚏,把老仵作吓得一个哆嗦,本来就只是耷拉在床沿上的尸体直接就滚落到了床下。
在场的衙役无不以手扶额做无力状,而围观人群中有几位女子则爆发出了尖利的惊叫。
“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带头的捕快喊道:“不许尖叫不许咳嗽不许说话不许打喷嚏,否则我就把他投入大牢!”
人群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那边老仵作咳嗽了两声走到捕快身边,说:“胡捕头,我已经查清楚了,他是自杀的。”
“哦。”人群顿时发出一阵了然之声。
包达廷禁不住一头黑线,不过就算是疑问重重他却没有打算推翻老仵作结论的意向,反正这个空间里的人和自己没有半点干系,谁生谁死对于自己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如何离开此处回到之前的别墅里。
虽然他是这么想,可是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这具身躯的主人居然短时间地恢复了意识,包达廷就觉得嘴巴完全不受控制地一张一合,用略带低哑的嗓音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你查清楚什么了,这样都能叫自杀?我说你是老眼昏花了吧!”
“熊三,官府办案岂容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之前被包达廷拽来拽去那人名叫余景云,见包达廷出言顶撞官府,颇有点煽风点火地说道。
“这位年轻人,你凭什么说我弄错了?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要不然老夫跟你拼了……唔,咳咳……”老仵作说着作势上来要与包达廷拼命,结果没跑两步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一旁的衙役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是呀这位小兄弟,你要知道我们可是秉公办事,你可千万不要在此谣言惑众啊,否则我们可要带你回衙门交给县太爷,到时候你可就有的苦头吃了。”捕快的口气里也是明显透着不满。
包达廷这会儿才是那个鼻子都快被气歪的人。自刚才身体的意识短暂出现捅了这么个篓子后就再没有出现,这会儿他是想当缩头乌龟都不行了。看着捕快和老仵作越来越黑的脸色,他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好吧,我来为大家解释一下。”
“首先第一点,死者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的第一指关节上有老茧,这是长期用毛笔写字所留下的痕迹,说明死者是个右撇子。可我刚进屋看到他的尸体时,他握在匕首上的手却是左手,这显然有矛盾。”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了死者尸体,“第二点,死者的口鼻处溢出的血带着大量泡沫,说明伤到了肺部,这种死者死前会因为窒息而痛苦挣扎。可现在死者的状况却只是闭着眼,单手扶着匕首而已,既没有痛苦挣扎的痕迹,就连表情也没有扭曲的感觉,这说明在匕首刺入他肺部的时候他很可能已经昏迷了。试问,一个昏迷的人要怎样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呢?”
“第三点,死者右手的大拇指被砍掉了,可是伤口的周边却只有微量血液的痕迹,这说明手指被砍下时尸体里的血液流动速度已经相当缓慢,显然是发生在死者死亡后的一段时间之后。”他指着死者的右手创口,转身盯着老仵作说:“试问,什么人可以在自杀后再特意等上一会儿再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砍掉?”
“第四,大拇指呢?总不会被死人吞到肚子里去了吧?这人是得对自己多凶残才能在死后做到这一步?”
我又指着屋里整齐的桌椅和桌上还残留有液体的三只瓷杯说:“第五,这房间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凶手是死者认识的人,甚至很可能是很熟悉的人。而刚才我进入这间房间的时候起,桌子上就摆着三只酒杯,说明在死者被杀之前,至少见过两个人,而他最后见到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捕快挠了挠头,说:“好吧,既然你说是他杀,那你来说说凶手是谁?”
“等,等一下,找出凶手应该是你们官府的事情吧,怎么叫我来说?”包达廷突然有种不详之感。
“怎么不是你来说?”那捕快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从刚才起就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的,又是你发现的尸体,说不准你就是那个凶手呢?”
“什么?我只是指出了你的错处,让你们不至于草菅人命,怎么就又变成了我是凶手了。”不详之感果然应验。
“那你找出凶手来呀,要不然我们就只好拿你回去交差了。”说完他“铮”地一声亮出了兵器,而其他衙役也有样学样地抽出了佩刀,这一下子整个楼道里都是明晃晃的刀刃。
包达廷这会儿不知身处何处,而且体内的灵气和混沌兽都不知去向,想要不依实在也没那个胆。
(自从踏上别墅的二楼就来到了这里,会不会也和当时古堡里的情形一样,是来到了一个特定的空间?不会这一次也是被谁传进了训练场吧,哈,哈,我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好……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思忖及此,他对那个领头的捕头拱手作揖道:“麻烦捕头大哥那把这……对了,这里是哪儿?”
“熊三,你是被桃花给榨干了吧,居然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记得了,哈哈哈~”人群里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听完包达廷这话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余景云也出声接茬道:“是呀熊三,你成天来这秀红院,居然还能问出这样一句话,看来你真的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