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黄河还没有改道的时候,这里曾是一片富庶之地。黄河的一条支流刚好流经过城外。
可后来因为****,天上的神仙降罪,便将黄河改了道。改道没出几年,这片曾经的绿洲就变成了荒土。
不久后的一年,天下大旱,本来就不好过的日子里,不知从哪儿又突然冒出了些野狼,将这周围十几二十个村子的几百口人都给啃了个光。后来这些野狼没东西吃了,就刨开地底下的坟开始吃死人。
这秦川几百里,下面埋着的王侯将相不计其数。
除了历朝历代的达官贵人的墓外,还有许多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神丹。后来朝廷收到风声再派军队来时候,官兵们就发现那些野狼已经变成了可怕的怪物,怎么打都打不死。最后朝廷只能将这方圆十几里的山头全围了起来,一把火给烧了,大火足足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算是把这群狼给解决了。
但后来官兵们收拾残局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许多发着绿光的珠子,形状看上去就像是眼珠子。刀砍火烧全都没有用,就连泼硫酸都不好使。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驻扎在营地的官兵们正沉醉在美梦里的时候,从这些珠子里飞出了成百上千的虫子,速度非常之快,沉睡中的人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啃成了骨头架子。
虽然这些虫子似乎并不打算往外扩张,只是盘踞在附近的山头上,但毕竟是个大患,朝廷不得已只好派出官员上武当山请了个老道。
据那老道说,这批野狼群必是在地底翻到了灵丹,又吃了太多人和尸体,怨气和灵气都集中在体内,尤其狼这种动物又极重感情,聚在一起死的时候气经由眼泪带到眼睛里并越积越多,最终便变成了这种萤火幽鬼。
老道施法收了那些虫子,又让人在这片地方埋下符、糯米和狗血,这里才又恢复了生机。
但是据说那些虫子中还有几只没有死,而是逃到地下躲了起来,那道士在离开的路上莫名其妙地失了踪,最后也没能再回到武当山上。
人都说八百里秦川底下都是宝。
天灾人祸的时候,被逼着改行吃死人饭的人也不少,宋二蛋家祖上便保留着这门手艺。
虽说宋二蛋父亲是个老实疙瘩,一辈子就只会起早贪黑种田养羊,所以宋二蛋自己也没见识过真正的倒斗,但是他的二大伯年轻的时候却是个中的专业户。
据说他就曾经在一个墓里见过这萤火幽鬼,当时和他同去的那些人全都给这恐怖的东西给吃得只剩下一张人皮和白骨,他自己也被一只虫子钻进了手掌心。
幸好他二大伯这人平时做事就大胆果断,当时直接自己提刀就砍掉了那条手臂,这才保住了性命逃了出来。从那以后,他二大伯便收了心,跟着二蛋他爹一块种地养羊,老实过日子去了。
宋二蛋跟着包达廷说悄悄话的当间儿,月光下的那具野猪尸体,本来胖乎乎的一头猪现在已经被吃得连皮都不剩了,地面上只留下了活着血液的泥土和白森森的骨架,以及附在其上的十几只大拇指大小的虫子。
从野猪出现到现在,时间过了不过十分钟而已,可见这些虫子的威力有多大。
这些虫子长得有些像是天牛,头上有两条长长的触须,个头却只有天牛的三分之一大小,厚厚的甲壳上泛着金属一般的光泽。现在它们的肚子发着光,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似乎是因为吃高兴了,这些可怖的虫子开始惬意地拍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叫声,并绕着地上的白骨飞舞起来。
周围许多虫子受到光的吸引,也从各处飞出来凑热闹,只一靠近就被点着灯笼的萤火幽鬼给撕成了碎片。
这时一只漂亮异常的小蝴蝶也飞了出来,这只蝴蝶身上的色彩非常鲜艳,即便现在是晚上,也可以看得出它身上不下几十种的美丽色彩,这些色彩浑然一体,搭配完美。可以这么说,这是包达廷平生见过的最漂亮的蝴蝶了。
可惜小蝴蝶优雅地扇动着它美丽的小翅膀,懵懵然而不自知自己正在接近死亡。
萤火幽鬼显然已经发现了这只无知的小蝴蝶,其中最近的两只如影子一般地冲了过去,可还没等接近小蝴蝶,这两只萤火幽鬼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直直落到地上。
其他的萤火幽鬼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便齐齐冲向了小蝴蝶,但却都在接近它的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
这回,就连躲在树后头的两只鬼也都统统愣住了。
那只小蝴蝶慢悠悠地从半空中降了下来,伸出它卷曲的、吸管一样的嘴,一个挨一个地插进萤火幽鬼的肚子里,只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原本亮如白昼的场中便没有了半点光线,十几只杀死了一头野猪的彪悍虫子就这样被一只美丽的小蝴蝶给静悄悄地干掉了。
没有人知道这只蝴蝶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蝴蝶美丽翅膀上的色彩又再鲜亮了几分,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美丽妖艳。
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响起,长草丛再次被从中间劈开。从草丛被分开的地方缓缓飘出了一只鬼,一身古代的青色长袍,腰束玉佩,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是在他身周笼上了一层白色光晕,居然让这只鬼透出了那么点仙人的味道。
那鬼慢慢朝着野猪尸体的方向走去,而美丽的小蝴蝶则优雅地朝他飞去,停在了那鬼的手指尖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草蒌,打开盖子,小蝴蝶便就自动飞了进去。
他将小蒌收好,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经过我们前面时,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一转头,直直望向了宋二蛋的方向,眼中透出了股阴寒的杀意。
这人长相比较大众,如果不是脸上的一颗大痦子让人联想到星爷作品中的经典人物如花,估计也就是个扔到人群里就立刻被淹没的角色。
包达廷本来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在意,只觉得他那只蝴蝶是个厉害的宠物,可那人眼中的杀意太过明显,一转头又发现身旁的宋二蛋已经抖得有如筛糠一般,心底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冉冉升起。
“就是这个人,五十年前我死的那天就是见到了这个人,然后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宋二蛋战抖着声音说。
“什么?”包达廷心底大叫了声不好,见如花鬼已经迈步朝着大树的方向飘来,正准备跑路,宋二蛋却比他反应更快,拽起他就跑。
“站住,不许跑!”如花鬼也紧跟在两人身后追了过来,不过宋二蛋的速度不愧是包达廷所见过的鬼中最快的,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将他甩出了一两百米。
“给我站住!”被甩在后头的如花鬼大喝了一声,见二人还是继续逃窜,抬起一只手,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原本闷热无风的地面上骤然刮起了无根旋风,风刃卷着地面的沙土,形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直径逾百米的风圈,将包达廷和宋二蛋围困在了路中央。
不远处如花鬼依旧念念有词,只见他从怀中抽出一卷竹简,随风扬开,竹简上的字随着他口中的喃喃念叨漂浮到空中,伴随着刀刃一道在地上画起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等到竹简上已经变得空无一字时,竹简突然整个散开来,数根竹签子有规律地朝着地上符号的边缘处扎去。
“荒木冥幻阵,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