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出了门便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长美公司的大门口。
成人杰和郦云正站在门口马路对面的树下来回踱步,十分焦急。一见了雷雄,二人忙迎上前来。
郦云抓住他的手问:“大师兄,你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成人杰淡淡地说:“你再不回来的话我们可要报警了。”
雷雄哈哈一笑,一边走进大门,说:“我今天太高兴了,所有的好人好事全在今天让我遇上了。”
成人杰问:“好事?看你一身酒气。”
雷雄正要答话,有人接了成人杰的下句:“谁喝了酒?罚款100块!”
成人杰扭头一看,原来马世金骑着摩托车轻轻地从外滑进来,一点声响也没有。他注视着成人杰,目光里尽是愤怒和焦躁。
经过那天晚上在窗外的观察,雷雄对马世金很不屑,便没有理他,只对成人杰使了个眼色。成人杰马上会意,不再追问。
马世金回过头说:“你们喝了酒?!不想干都可以滚蛋!明天就走,工资一分钱没有。”
雷雄一听,上前一步,将马世金从摩托车上抓了起来。
车子尚未停稳,马世金本来身形笨重,于是连人带车一起翻倒在地,他“哎呀”一声叫唤起来,这才想起平时不爱声张的雷雄身手不凡,战战兢兢地不再说话。
雷雄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成人杰说:“雄,这是做什么?”
郦云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雷雄,非常不解。
雷雄说:“不要怕!反正是要走的!”
成人杰见马世金一条腿被摩托车压着,在那里叫唤,走过去帮他拉过车子,却在他身上狠狠地踢了几脚。说:“你不是挺拽吗?我撕乱你这副嘴脸!”
马世金忙双手掩面,叫道:“不要,小成,不要!”
成人杰嘿嘿一笑,将拳头在他面前虚晃了几下,狠狠地骂了声:“不知所谓的狗东西”。
三人走出公司,沿着绿化带信步走着。雷雄将今天的遭遇和他二人说了,并和他们商量什么时候去宝明公司。
成人杰说:“既然已经和‘马屁精’闹翻了,那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只是一定要拿到工资”
雷雄说:“我们今晚动了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看他怎么做,我们见机行事。”
成人杰说:“我就看不惯他那样子,上次明明是你一个人抓的贼,他非得大肆宣扬说是整个部门的功劳。”
雷雄说:“那还不是一样,他是领导,随他怎么说。刚才我很想修理他一顿,只是我们和他闹翻了,可能会连累到燕小姐。”
成人杰说:“燕小姐还不是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又怎么会连累到她?”
雷雄摇摇头,说:“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便把那天晚上在窗外所见告诉了二人。
郦云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真是难为她了。”
雷雄恍然大悟,说:“我有办法了!只看她配不配合。”
成人杰说:“你有办法就行,走无所谓,反正别让姓马的以今晚的事情为由扣我们工资。”
雷雄说:“只要我们抓住他的把柄,就不可能。”
郦云依照雷雄的指示,找到燕舞的宿舍,叫了她出来。成人杰已经离开,雷雄正站在路旁等她,见她过来,问:
“燕小姐,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燕舞莞尔一笑,说:“你就别叫我燕小姐了,有什么事,说吧!”
郦云轻声说:“大师兄,不早了,我回去休息。燕小姐,你们慢慢聊。”
经过这一番感情的波折,郦云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在回避着什么。雷雄也敏感地觉察到了,微感心痛,但是无可奈何。
燕舞说:“她是你师妹吗?一个很好的姑娘。”
雷雄看着郦云渐渐走远的背影,说:“是,她的确是个好姑娘,跟着我们吃了不少苦。”
燕舞听出他话语中带着惋惜,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雷雄说:“这么多天,我也看出来了,马世金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天晚上,他似乎很忌惮你给他看的那张纸,我想问一下,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燕舞淡淡地说:“原来你什么都看见了,那你为什么不进来救我?”
雷雄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语塞,说起话来有些结结巴巴:“你,我……,我本来是要阻止他的,可……,可是徐领队硬是拉住我,后来,后来你不是……。”
燕舞却轻松地笑了笑,说:“大英雄,可从来没见你这样不自在啊!我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雷雄又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心里却很欢快。
燕舞说:“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他那个人面兽心的人,简直就是个混混。”
雷雄问:“我以为他只是平时嚣张跋扈,想对你不轨,原来还真的有更不堪的事情吗?”
燕舞接着说:“对,公司本来有规定,我们招工不收钱。可是马经理却暗地里收每人杂务费100元。”
雷雄问:“他是怎么收的?”
燕舞说:“他和一个中介所商量好,由中介所收钱,每招一个人200元,双方对半分成,定好入职者的名单,不在名单之内的人不招。”
雷雄吃了一惊,说:“他的心可真黑!如果谁没经中介所来的就不收了吗?”
燕舞哼了一声,说:“他可不会放了这条财路。这些人得在厂里找熟人介绍,马世金又向这个介绍人收100元。”
雷雄气愤不过,问:“那要是别人又没钱又没朋友,可怎么办?我们三个来时,你也给了他钱吗?”
燕舞摇摇头说:“那倒没有,他不会问我要,我也装作不知情。”
雷雄问:“公司老总们不知道这件事吗?”
燕舞说:“公司不知道,他瞒天过海,和中介所签的协议就是以公司的名义。他收了钱后,还恐吓人家一旦散布出去就开除。他身为经理,说的话在员工中也是有些份量的。长美在这一带是很不错的一间公司,谁都不想丢了工作,也没有人反抗。”
雷雄越听越气愤,说:“好!那我们去揭发他,他凭什么这样胡作非为?”
燕舞不紧不慢地说:“这算什么?凡是他经手的事情都是账外有账。一本向公司报账,另一本便是他的私账,这些钱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他捞的这些远比他的工资多了十几倍。”
雷雄惊愕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燕舞轻蔑地说:“他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平时什么都指着我干,他拿去向上头交差。一个多月以前的一天,他下班后,我帮他整理文件,发现抽屉拉不动。我费了好大劲把抽屉整个倒出来才看到,原来是放得太满太乱了,一本书把抽屉卡住了。可是抽屉最底下有一个账本,我打开仔细一看,惊呆了,上面记的就是他平时所收的各种名目的钱。就赶紧复印了好几份又放回了原处。那一天他下班很早,走得很匆忙,可能是忘了将账本带走。”
雷雄说:“原来你给他看的便是他的罪证,怪不得他那么紧张。”
燕舞说:“他除了这事,什么都不瞒我。有时候招工,有人问我关于钱的事,我就觉得蹊跷,直到看了他的账本和协议,才明白真相。”
雷雄摇了摇头,问:“他既然没什么真本事,怎么就当上了经理?”
燕舞说:“我太了解他了,他凭的是一张嘴和投机取巧的手段。在总经理和董事长面前,他就跟一条哈巴狗似的。”
雷雄吁了一口气,说:“你可真沉得住气,要是我早就把那些罪证拿到总经理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