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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军情密战2

一幢高楼俯瞰着西北重镇,看守A面无表情地凭窗眺望,看守B则在与满脸怒容的欧阳春聊天:“知道什么叫‘安全房’吗?那是由专业人员挑选出来的,必须同时满足以下条件,一、你安全;二、我安全;三、信息安全。噢,对了,信息安全就是说你什么信息都传达不出去!”

欧阳春狠狠地瞪了看守B一眼:“这是在中国!你们迟早被抓住!”

看守B微微一笑:“哪国都一样!看来你还是不懂得什么叫‘安全房’,这也难怪,隔行如隔山……”

欧阳剑达的脾气突然之间变得暴躁起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嗯?电路!电路为什么还不引入?非得等到死人那天吗?啊?”

助手望着这位一向如父如师的主任工程师,不解地反问了一句:“电路不是明天才引入吗?这是您规划的呀!”

欧阳剑达像个喝醉酒的莽汉一样咆哮起来:“明天!明天!明天我的春儿……会……”

助手愣住了,因不端受到欧阳剑达训斥,而显得不知所措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真切的关怀:“欧阳春怎么了?她病了吗?”

欧阳剑达呆呆地站立了半晌,语气慢慢平稳下来:“春儿住院了。”

助手们纷纷围上来:“那您去看看她吧!赶快去看看……”

欧阳剑达伸出双手制止了大家的劝慰:“继续工作吧!电路按原来的规划明天导入!”

助手们迟疑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他们不理解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主任工程师为什么突然间失态至此。他们也没有看见,欧阳剑达转身走进自己办公室的那一刻,涛涛如瀑的泪水,怎样流过他那颤抖着的脸颊。

苏兰巿,程中江再一次询问:“庄尼森没动静?他真的没有动静吗?”

部下回答;“他在酒店公寓中的房间每天由我们自己人打扫,连真正的服务员从来都没进去过,更不要说是其他什么人了。他的活动很简单,简单到了让我们觉得是在主动配合——每天上街上吃早餐,去的都是值得一去的老字号,午饭回酒店吃,下午出去走走,噢,这两天不逛地摊了,昨天去了江边,坐在太阳地里看老头老太太做健身操……”

程中江一下子把话拦住:“健身操?他做了没有?我告诉你们,庄尼森这样的人物举手投足都可以把情报送出去!”

部下一脸冤枉:“问题是他没举手、也没投足,最多只不过是眨眨眼而已,我们分析过,大太阳地里,应该是太阳晃的!”

程中江呆呆地想了半天,突然一挥手:“眨眼?太阳晃的?你们也甭分析了,叫技术员来,看录像!”

技术部门的报告很快出来了,结果让程中江和他的手下们震惊不已,却又钦佩有加。

“他在发电报!”技术员指着屏幕上庄尼森的眼睛向大家介绍:“他把自己的眼帘当作了电键,以最原始的‘摩斯’格式拍发电报!只不过普通的电键是用听的,而庄尼森眨眼,需要有人盯住看,每闭合一次,等于电健的一次击打发送,而闭合的频率便是密码!还有,地摊上的T恤他也不是买着玩的,旗语!从庄尼森手持T恤开始,到他那左一下、右一下的比量,节奏清晰,指向明确,我们分析了,那是一套加了密的旗语!遗憾的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分析出旗语所传达的内容!”说道这里,技术员显得有一些内疚。

程中江站起来,带着一份欣赏示意技术员坐下,然后说道:“庄尼森是一位世界级的王牌特工,今天,让我们长见识了,果然名不虚传啊!不过,我们技术部门的同志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从庄尼森那一眨一眨的双眼之中,破译了五个字——‘解救欧阳春’!”

剧组根据早先的约定如期而至,军区政治部举办的招待会上,大名鼎鼎的男影星云龙谈笑风生,以巨大的魅力掀动起一次又一次的高潮。军事科研部门的女参谋龚雪是云龙的“粉丝”,目睹偶像风采,忘乎所以,竟然兴奋得一度失态。云龙望见台下手舞足蹈、喜极而泣的龚雪,热情地走到观众席中,带着灿烂的笑容一把将龚雪拉上了舞台,雷动的掌声中,一首大明星与女中尉合唱的歌曲令现场的气氛几乎爆炸。

剧组的制片商马赫,带着一种惊喜的表情,找到了龚雪,他指着刚刚拍下来的录像和照片,对龚雪说道:“我们要拍摄的,是一部反映抗日期间敌我进行谍报战的大型电视连续剧,原定的女一号也是一位明星,遗憾的是她突然病倒了,乙型肝炎。缺了女主角,这戏怎么拍?昨天晚上,导演组一晚没睡,大家研究了,你虽然没有演过戏,但镜头感很强!而且,你是现役的军事参谋,我们觉得,由真参谋来演,肯定比假参谋更像回事!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与云龙当对手,拍一次片子?”

龚雪听完马赫的这一番话,激动得心脏差一点从嗓子里跳出来:“真的?”

黄丹妮收到了程中江的报告之后,开始了艰难的思索,庄尼森“自首”之后仍然在工作,她不意外,就算是从地摊上捡起一件T恤衫晃荡出旗语、眨一眨眼睛就成了电报之类的事情,虽然很有几分传奇色彩,但发生在庄尼森这个超级间谍身上,倒是也符合身份。庄尼森为“天狼星计划”而来,这没有悬念,X国的特工接受他的指挥,也是意料之中。“天狼星计划”最核心的人物是主任工程师欧阳剑达,他一个人掌握的情况超过了好几个分支部门。黄丹妮知道,在情报战中,最核心的,往往等于最薄弱的,间谍们将欧阳剑达列为首要目标是没有争议的事情。

而自从“天狼星计划”一开始,欧阳剑达便处于她的重重警戒之下,外界是难以接触的,那么,欧阳春作为欧阳剑达的女儿,便成为一条通往“天狼星计划”相当重要的途径了。问题是,欧阳春是普通人还是与间谍组织有关联的人?她的失踪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欧阳剑达对自己女儿的失踪,甚至对自己女儿的事情了解多少?尤其是庄尼森用眼帘发出的那条指令“解救欧阳春”,到底是什么意思?目前,已经知道有三股间谍力量在围绕“天狼星计划”展开活动,欧阳春究竟在哪一方的手中?庄尼森是把这个欧阳春当作同伙来救援,还是把她当作猎物想在半路上打劫?黄丹妮甚至有些抱怨,为什么不早早地就把这个欧阳春控制起来呢?虽然,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依法,她不能。她知道,依法,任何人都不能监视一位共和国公民的行动,更不能限制一位共和国公民的自由。

欧阳剑达主持的“天狼星计划”,非常顺利地进入了冲击阶段,从黄丹妮告诉他欧阳春失踪的那一天起,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军工便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方式:早上从军区大院的住处走入严密警戒的科研区域,再从秘密通道进入“天狼星计划”工作区,晚上原路返回自己的住处。除的工作上非说不可的话,欧阳剑达几乎成了聋哑人。同事们望着日渐削瘦的老主任,都在暗中敬佩他的拼搏精神,没有人知道,丢失了独生女儿的欧阳剑达是用了怎样的毅力克制着内心巨大的哀伤、恐惧和慌乱,更没有人知道,出于对国家和军队的忠诚,欧阳剑达在拼搏的同时,正默默地接受着行动被监控,通讯被切断的“安全措施”。

欧阳剑达这种的近乎自虐的配合,给黄丹妮带来很大的压力,她立下誓言:要尽快搞清欧阳春失踪的性质,力争还给老军工一个清白,力争还给老军工一个清白的女儿。

程中江提供了一条线索:根据国家安全部的证实,那个代号“猎取者”的国际商业间谍组织,近期出现了两项异常情况,一、九个月以来没有从事像样的业务;二、组织中负责行动的第二号人物已经一年无踪迹。

“一个商业间谍组织,九个月不干活,吃什么?由第二号人物亲自出马,恐怕是接着大订单了吧!”程中江指着中国地图向黄丹妮示意着。

“这个好理解,多了猎取‘天狼星计划’,准备一年,其实都不能说充分,这么大的一单生意,二把手凭什么不出马?可惜,庄尼森刚一入境就把他们给出卖了!”黄丹妮表示赞同。

“问题是庄尼森为什么急着出卖‘猎取者’?坦白从宽?”程中江反问。

“借刀杀人,消灭竞争对手!”黄丹妮说着、说着忽然醒悟:“噢,我明白了!你是在暗示我,欧阳春在‘猎取者’或恐怖组织的手里!‘解救欧阳春’,这也许是庄尼森发出的真实指令!”

“你从一开始,便采取了有效的保卫措施,事实上,任何局外人都接触不到‘天狼星计划’,这一点,庄尼森知道,商业间谍知道,恐怖组织也知道。”程中江继续说道。

“你是说,他们三方——如果真有这三方的话,都把欧阳春当作走向‘天狼星计划’的通道了?” 黄丹妮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是的!我觉得,庄尼森用眼睛眨出来的那五个字,是真实的命令!”程中江点了点头。

“你有沒有更充分的理由来支持这个判断?”黄丹妮问道。

“从目前的局面来看,欧阳春作为‘天狼星计划’最高技术负责人欧阳剑达的亲生女儿,对间谍具有两重意义,一,从日常生活的只言片语中,欧阳春可能会了解到其父的工作内容;二,作为欧阳剑达在世的唯一亲人,欧阳春是刺向欧阳剑达心灵柔软处的一把刀子!此外,站在庄尼森的立场上看,他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工作对象落入别人之手,无论基于X国的利益,还是基于他这个一个王牌特工的尊严。因此,我认为,‘解救欧阳春’的确是他所下达的一道真实的命令!”程中江出语坚定。

“那么,排除欧阳春被庄尼森握有的可能性,立即从庄尼森那里撤退为了搜救欧阳春所布置的全部行动人员,把我们的力量转移到其他两方,以便提高侦查和解救的效率!”黄丹妮略加思索,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好!我们全力以赴,千方百计找这个欧阳春!”程中江表示同意。

西北军区政治部批准了剧组提出来了请求,年轻漂亮的女参谋龚雪作为协助一方的临时演员,带着无限的喜悦,与自己的偶像云龙搭档,演女一号去了。

“你千万不要紧张!第一,明星也是人,第二,你也能当明星!”云龙没有大牌演员常有的傲慢,言语中充满了大哥一般的温情。

“我从来没有演过戏,我真的很想演,可又怕自己演不好影响了您!”龚雪真诚地诉说着心中的忧虑。

“你影响不了我,你不是说我是明星吗?那就让我来影响你吧!听我说,别老想着自己是在做戏,你不是军事参谋吗?把你的日常工作状态带进来,戏会成的很真实……”云龙循循善诱。

不过,一心一意只想着把戏演好的龚雪没有看出来,这位著名影星已经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制片商马赫和副导演梦蓝也关心着龚雪,他们说:一部戏推出一个新星的事,在演艺界屡见不鲜。于是,打算被他们“速成”的龚雪格外繁忙,每日的拍摄结束后,她都会自觉自愿地走进马赫和梦蓝的办公室,虚心地向他们学习请教——多好的机会呀,难得人家如此好心地指导自己!

不过,人都不是铁打的,终于有一天,龚雪昏倒在了拍摄现场。

X国军事情报机构,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高清晰卫星地图,一个高级官员询问:“欧阳春在哪里?”

有人起立回答:“中国大西北,她自己的城市里。”

高级官员又问:“理由?”

起立者回答:“欧阳春不是任何方面的间谍,她不会听命于她不认识的人。在今日的中国,长途搬运一个不合作者,成本过大,风险极高,而且,没有意义!”

高级官员望着起立者又问:“为什么搬运没有意义?”

起立者不假思索:“天下国安是一家,他们知道这句中国警方常说的话——不管把欧阳春藏在哪里,成功的机会和失败的风险都是完全一样的!”

高级官员用手指敲打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大西北城市地图,带着一份赞同的表情说道:“那就马上行动,执行庄尼森先生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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