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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军情密战3

军区直属医院,黄丹妮严肃地对主任医师说道:“我传达军区首长的命令:龚雪的病情事关重大,一要实事求是地报告情况,二要绝对严格地保守秘密!”

主任医师郑重地点了点头:“病人昏倒,医生查血,这是常规,龚雪是自己人,查得细一点,这是人情,可没有想到,这一细,竟然查出了致幻剂残留!”

黄丹妮问:“站在医生的角度,这说明什么?”

主任医师不假思索:“她摄入了致幻剂!两种可能,主动摄入——这说明她有吸毒史;被动摄入——这就是保卫部门的事了!”

黄丹妮思考了一下:“主动摄入的可能性有多大?”

主任医师摇了摇头:“略大于零。除非她一周之内突然染上了毒品。”

黄丹妮吃了一惊:“毒品?”主任医师点了点头:“毒品!而且,染上的是非成瘾的制幻类毒品!”

黄丹妮说道:“我不太懂得毒品,你介绍一下好吗?”

主任医师解释道:“首先,医学认为,凡是不以治疗为目的而摄入的精神药物都是毒品。一般来说,毒品都是成瘾性的,除了产生携带着快感的幻觉之外,会让摄入者对其产生精神和躯体依赖。但是,这种比一般的毒品要昂贵很多的制幻剂不具有成瘾性。”

黄丹妮追问:“以你的学养和经历,见过这种制幻剂吗?”

主任医师略有思索:“没见过,但听说过,留学的时候,知道有一种制幻剂,病人摄入后,会失去部分自制力,药物在血液中的浓度达到峰值时,受到诱导,会说出平时拒绝说出的话题,峰值过去,这段记忆会遗失的一干二净!”

黄丹妮腾地一下站起来,有些冲动地问道:“告诉我,这件事情对病人的伤害有多大?对龚雪的伤害有多大?”

主任医师也站了起来,郑重地回答:“这是非成瘾型制幻剂,首先,不会造成后续反应;第二,如果再次发生同类事件,我有办法保护病人!”

黄丹妮没有再讲话,她面对主任医师庄严地立正,隆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黄昏,看守A双手提着两大袋食品走出超市,那副随意的样子如同住在附近的居民。两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强壮的男子突然靠上去,像老朋友似地勾肩搭背地把他推上了路边的一辆汽车。

一把尖刀在看守A的眼前晃了两下,一块黑布紧紧地包裹了他的头。

“欧阳春在哪里?”左边的男子严厉地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呀?”看守A努力挣扎了一下,但是,他的挣扎毫无效果。

“我这个人很懒,我再问一遍,欧阳春!”左边的男子把尖刀贴在看守A的脖子上。

“我只是来买火腿肠的……”看守A没敢再挣扎。

“你专业一点行吗?你不说一会就死了!你不能按时回去,他们跑不跑?他们一跑出来,我们还用你说吗?”右边的那个男子话说的挺厚道。

“可我不知道……”看守A坚持着。

左边的男子手动了一下,看守A一声惨叫:“三号楼十四层八单元!别让我死!”

“你死不了!切了你的脖子一下的不是刀子而是冰,热乎乎地正顺着脖子往下流的也不是血,蜂蜜而已!”右边的男子说完一掌将看守A击昏在汽车后座上。

三号楼十四层八单元的门被轻易地打开了,欧阳春的一件衣服挂在卫生间的横杆上,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两个男子忍不住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在剧组的一间独立办公室里,马赫也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似乎没有想到,把那些费尽心机从军事科研部门女参谋龚雪的口中套问出来的情报连贯起来一分析,龚雪即使在幻觉中也极力回避的那个“一级机密”,居然是“稻草人工程”。

“你说,这个‘稻草人工程’是不是‘天狼星计划’的一部分?比如外围之类?”梦蓝把电视剧样片的音量放到很大,嘴却凑到马赫耳边。

“风马牛不相及,那不过是一种高性能的降雨火箭,是西北军区装备部技术处根据一份军地商业合同,为地方气象部门研发的,代号‘稻草人工程’。”马赫显得垂头丧气。

“可欧阳剑达却是每日出入于那里啊?而且,整个工程区域警戒森严!”梦蓝百思不解。

“无非是疑兵之计罢了!你知道那个欧阳剑达进去之后又去了哪里?”马赫又是一声叹息。

“那,这个龚雪怎么办?”梦蓝一时不知所措。

“龚雪的工作就不要再进行了,让她接着拍片吧!你还別说,初出茅庐,她戏演得不错!”马赫伸手指了一下屏幕上龚雪演绎的角色。

“那我们的使命如何完成呢?”梦蓝一脸迷惘。

马赫张了几下嘴,却终于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黄丹妮无论多忙,都严密地关注着这个剧组,更关注着摇身一变成了女主角的龚雪。从马赫提出请求,让这位现役的军事科研部门参谋担任女主角的第一刻起,黄丹妮便敏感到马赫的动机有问题:那个大的一个剧组,连云龙这样的国际影星都可以请来加盟,却找不着能够演女一号的人了?受过高等教育的黄丹妮当然知道,偶然是存在的,但黄丹妮也知道,即使是一个草台班子,万一有人病缺,由谁顶上去,这也是事先必须有预案的。中、港、台两岸三地这么多明星大腕联手打造的一部大制作,怎么就突然间一下子轮上从来没见过镜头的军事参谋龚雪了?但是,她还是通过政治部批准了龚雪参演,黄丹妮觉得,这也算是引蛇出洞吧!

幻剂残留的检出,证实了黄丹妮的忧虑,剧组里面有间谍!

龚雪没有特嫌,这是黄丹妮确定无疑的。首先,龚雪根本就不知道西北军区存在着一个“天狼星计划”,龚雪隶属的军事科研部门是搞常规设备的,密级很平常。把她那个部门恰好接到的“稻草人工程”列为“一级机密”,无非是以障眼法的方式,为“天狼星计划”加装了一道防火墙。一个保管降雨火箭资料的女中尉,没有被发展为国际间谍的必要。黄丹妮支持龚雪参演的动机很清楚:第一、给马赫的剧组以机会,看看他们要干什么?第二、龚雪虽然不是知恋人,但却是可以信赖的同志,万一有事,组织上一声令下,龚雪立即就是自己反间谍的战友。但她没想到,马赫一伙居然对龚雪使用了致幻剂,这令黄丹妮十分痛心!她觉得很自责、很内疚——身为一个有经验的反间谍专家,为什么,事先竟然没有防范这一手呢?

庄尼森也没有闲着,他认为:解救欧阳春的行动虽然失败了,但他对于羁押者无力长途搬运欧阳春的判断是正确的,解救现场发现了欧阳春的痕迹也支持了他的判断,他觉得,虽然这次失败了的解救惊动了羁押者,但是,作为通往欧阳剑达并经过欧阳剑达通往“天狼星计划”的唯一媒体的欧阳春,必然会有人与之去进行爭抢,这也是常识范围内的事情,羁押者对此应有预知。同样的常识是,跟他们争抢欧阳春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从此放弃,这一点羁押者亦应有预知。所以,失败的解救没有颠覆原有的格局,长途搬运一个不配合的活体,无论是谁,都会认定是得不偿失的愚蠢行为,因此,庄尼森认为,欧阳春的被移动半径,不会大于十公里。面对一张旅游地图,庄尼森看到了太峰山。

太峰山位于城市西侧八公里,是西北的旅游胜地,主峰海拔2136公尺,相对高度1739公尺,五峰相拥,地势险要,周边四条公路连通一市五县,中国改革开放之后,附近农民纷纷以住宅为基础兴办“农家乐”,吃喝玩乐诸事全包,长住短租一切听便,逐渐,五湖四海来的人多了,因此,谁见到谁都不新鲜。

于是,庄尼森又上街了……

“天狼星计划”的收尾工作,在欧阳剑达的指挥下顺利地结束了,参与工作的人们欣喜不已,做出了核心贡献的欧阳剑达却显得满面惆怅,丢失女儿所带来的疼痛,丢失信任所带来的哀伤,早已令他心力交瘁,苦不堪言了。孤独地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年近六十的欧阳剑达蜷缩一团,如同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

虽然屡次敲门而没有得到回应,但黄丹妮还是进去了,在庄重地行过军礼之后,黄丹妮携带着极大的敬意走到了欧阳剑达面前:“欧阳剑达同志,军区保卫部中校黄丹妮向您报告,经过组织上的严密调查,现已证明,您忠于祖国,忠于职业操守,忠于您所服务的机构,没有故意或过失的泄密行为,完全排除了您的间谍嫌疑!军区参谋长刚刚下达了命令,从现在起,您所有的私人行为不再受到任何限制。您受委曲了,欧阳剑达同志。我向您敬礼!我代表‘天狼星计划’保卫小组向您敬礼!”

蜷缩在沙发里侧的欧阳剑达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转过身来。

望着在几天之内骤然苍老了的欧阳剑达,黄丹妮突然一改往日军人的威仪,像个孩子似得失声哭泣了起来,她一步上前,俯身抱住欧阳剑达的肩膀:“对不起!欧阳叔叔!原谅我!欧阳叔叔!事关国家安全,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啊!”

欧阳剑达慢慢拉住黄丹妮的手,努力地坐了起来:“孩子,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怪你!我是在想我的女儿!在想春儿!”

黄丹妮动情地对欧阳剑达说道:“放心吧!欧阳叔叔!我们一定把欧阳妹妹解救出来!如今,中国的军事情报工作已经具有很强为能力,我们能够战胜他们!”

“有什么消息吗?”欧阳剑达顿时振奋起来。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欧阳春的失踪非常可能与间谍有关,欧阳春现在应该安全地被关押在这个城市附近的某个地方,在间谍认为适当的时候,欧阳春会被当作一个筹码,来交换‘天狼星计划’!也许,是用欧阳春向您交换‘天狼星计划’!”黄丹妮略加思考之后,将真实情况告诉了欧阳剑达,她觉得,让身为主任工程师的欧阳剑达知情,并且,有个思想准备,这对反谍、抗谍工作是有好处的。“我们不会再限制您的行动,但出于安全考虑,在此案侦破之前,仍然不建议您单独地离开军区。至少,不要离开军区附近!”黄丹妮婉转地提出了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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