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说,“如果下辈子,爱情还那么痛,那么我今生今世也不要遇到那个人。”
青涔说,如果能够再遇到你,我愿意接受一世又一世轮回的痛。
神说,每个女孩都能实现一个愿望,现在只要你们能把这个愿望说出来,但是有一个条件。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美丽”、 “智慧”、“财富”,你可以选择其中的一样,将永生拥有,你也可以全部都选择,也可以永生都拥有,但是必须放弃爱情;或者你可以选择你爱的人,但是一旦选择了你的爱人,你必须经受轮回的痛。有一些人选择了前者,只有少数部分的人选择了后者。青涔也选择了后者。
神继续说,选择爱情的人,必须放弃“财富”,很多人放弃了,青涔放弃了,只有极少的人坚持了下来。神继续说,选择爱情的人,必须放弃 “智慧”,那极少部分的又有几个放弃了,青涔也放弃了。神继续说,选择爱情的人,必须放弃 “美丽”,剩下的人却步了,外貌是一个女人的灵魂,但是青涔还是放弃了。
到最后只有青涔放弃了“美丽”、“智慧”、“财富”。
神把青涔叫到面前,不无可惜的对她说,“虽然你为了你的爱人放弃了“美丽”、“智慧”、“财富”,但是你还是得不到你想要的爱情!”
“为什么?”
神说:“因为你的命理没有爱情。孩子,我现在可以把你放弃的都还给你,只要你放弃那个人……”
青涔说,“没有了他,我身上的都是死物……”
神被青涔的执着感动着,就继续问她,“你还有什么能拿来交换的吗?”
青涔说,“我还有一颗为他跳动的心!”
神说,“神不杀人。只有魔鬼才会吞噬死物,收买人心,你好自为之吧。”
青涔说,“你把我扔给魔鬼吧,我需要爱情,我愿意用我的血,我的肉作为交换!只要让我享受爱情。”
那晚青涔和治禹一起下山,途中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在山脚路口就分了手。
她一个人漫步走回去,看到文儿站在寝室楼下的回廊等她。靑涔走过去,两个人也有话,一前一后回了宿舍。
在这之后,靑涔再没有在治禹的课堂上出现过,一个星期后,谣传自然熄灭,学校恢复到了平静。
只是在同一个学校,还是会偶然碰到。
靑涔打算去市区,快走出校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治禹,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她应该就是王沄说的那个女生。
青涔看着他们走在一起的身影,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心中有些惆怅。
“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想必是开心快乐的吧!”和治禹说话,能扫除人心中的抑郁,就像那天在山上谈话一样。
但是他永远不可能是她的阳光。
她低了头,继续向门口走去,走的很快。
治禹也看到了青涔,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是逃开的。
两个人,在校园遇上,没有语言,甚至没有对望,就这样走过,就像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陌生的陌生人。
青涔坐车到了市区,走进闹市后巷的一个小弄里,小弄的最里面有一家鞋坊,房子的土墙上用红色油漆写了个“鞋”字,再无其他商业性的标志。
说是鞋坊,其实也只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门口安了个玻璃橱柜,放着各式各样的鞋子,大人小孩的都有。柜台里面就是蒋老师的工作的地方,简单的木板子,墙上挂着一些鞋样和牛羊皮。有个男人背对门坐着裁板,弯着腰在工作。
靑涔直接摸到柜台里面,在他耳边大声吓他,“蒋老师!”
男人果真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靑涔,既然也不恼,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
他看起来只比靑涔大了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高硕健壮,皮肤黝黑,对靑涔很是亲热宠溺,“不是和你说了别叫蒋老师。叫错了,叫哥,或者叫我名字也行啊!”
蒋老师叫蒋正海,靑涔认为这是他们这么合拍的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同姓,在几百年前他们是同一家。但是他曾是教她意大利语的老师,所以她一直习惯于叫他老师。
正海虽然年轻,但是已经跑过很多地方,也做过很多的工作。他在西藏做过援藏教师,到尼泊尔做过厨师,去意大利做过橱窗设计师,还跑到德国拜在一个大师手下学习摄影,现在在H市做皮鞋。靑涔永远弄不清他最想做的是什么,也许心血来潮,他下一次去学开船也说不定。他就是那种随性、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靑涔第一次在妈妈的工作室里看到他,就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听他唠他玩的那些事。青涔受了他很大的影响,她无法改变自己过往,但是她期许未来的一天她能像他一样。每次只要和他聊过之后,她的心就会开阔很多,所以她来了。
蒋正海拉过一张小竹椅叫青涔坐,“你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文儿没和你一起来?”
靑涔坐在吱嘎吱嘎响的竹椅上,不回答,只是脱下脚上的一只大板鞋,递给他,“能做一双和这一模一样的吗?”
蒋正海接过鞋,“帆布的?我是做皮鞋的!去买一双更方便些。”
靑涔也不着急,脸上只管露出傻笑,却有些讨好的意味。
正海无奈,又里外翻看了一下,研究琢磨了一会,才答应道,“面料和鞋底麻烦些,但是能搞定。”
“我就知道!”靑涔穿上鞋,在她眼里正海堪比那些手艺精湛的意大利手工大师,只要穿了他做的鞋,就不会再想去鞋店买鞋。
“就你有眼光,我的手艺就伺候你一人了。”正海从橱柜里拿出靑涔的脚模,又递给她纸笔,“画画我没你行,把样子画下来!”
靑涔趴在裁板上,没几分钟就把鞋样画好交给正海,正海看了没什么问题,开始打鞋样。而靑涔站在旁边,和他打诨。
“啊!忘了!”正海突然惊呼一声,靑涔吓了一跳,他嬉哈地说了声对不住。对着隔壁的屋喊,“小蝶!小蝶!”
里边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收身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围着围裙,丝毫掩盖住她的知性气质,她很美丽,细眉大眼,及腰长发,脸上是让人不能忽视的幸福的笑。
靑涔的心沉了一份,抬头却已是一脸讪笑,已经叫出口,“师母。”
“别扯怪啊!”正海白靑涔一眼,走到女人身边揽住她的腰身,郑重介绍,“这是我给你找的嫂子,蔡小蝶!叫嫂嫂或者名字都行。”
靑涔却闭着嘴不再开口了。
“我常常听正海提起你!”小蝶意味深长地多看了看靑涔,脸上是明媚的笑,之后热情道,“今天做四川火锅,就留下来一起吧!”
青涔犹豫了一会,本想就此推脱掉的,但是正海已经帮她答应下来。靑涔本就打算在这里消磨一天,又找不到要走的理由,也不再坚持。
小蝶话并不多,很快就回厨房继续忙了,剩下靑涔和正海像兄妹似的一起又玩又聊。
小小的四方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牛肉羊肉,带鱼青砖鱼,虾丸蟹棒,菌菇肝脏,很多青涔见过却没吃过。中间大洋铁盆里的卤水已经沸腾开了,漂浮着红色的油和辛辣材料,四川火锅是以麻辣出名,青涔拿着筷子有些不敢下筷。
“来,吃东西吧!怕辣的话就把菜拿到中间去涮,就不那么辣了。实在觉得辣的话,就喝点茶。”小蝶张罗着。
正海桩在桌上两瓶二锅头,被小蝶拦下,轻轻道,“你还是别喝了,等会儿还要开车送靑涔回去。”
青涔感激地看着小蝶,对小蝶生了几分好感。
正海很听话地给靑涔和自己倒了雪碧,给小蝶倒了酒。
碰杯,小蝶把酒一口闷下。
正海自豪地告诉靑涔,小蝶原来是四川辣妹子,豪爽不羁,不是一般小女子能比的。
靑涔对小蝶好感更多了几分,她从没喝过酒,更别提像她那样子喝酒。
“我也喝!”靑涔拿过酒瓶就要倒,正海抢过,“你不行,你妈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小气!她哪里管得了这里!再说了,你可背着她教我干了不少坏事,你上次还教我抽……”
那个“烟”字急忙被打断。
正海拗不过她,帮她倒了半杯白干,再兑上雪碧,哄着青涔,“你就这样喝,这样酒味淡,不会醉。”
“你喝喝看,就像果子酒,很好喝。”小蝶也劝说她。
青涔想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摆着试试看的心态。她拿起杯子轻轻地啹了一口,甜甜的,后面才有一点点苦苦的味道,有点像香槟,原来酒的味道就是这样的了。
正海哄笑,小蝶也偷笑,靑涔开始喝酒就像个小老头子。
靑涔也不管他们,烫着从来没见到过的毛肚,大口喝着自己兑的酒,靑涔觉得恣意畅快。虽然辣的嘴都红肿了,她还在说“好吃好吃!”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她很少有像这样嘻嘻哈哈的机会。
家里只有靑涔和妈妈,生活中,也只是多了个文儿,她的生活单调而冷清。很多事情没有人教她,她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正海是个例外,她很愿意亲近正海,很多事情都是正海教她做的,有好有不好的事,正海教她意大利语,教她开车,教她野外生存的技巧,也给了她第一根烟,教她怎么偷懒。她觉得他就像一个哥哥,带着她领着她融入周围的生活。
青涔看看小蝶,她一直在照顾他们两人的吃食,脸上一直洋溢着那种幸福的笑容。她和正海是同一类的人,都是好人,真心接受了她。
美味的火锅,三个人吃饱了停停,聊完又继续吃,吃了三个多小时。
等他们吃好了,天已经暗下来了,正海开了他的老吉普把靑涔送回了学校。
青涔坚持在校门口下了车,挥别了正海。
她一个人有些跌跌撞撞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身边经过零星的几对情侣。
学校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吹淡了她脸上的热气。
她喝的酒不多,只有几分醉意,但是脸却红的能挤出樱桃汁来。
青涔的喉咙有些渴的难受,她想要更多的风,她开始奔跑着,借以祛除身上、心上的燥热。
她跑的很快,就像用尽毕生最后一点力气,跑完她的终点,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怀里。
治禹下课后就一直守在她寝室的楼下,等她回来,他想问她,为什么她见到自己,却低着头逃开。
治禹扶起撞进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你走路的时候都想什么!”
她的身子很柔软,有着甜甜的香气,还有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治禹蹙着眉,有些怒气,瞪着她因喝酒和奔跑红的很有朝气的脸。
青涔看见治禹生气的脸,拨开治禹的手,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压压自己滚烫的脸,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治禹的手张开,怕她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有事吗?”青涔的眼神变得迷离,他黑色的眸在她眼前有些模糊了。
“……”
靑涔笑了,醺红的脸妩媚极了,她抚上他的脸颊,看着她的黑色眼睛,“你知道吗,你有一双会勾人魂的眼睛。”
她挑逗式的动作在治禹心里荡起了涟漪,治禹抓住她在不安分的手。
“恩,我要回去了。”
治禹却不让她走,两手紧紧地攥住她的双肩,让她挣脱不开。她在做什么,她以为她是嫖客,在撩拨他之后,就这样走掉。
“我要回去了……”酒精让靑涔的声音变得嘶哑,“你怎么了!我们因该保持冷静的关系,就像今天早上一样,在路上碰到也不要打招呼。”
治禹紧闭着薄唇,冷漠地看着她痛苦而扭曲的脸,她自找的。
“……”靑涔的嘴唇有些颤抖,“不是爱情的名义,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吗?……”
靑涔说完就开始嘲讽自己,原来她对爱情还存着一点的妄想和痴恋。她把自己彻底灌醉,在醉酒的时候说着醉话,就妄想能收获一段爱情,真是滑稽可笑。为什么每一次遇到他,她就像转了性,失去理智,不受约束。
治禹神情尽冷,“你喝醉了。”
“算了,当我没有说过,我喝醉了,胡乱说的……”但是眼泪再一次在他面前不受控制地崩溃。
治禹改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青涔的脸,指腹轻捻她的泪,手掌覆了她的眼睛,隔着他的手掌,吻上她的眼。
靑涔张着眼睛,泪珠滚了下来,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他们不远处的两个人,都没有上前,打破这份冷冽。
涵雨因为担心治禹所以才跟着他,这些天他有些反常,他猜到治禹烦躁的情绪不只是因为他妈妈的事情,或是治泠,还有其它。
原来是靑涔,他发现他必须尽早承认一,治禹的心智已经发生了改变,他找到了他的女孩。
他不想再看下去了,急忙离开。
文儿也沉默着,她不能上前,一旦她上前,她知道靑涔就再不会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