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异相少年
我此生最美的回忆,便是与你夕阳下耳鬓厮磨的甜蜜。——澄枫
四人闻得鬼天煞近乎哀嚎的语气,又震慑于琴圣的惊变,情知不妙,皆提气移步,欲避其锋芒。不料琴圣周遭空气仿佛忽然被急速抽干,以他为中心产生了一股漩涡引力,同时将四人卷向琴圣身边。四人大惊失色,皆使出全力抗拒,不想这股引力浩瀚磅礴,无法挣脱。四人如小鸡般被拉到琴圣身前约三步远,然后被猛地扯开,绕成一个圆环。琴圣振臂高呼,仰天长啸,顿时风云刹变,电闪雷鸣。他的双目此时鲜血汩汩流出,俨然成了两个血窟,肤色也由原本的白皙渐变成阴森的灰暗。更吊诡的是,他的皮肤竟在向上鼓起,表层之下仿佛有虫子在蠕动,似要钻出来一般,看上去异常可怖。
“呃啊——”琴圣吐息如雷,他此刻沉重的喘息声宛如滚滚天雷音,无形中给人莫大的威压,“呃——我自知今日有此一劫,既然我难逃一死,那这至阴至邪之物却也绝不能落入你们手中。现在我将全部功力注入灭魂珠中,再加上灭魂珠已经被我吸入丹田,现在我们几乎合二为一。一旦我的生命枯竭,灭魂珠就会自动引爆化归尘土,谁也别想得到它!不过在这之前,我???????”话一至此琴圣已近强弩之末,手臂在不住地颤抖,“先??????先替天行道!”语毕发出一声震魂怒吼,黑气顿时冲天而起,化作手臂紧紧箍住四人。四人顿时脸上没了血色,皆悬在空中拼命地蹬着脚。随着琴圣大喝一声:“灭!”,黑气顿时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钻进四人体内,时间仿佛刹那静止。四人均僵在半空有如枯木。顿有一时,忽闻“砰砰砰砰”一连四声巨响,四人爆体而亡,消散飘零。
鬼天煞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暗作黑魆魆的窟窿,愣愣地注视着前方。琴圣嘴角渗开一抹鲜血,黑气在他周身盘绕升腾,愈加浓烈。只见他跨前一步,大地都随之震颤。双眼开合,杀意充溢凌然,似剑一般直刺鬼天煞。鬼天煞这般才回过神来,急忙强撑残躯抬掌撼地,想借此反冲逃遁。不料琴圣此刻却回光返照,战斗力再次爆表,一个闪现突至跟前,沿途划开一道道虚影。不等鬼天煞反应,琴圣已是一掌击出,刚猛的黑色掌风索命而来,鬼天煞连象征的挣扎都未及做便被击出十步远,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琴圣鬼步一展再至跟前,抬手刚想结果他,不想身子突然一抖,紧接着猛地按住胸口眼球暴突半跪于地,口中连连吐血,而此时黑气已经浓重得几乎将他吞没。
“呵呵???????想不到??????想不到???????”琴圣现出一丝苦笑,突出的眼球转向地上已经气息微弱的鬼天煞。
“是??????是想不到,呵呵呵???????”鬼天煞同样报以一抹苦笑,他的胸口豁开一个洞,鲜血涌出似一个小喷泉。有顷,他忽然挣扎着抬起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珠子,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可??????可惜,我还没有告诉你这个——”话语间,鬼天煞已是奋起最后一丝气力将那黑色珠子用力掷去,那血污横流的脸上竟绽开一个大大的诡笑???????
琴圣死寂的眼睛猛然间因恐惧惊异而迅速扩大,如一张吞噬而来的黑洞仿佛要包去他整张的脸。在那漆黑的瞳孔中,一点光亮猝然炸开,蒸腾成蔚为壮观的蘑菇云。在蘑菇云炫目的白光中,整个世界如一艘触礁的船摇摇晃晃地沉没下去??????
日月如梭,沧海桑田。恍惚间千年指间一瞬。蝉羽复凋,白云苍狗,有些往事已随风散作歌谣,飘荡在青山绿水之间。或许在黄昏的某棵梧桐树下,会有一个老人摇着蒲扇,眯着眼给一群绕膝的孩子诉说那久远的记忆。夕阳安谧如水,一如那在时光里发酵的往昔??????
“爷爷,爷爷。那后来怎么样了呢?鬼天煞扔出的是什么东西啊?”一个胖脸小子仰起头,小眼眯成一条缝憨憨地问道。
“呆!”一个古灵精怪的瘦子用手拍了下他的圆脑袋,嗤笑道,“那肯定是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器啊!这鬼天煞自忖实力不济,所以留了这一后手来和琴圣同归于尽!”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慈爱的笑着的老人,炫耀似的喊道,“爷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这个???????”老人摇了摇蒲扇,笑容沿着皱纹如水般荡漾开来,“对对对,我的泮河啊最聪明。后辈人传啊,这鬼天煞扔出的那个球球是叫一个旭宸珠的东西。灭魂珠乃至阴至邪之物,而这旭宸珠则恰恰相反,是至阳至刚之物。两者相生相克,水火不能两融。然而一旦这两者中一者被用功力蕴化,则只要将另外一者置于其二十步范围之内即可令两者如阴阳两生般相辅相成,孕育出极大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力量足够强大的人对此加以引导,那么这个人最多可以获得这两个神器一半的功力。我自忖哪那鬼天煞??????”老人兀自说着,不经意间看到孩子们一脸茫然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还只是一群懵懂的孩子,连忙打住讪笑道,“扯远了扯远了,来来来,爷爷给你们讲下一个故事。”
“好好好???????”一群孩子乐得欢呼雀跃,将老人围的更紧了。然而正当老人清清嗓子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妈个鸡!”这一喊不要紧,人群忽然跟煮沸的粥一般简直要炸开了,全都一个劲儿地喊起来:“妈个鸡!妈个鸡??????”
老人始料未及,他刚想问那个机灵点的孩子什么情况的时候,人群忽然“哗”地一下朝前涌去,幸好老人避让及时才没被碰倒。
“哎,这些孩子,什么事儿啊。”老人摇着扇子喘着气儿站在凳子上眺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衣不蔽体、鸠形鹄面地少年担着一担马草低着头怯怯地走过来。周围一大群孩子围着他又是嘲笑又是捉弄的,全然乐在其中。
“马个鸡,你这名字咋取地啊?俺听隔壁赵寡妇说,是你爸马厩里的马日了一只仓皇地鸡才生了你这个怪胎。可你爸啊还感恩戴德地以为你是天潢贵胄沦落俺们这乡下勒!不过可惜他不识字,找一个呆老头给你起了妈个鸡这个名字,还当宝呢哈哈哈??????”
“还有还有,俺听俺娘说妈个鸡是个灾星,克亲爹亲娘呢!妈个鸡出生前三天他娘就死了!他爹啊给他取完名字没几天也翘翘了!”
“就是就是,你看他那一脸倒霉相???????”
人群如影随形嘲讽声不绝于耳。少年低着头一声不吭只顾快步向前走。许是觉得言语上找不着乐子,几个高大地孩子竟“呼啦”一声围过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一个脸上横着一条疤的孩子更是一脚踏在少年胸前,一脸凶相地说:“妈个鸡,老子在后面扯着嗓子叫你停下来你耳朵聋了啊?”
少年撇过头,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安静的像地上的一块土。
旁边一个瘦高个儿乐呵着说道:“还真是个榆木疙瘩,炳哥,正好咱今儿闲,不如把他带到西村龙泉眼那边儿玩玩儿?”
“龙泉眼儿?”带疤的孩子眼珠子骨碌一转,邪笑道,“你小子这心眼儿,嘿嘿???????成,就把他带到龙泉眼儿那儿去玩玩儿!”
外圈的人儿一听也乐呵起来,都跟着起哄。带疤少年手臂粗壮的跟个树干似的,一把便把妈个鸡提起来,跟拎小鸡似的大步向前走去。后面的人一看有热闹看,都欢呼雀跃地跟了过去。一群人沐浴着落日余晖浩浩荡荡朝西去了。
“这下坏了!”老槐树下,讲故事地老人跺了下脚,转身急急朝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