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吁吁又慌慌张张,这是杨久言从来没有在管少海那看到过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杨久言担心江明昌没有说好,赶忙问道。
“快,快,将店关了,带上你父母兄弟,赶紧离开山城。”管少海早在见到缉捕衙役出现在县衙大院的时候,就想好对策:先引开视线,让杨久言一家人有时间离开山城,再使人去向父亲通报,请人来救江明昌一家人。等到将杨久言他们安顿在饶城丁家,再回转山城,伺机而动。
杨久言是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哪能听进去。“哎,管二哥,怎么,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先说说。”
这会哪有时间说,但见杨久言一脸的茫然,他只得说道:“三弟被抓了。就在县衙里,要是你再不离开山城,那坏心的知县不知道会不会来抓你。”
“什么,江大少被抓了?他不是那知县的准女婿吗,难道那罗知县还兴大义灭亲?”杨久言瞪大了眼珠子,实难相信管少海所说。
看来需得把话与杨久言讲清楚了才能带她走。管少海便如此这般简短的叙述了一番,末了,加重语气道:“当日你这店开张,那罗知县可是来过的,他既知道久明便利店有三弟的一份,如今三弟被抓,我担心他会对久明便利店不利呀。”
杨久言哪会不知道这重,从前看的电视剧、小说当中,哪次不会上演赶尽杀绝的桥段,她自然不会以为自己有多好运。只是......只是便利店是她重生后投入心血最多的地方,她怎么舍得就这般轻易的放弃。
“九儿,管少爷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将店关一段时间,省的江少爷有牵累。”早在管少海说话间,丁氏就循声出门了,只是,她又如何看不出杨久言的犹疑不舍。
留下、走,留下、走?
杨久言哪会不知先避开一段时间是为上策,“好,那我吩咐下去吧。娘,就麻烦你帮忙收拾一下东西了。”
话毕,匆匆下楼,找来律正商量了会,马上便召集所有伙计,道:“大家伙都听说江家的事情了吧,可叹江少爷如今亦入狱,我等若留在山城,恐为他的羁绊,故我决定歇业一段时间。”听闻消息的伙计们一下子闹腾起来,见杨久言歉疚的看这自己,随后又静默下来。
杨久言声量不大,却字字厚重有力,“给各位造成损失,我十分抱歉。这样,等下各位先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了,要是愿意等我回来的,你闲置的那些天我也给基本工钱补贴与你,不多,算我一份心意。”
话都到这份上了,大家伙心里都有了打算。有随小优等讲希望东家早点回来,自己想继续在久明便利店做工的人,也有做好另寻工作的打算。
但他们都没过多胡闹,至帐房处一一领好工钱,又到后院打点好行李,便都告别而去。
杨久言他们当然等不到伙计们全走了才撤,她早给了律正一笔不小的银子,请律正帮忙发给伙计们,自己则带着兑好的银票还有不多的物事,跟着父母兄弟租了辆破旧的马车,往饶城赶去。
已是傍晚,如鸡蛋黄色彩的夕阳染得天空都温暖了,秋风一吹,田边稻浪翻滚,竟让他们的隐避之路有别样风采。
“娘,今晚我们是去外婆家吗?”紧赶路,杨久言倒忘了问目的地在何处。
管少海安排他们去丁家,认为以丁家之财势,可荫庇他们免受不必要的麻烦。殊不知杨天和与丁氏同丁家早十几年未曾来往了。
“不,我们在饶城寻处酒家先歇着,再做打算吧。”杨天和答道。
丁氏眼眸低垂,杨久言看不清她是何想法,但既然杨家家长都发话了,她又有什么说的,便乖巧得点点头,把头看向驾车的老人身上。
老人衣衫被洗的灰旧,却很是整洁干净。头戴斗笠,脚着草鞋。
“老伯,你驾车很稳当呀。”杨久言觉得车厢里气氛有点沉闷,只好与驾车的老人说会子话。
老人低低一笑,“小姑娘真会说话。”
杨久言见他搭理自个,便来了兴致,又道:“老伯,你驾了多少年马车了?”
老汉闭闭眼,貌似仔细数了数,摇头道:“数不清咯.”
倒是有趣。杨久言见斗笠的帽檐左右摇摆,又听老汉的口音很似家乡人,心情愈加轻松了些,她复笑着道:“老伯,记性这么差,你怎么人得路呢?”
“哈哈,老汉我只记得这条路了。刚刚要不是小姑娘你说去饶城,我也不会带上你们的。”
坦白的老汉,哈哈一笑时中气十足,惹得车上两夫妻人不由也有些侧目。
久不讲话的杨而行默默看了一眼老汉,继续闭眼睡觉。
天擦黑的时候众人赶到一处山坳里,倒是有家小茶铺,兼做饭菜,几人囹囵吃了点,挑亮桐油灯,继续赶路。
一路说说话,时间倒也过的快,两个多时辰便熬了过去,等到山城,已是戌时末刻,随意在一处客栈定下三间房,杨久言收拾收拾马上便沉入梦乡。
“啊......!”夜半时,她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叫声。
杨久言猛地从床上弹起,她心脏像是被人敲着鼓一样,“咚咚咚”、“咚咚咚”直响,伸出右手捋过吹挡在眼睛前的头发,沉沉地呼了几口气,等到确定现在身处的环境时,她才明白是在做梦。
等冷静了会,她才捞过被子,想继续睡去。但是梦境实在过于可怕,她脑海里总浮现出梦了情景,让她莫名伤心、背脊发凉。
梦里。
久明超市早开遍晋朝,而她也与江明昌订了亲。
成亲那天,来了众多亲朋好友,在大家的贺喜声下,两人甜甜蜜蜜拜了天地,正要礼成之时,突然罗冬衣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只见她手执明晃晃的尖刀,厉叫一声,就往江明昌心脏桶去。顿时,鲜血淋漓。
很快,罗冬衣被人制住,但是江明昌却是血流不止,杨久言心疼万分,也摔在地上,与江明昌斜靠着。只听到江明昌有气出无进气地道:“久言,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