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久言果然去了后山。
却不是一个人行动,有周茂打头,谢卿押后陪着她,很有公费旅游的架势。
这座山并不高,但树林和山谷都很美丽。远远望去树木茂盛、景色幽深秀丽。往山中走了两三里,渐渐听见潺潺的流水声,远远望去有飘渺的水帘从两座山峰中间倾泻而下的,高水落下,形成一泊溪水,潺潺往山脚流去,波光粼粼的像面镜子,在山间照耀。山势回环,路也跟着拐弯,转角便见座四角翘起像鸟张开翅膀的亭子,靠近在泉水边。
杨久言他们寅时中就出了门,走到亭子里,恰好太阳冒出了头。
“我们就在这亭子里用早饭吧,”杨久言歇了一宿,人也欢快了些。将随侍递上来的馒头、糕点等吃食一一摆好,打发了随侍也去一边用早饭,这才与谢卿、周茂一样,坐在亭子的木椅上。
山脚下的村庄早就开始一天的活计,也有村民背着柴禾在路上歌唱,一片热闹景象。
谢卿捏着一块松饼,看到此番景象,说道:“如他们这般,倒也快活。”
嘴里塞着馒头的周茂则不以为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每天辛苦着,却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哪里会快活。”
杨久言听这话意不仅仅像有感而发,便惊奇地望了周茂一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转了念头,问道:“周会长以为什么样的生活才叫快活?”
周茂想了想,还是迷茫地摇摇头,“属下也不知道。幼时能吃到馒头就觉得快活,可现在天天吃肉都没什么感觉。”
杨久言笑笑,“那是当然,因为你身处的环境不同,身份地位也不同,追求就更不同.......有了这么多的不同,人就会有贪婪,就会不知足,于是乎,就不快活了。”
山中树林间的雾气渐渐消散,烟云聚拢又分开。泉水声响,杨久言说的话都被盖住了,可谢卿、周茂皆是修炼武功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的分明。
话虽糙,却有理。仔细一琢磨,还有深层的意思在里面,周茂立即惊出一身的冷汗,朝杨久言行礼,“属下知罪。”虽然昨晚谢卿给他圆了过去,但身为暗卫头领,没有及时将消息递给主子就是罪过,何况这消息还发生在他的分会中。
杨久言抿了口凉白开,用余光梭了眼谢卿,才缓缓道:“我说过,聚贤堂的事情我不会干涉。堂主做了决定,该如何办就如何办,没有关系。”本来她就对聚贤堂采取分离姿态,“可是你周茂,不止是聚贤堂的会长,你还是我的暗卫首领,本应对我知无不言。可现在呢,我却像傻子一样被他们瞒住了......”“啪”的一声,杨久言扔掉手中的茶碗。(不是她浪费,实在是没有趁手的东西丢出去有气势啊。)
散立在周边的随侍立时朝亭子里看来,见谢卿往外走,还做了个“勿理”的手势,明白不好上前,却也不再吃东西,时刻关注着。
惶恐不安的周茂冷汗涔涔,自被白无常找到招进聚贤堂,被安排进暗卫,并通过各项训练之后才得以成为暗卫首领,他的任务就只有一个----保护杨久言。但长久的安逸让他放松了警惕,就连杨久言看出他的抱负心而特意让他管理临安分会,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但现在,听到这声脆响,他陡然明白了杨久言气的是什么,明白了自己究竟丧失了什么,“请主上惩罚,属下明白了。”
金黄色的朝阳扑在周茂的脸上,杨久言从中看到了决心和果敢,有节奏地拍拍手,招进一名暗卫,道:“金钟,今日起,你便代替周茂,接任首领吧。”
名唤金钟的暗卫,是与周茂同期被白无常招进来的,机敏冷静,却冷血无情。周茂任临安分会会长初期,就是他代管了暗卫一段时间。此时转正了,他依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周茂则面如死灰,脚一软,差点站不住。
杨久言看看他,“好在你今日明白了过来,不然我讲也不会与你讲。”这也是同意周茂随行的原因之一。“不必作出这幅样子,看着恶心。赶紧滚回去好好当你的临安会长吧。”
意思是,若今日周茂还不明白过来,连临安会长他也当不了了。
想来周茂也知道这已经是对自己最轻的处罚,甚至是对他变相的鼓励,当下只颤声道:“以后,就请金钟兄弟多多照顾主子。”说完,退至亭外,往山下走去。
谢卿脸上带着了然地看了眼杨久言,提议到溪水去打鱼。这本就杨久言所说的目的,杨久言自然欣然同意,准备了一番,便朝溪边走去。溪水深而鱼儿肥,随侍抓上来的最小的鱼儿都有巴掌大小,活蹦乱跳地好不欢腾。
下山后正赶上午饭,杨久言高兴,一连吃了两碗,叫盛饭的丫鬟看着都有点担心她的身材。伸筷吃最后一口菜的时候,有小厮来报,道一加有个姓童的管事要求见。
童掌柜?杨久言一听愣了,忙叫人把人领进饭厅。
童掌柜一身汗气,见到杨久言,急急道:“东家,留在方家打探的人回来说,说方二太太被人打了。”
“谁?!”杨久言“腾”的站起,椅子被她一推,摇晃了几下才稳住,
“是方二太太。”童掌柜看到她那吃人的模样,又担心道:“我已经叫人继续盯着了,您别太担心。”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杨久言一阵暴走,稍稳住喷薄的怒气就命令备马车,又唤来金钟,金钟片刻就到,听到杨久言要三十个好手,一声不吭就去准备了。
一刻钟后,雄赳赳的黑衣队伍从聚贤堂门口出发,而原本马路上挤挤桑桑地一切马车全部被周茂带人早给拖走了,因此顺畅的进了城。一路上已经把各种可能都考虑过的杨久言并未直接杀到方家,而是去了一加,律正等在那里,杨久言问了他经过,律正仔细地说了,等基本上听清了前因后果,杨久言才带着人出门往方家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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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炎热,杨久言的性子也暴躁了起来,吼吼~求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