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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授以荒田,使耕且战—宋夏时期的移民屯田

经过五代十国长达50多年的战乱,赵匡胤一统天下建立了宋王朝,开始着手恢复被破坏的农业生产。到真宗成平五年(1002年),宁夏的移民屯田又有了很大发展,史载裴济知灵州“谋缉八镇,兴屯田之利,民甚赖之”。

北宋至道元年(995年),陕西转运使郑文宝在贺兰山下屯田,是宋代西北屯田的开始。按今天的行政区划考察,宁夏境内屯田大致是:贺兰山下、清远军、灵州、镇戎军和陇干城等处。贺兰山下指的就是银川平原灌区。灵州屯田意义重大,因灵州地理位置重要,水草丰美,宜农宜牧,是历史上理想的屯田之地。党项首领李继迁对灵州实施军事争夺后,宋朝政府一方面加强了对灵州的军事防御,一方面派高级官吏何丞、陈纬等“同往灵州经度屯田”,屯田没有停止。直到咸平五年李继迁调重兵攻陷灵州,灵州屯田才宣告结束。另外,北宋时期,今宁夏南部地区和甘肃陇东地区成为空前的战略要地。一方面,北宋统治者为防止西夏的攻掠而在这些地区重兵布防,修复故原州城,设置镇戎军(与州等级相同),与西夏军队长期对峙,另一方面,北宋统治者又欲灭夏而后快,把这些地区作为灭夏的前沿地区。因此,宁夏南部地区便进入军事经济时期。

为了解决军队粮草供应,减少馈运,北宋从11世纪初期便在宁夏南部地区大规模进行移民屯田。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年),陕西转运使刘综在镇戎“军城四面立屯田务,开田五百顷,置下军二千人,牛八百头耕种之;又于军城前后及木峡口,各置宝寨,分居其人,无寇则耕,寇来则战。就命知军为屯田制置使,每五百人充屯戍”。这说明北宋时期,统治者就开始了防战结合的屯田制。为了加强防务,北宋统治者还在宁夏南部地区实行“协防制”,即在当地招募一批土民训练成弓箭手,协助驻防正兵防守。并凭借他们的力量,进行大规模垦殖。宋真宗景德二年(1005年),镇戎军曹玮在内地以闲田招募弓箭手,其方法是“使驰射,较强弱,胜者与田二顷。再更秋获,课市一马,马必胜甲,然后官籍之,则加五十亩。至三百人以上,团一指挥”。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笼竿川熟户蕃部以闲田输官后”,曹玮又“于要官堡寨,募弓箭手居之”,并且“给田,使耕战自守”,而这些人大多是从内地招募的,屯田地区扩大到六盘山以西。曹玮采取的“协防”和“屯垦”措施,取得了明显的效果,至庆历中(1041~1048年),泾源仪渭镇戎顺德军路弓箭手发展到“一百七十四指挥,二万一千五百九十七人,马六千五百六十八匹”,按每人给地二顷的规定计算,屯田面积超过400万亩。

王安石变法后,宁夏南部等地的屯田规模继续扩大。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蔡挺在其辖境(治所在今甘肃省平凉市,泾源和固原南部归其管辖),“括并边生地冒耕田八千顷,募人佃种。以益边储。取边民阑市蕃部田八千顷,以给弓箭手。又筑城定戎军为熙宁砦(在固原县北),开地两千顷,募卒三千人耕守之”。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年),在陇山一带“差官案视可耕官田,顺德军、仪州四千八百九十顷,已募三千九百九十三余户,请佃四千一百七十三顷,岁输计三千一百余石。其令王广渊籍佃户为弓箭手免所输租,不愿者听别募人,具所籍人马数以闻”。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王恩就任渭州知府,“括隐地二万三千顷,分弓箭士耕屯为三十一部,以省馈饷”。宋徽宗崇宁二年(1103年),权通判顺德军事卢逢原“根括打量出四将地分管下五砦、新占旧边壕外地共计四万八千七百三十一顷有奇”。这说明经过近百年的开发,宁夏南部地区的屯田已达到相当规模,除军队作为长期的军事性移民外,内地移民数量也比前代有所提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九)记载当时经济繁荣的情景:“地田饶沃,生齿繁多。内笼干城蕃汉交易,市邑富庶,全胜近边州郡。”由此可见,宁夏南部地区经济发展到了新的高度。

北宋时期,镇戎军同样有过民屯田,这里仅作一简略叙述。宋夏对峙时期的镇戎军,虽在地域上属北宋辖境,但境内也有不少吐蕃、党项人杂居。这里川原广衍,军事地理位置重要,宋朝不但在此筑城防边移民屯垦,而且要求生活在这里的少数民族蕃部也屯田农耕。到大观元年(1107年),固原境内镇戎军、平夏城、西安州一带皆“建都仓草场”。德顺军(固原市隆德县)的笼竿城、羊牧隆城周围土地肥沃,也是蕃部屯田耕种的地方。宋代镇戎军屯田,是汉唐以来规模最大的军事为主,辅以民屯,它体现的是宋夏对峙时期镇戎军的位置和军事作用。

南宋时期,金朝取代北宋占据了宁夏南部地区,宋夏抗衡变为夏金冲突。在政权更迭和夏金相互攻掠之中,北宋时期曾一度繁荣的宁夏南部农业经济便遭到破坏。12世纪中后期,夏金关系有所缓和,金廷为了巩固政权,采取减免税收的政策,恢复该地区的农业生产,并沿袭历代军屯制度,组织军队屯垦。金世宗大定十年(1170年),金廷命“德顺州建营房,以处屯军”,在镇戎州给军队“授以荒田,使耕且战”。这些措施,使宁夏南部地区农业生产得以恢复,出现了“县官省费而食亦足”的景况。

北宋统治宁夏地区只有40多年,随后即被西夏取代。西夏时期的镇戎军(今宁夏固原),是宋夏对峙时期双方接触的前沿。双方在边境地区有战争冲突,也有商业贸易。党项人入居内地后,与中原地区各族人民有着密切的贸易交往,双方都设立各种类型的贸易市场进行交换。镇戎军设立的榷场,就是当时规模较大的边境地区的贸易中心,宋朝每年要从镇戎军、保安军两大榷场购进数千匹马、数万只羊。西夏对宋朝销售以马、羊、牛、驼、盐为大宗,包括香料、红花、甘草等。这样大的商贸市场,要有众多官方的、民间的商人来完成,他们所带来的商业经营繁荣的背后,体现的同样是另一种形式的移民。毕竟要维持完整的商业运作,需要大量的人力投入才行。

北宋时,党项羌族拓跋氏1032年建立以宁夏平原为中心的西夏国,定都兴州(即银川市),后改兴庆府,又改中兴府。原先逐水草而居的党项人入主河套黄河灌区农业区后,受到前人屯田的启示和优越自然条件的影响,逐渐从游牧经济中脱离,向定居的农业经济生活转变。在《天盛律令》中规定:“国中生荒土地归开垦者所有,并可世代继承,允许买卖。”西夏国地旷人稀,劳动力不足,兵源缺乏。为解决粮食问题,军队中正军与屯田军明确分离。正军专事操作战斗,屯田军(即“负担”,多系军士子弟)则专事屯种及杂役,以负担正军给养。夏制:国人“凡年六十以下,十五以上者皆备弓矢甲胄而行”,平时务农,战时为兵。国中“人人能斗计,无复兵民之别,有事则举国皆来”。即使对俘虏的汉人也区别对待:“勇者为前军,脆弱无他技者迁河外耕作”。为加强屯田领导,还设立了“农田司”,作为管理全国农业的专门机构。统治者为加快农业发展步伐,将历次战争中掳掠的大批汉族百姓强制进行耕作,不仅保证了充足的劳动力,而且有利于先进耕作技术的传播。

西夏全国为22州,在现宁夏的有8州2县,即兴州(今银川)、灵州(今灵武县西南、后改西平府)、顺州(今永宁县西南)、静州(今永宁县附近)、怀州(今银川掌政乡)、定州(今平罗姚伏乡)、盐州(治在定边、包括盐池)、韦州(今同心韦州堡)、鸣沙县(今中宁鸣沙乡)、应理县(今中卫市)。屯田遍及整个宁夏平原。西夏很重视水利事业的发展,除了加固旧有的渠道,还新开了全长300多里的“昊王渠”(又称李王渠,明弘治十三年(1500年)改“靖虏渠”,后此渠被废)。由于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兴州、灵州等地区迅速发展成为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粮食储存甚多,鸣沙县“御仓”窖藏粮食达百万(石)以上。在贺兰山麓建起了著名的“摊粮城”,成为西夏国内最大的粮仓之一,“国人赖以为生者,河南膏腴之地”。西夏国力较弱,能与宋、辽、金相峙195年,全赖以自给自足的屯垦事业,而屯田事业的发展又与广大移民的辛勤劳作密不可分。

同时,主动由内地迁往西夏的人数也不少,西夏的很多手工业者都是从内地迁入。另外,由于统治者大兴儒学,延揽人才,元昊立国仿中原汉制,因此在其左右借以参策的汉人当不在少数。史载宋仁宗于道明二年(1033年)和宝元二年(1039年)两次放出宫女共470人,元昊“均高价购入安置左右,不但询知朝廷大小事务,宫廷之事莫不详备”。同时因西夏历代崇信佛教,所以从中原进入的佛教徒也应有一定的规模。因此,进入西夏的移民数量也相当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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