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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死之间

两人起身前行,不多时来到一座三层的白色楼前。路遥心道:“还多亏了这样一个引路人,否则这么复杂的路线,我可真难以找到。”

这时,楼前的几十名护卫走上来,为首的一头领样人大声问:“什么人,这么晚了到这儿来做什么?”

路遥并未慌乱,他把手指顶在张洪身后要穴上,压低声音道:“赶快回答他,我是来找人的。”

张洪嘻皮笑脸地道:“田大爷,这位是刚从庄外来的,到这里来找他的哥哥董小毛。”

那田姓头领道:“他奶奶的董小毛还在厅内看人呢,哪有工夫见你们。”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路遥道:“你是董小毛的什么人?”

路遥不动声色地道:“我是他弟弟董小虎,是受母亲的嘱托来看望哥哥的,田大爷能否通融一下?”

那田姓头领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如此。你哥哥最近可高升了。他看守犯人十分卖力,掌门对他很赏识,真是恭喜你了。不过小毛现在身居要位,可不是你说要见就能见的,何况,今天太晚了,倘若出了点差错,我可是担当不起。”

路遥道:“田大爷,掌门只给了这么一点见面时间,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去了,我走之前,说什么也要见上哥哥一面。田大爷想必也是有兄弟之人,总不能不念这人之常情吧!”

田姓头领道:“那可不行,谁敢说你不是悔过山庄的同党呢?”

路遥赔笑道:“田大爷就别说玩笑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就算真有坏人,你们把他放进去倒省得去捉了。”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大银子偷偷地递过去道:“田大爷,您就网开一面让我进去,我马上就出来,绝不会为难你的。”

田姓头领掂了几下银子,又看了路遥几眼道:“瞧你这面黄肌瘦的样子,谅来也不是什么人物。也好,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我就让你进去看看小毛,但你可要快点出来。”

路遥连道:“一定,一定。”

田姓头领回头对他手下的人道:“这位是董小毛的弟弟董小虎,是去看小毛的,你们快闪开,让他进去。”

那些护卫不敢怠慢,赶紧退到一边,让路遥和张洪进去。

路遥进入楼中,心里一阵激动,想到马上就可见到父亲了,他不禁更加快了脚步。两人来到二楼,张洪手指左侧一房门道:“路大爷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其余的人都在楼上。”

路遥飞身上前,一剑便削落了门上的重锁,他猛推开门,只见房中背站着一人,青布衣衫,不是父亲路百川是谁?

路遥眼睛有些湿润了,失声道:“爹!”

可青衣人却仍像木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路遥缓步走进屋中,轻声道:“爹,你……你怎么样?”

那青衣人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转了过来,可他哪里是路百川,竟是死敌程万里。

路遥惊得魂飞天外,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那自称张洪的诓到了这里,他赶紧退出房门,那自称张洪的早不见了,等在外面的是四位手握利器的彪形大汉,正是张龙飞、马元通、王伯阳和崔成用。这四人横眉立目,杀气满面,已迫不及待地要动手了。

程万里缓步从房中走出,笑吟吟地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路遥笑道:“不错,我的确还活着,这一定不是你所希望的吧!”

程万里叹了口气道:“难得路百川能有你这么个好儿子,这一样就足以令我程万里羡慕不已了。你爹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但他没被关在这里,而是被关在极秘密的地方,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对你讲,我伏虎门就是一个人没有,让你无所顾忌地找上三个月,你也绝找不到。”吸了口气,又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倒佩服你的勇气。”

马元通有些奈不住了,一摆手中大环刀道:“程掌门,还等什么?我们就此把这小东西收拾了算了,也免得夜长梦多。”

张龙飞、崔成用和王伯阳也大声催促程万里。

程万里一摆手道:“不准胡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手。”他的脸色又缓和下来,说道:“路少侠,我向你明挑了吧!今日伏虎门中早已撒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绝逃不出去。可你我之间素无恩怨,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咱们打来杀去,无非是为了两部武林艺书。路少侠是聪明人,是连书带人一起留下,还是把书留下,和你爹携手离开伏虎门,这笔帐,到底哪个划算,想必你比我算得还精明吧!”他见路遥低头不语,又道:“倘若路少侠能将《流星剑法》赠与老夫,老夫不但会摆宴为你们父子饯行,而且还会赠银千两,路少侠意下如何?”

路遥暗骂程万里险恶。他明白,如果程万里再得到《流星剑法》,他便同时拥有了刀剑圣祖林海秋用尽毕业心血完成的两部武林绝学,他便可以借此称雄于世了。但父亲出来后,他会怎样呢?他会原谅自己用剑谱与程万里交换吗?他是不会的,因为路遥知道,在父亲心里,这两部奇书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十倍,他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用剑法与程万里做交易的。再说,程万里把剑谱骗在手上,万一变了卦可怎么办?但为形势所迫,路遥也只能与程万里周旋了。他缓了缓脸色道:“程掌门,书毕竟是身外之物,我倒愿意用它来换取我父子的安危。不过那么重要的书我怎能带在身上?它在张姑娘那里。若程掌门信得过我,可不可以让我回去把书讨回,然后选一个良辰吉日,以一个在江湖人眼里过得去的场合,把它赠与程掌门如何?”

张龙飞大声嚷道:“掌门别听他胡说,他是想诱我们上钩,再牵着我们鼻子走。”

程万里沉吟片刻道:“也好,路少侠,我可以让你回去,但你得让我们把你捆住,然后再领我们到张姑娘那儿去。”

路遥大怒,骂道:“程万里,你真是一头没有人性的禽兽。”抖手一剑向程万里当胸便刺。

程万里闪身让开剑招,他一声喝喊,张龙飞、马元通、崔成用、王伯阳分东西南北四路猛攻上来。

路遥旨在速战速决,他用出了平生绝学,向四人同时发起进攻。本来他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但他今天的的感觉却是出奇的好,出剑的手感和灵气都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剑光霍霍,有如烈马天翔,直战得四人胆战心惊。

程万里马上看出了己方的不利之处,这楼虽也不小,但供五人打斗仍是不够,伏虎门人多,缺少了回旋的余地,才使四人的联手大打折扣。他打开窗子落到院中,大声道:“屋中太小,到院中来斗。”

话虽简单,但楼上五人都是武学的行家里手,自然明白程万里的用心。张龙飞、崔成用、马元通、王伯阳先后甩掉纠缠飞到院中,他们一字排开,张龙飞大声道:“路小贼,有种你出来斗。”

路遥明知在楼中有利,但见敌人都已退出倒也无法,他一声轻啸,身形如捷燕般掠窗而出,转瞬之间已攻出十数剑,剑光闪烁,有如寒星点点。

张、马、崔、王四人凶相毕露,有如铁桶般将路遥围在当中,拼命进攻,无不想抢个头彩。

程万里坐壁上观,一副统帅的架子。伏虎门其它的人仍是各守其位,守门的守门,巡逻的巡逻,对这边的恶斗根本视若空无,这也是程万里早已安排好的,他生怕中了敌人声东击西之计,才以不变应万变之策来布置战术。

酣斗之中,忽见崔成用身形一纵跳出圈子,路遥正在窃喜少了个劲敌,哪知负责巡逻的朱眼夺手握虎尾三节棍补了上来,占据了崔成用留下的空缺,而崔成用则带着门中弟子继续去四下巡视。这也是程万里早交待好的,他要求每个人都要保持一定的体力,力避一战到底,如果感到有些累了,马上要有人上去替换,以使每个人始终处于能战状态。免得出现有人累得爬不起来,而有些人却身子未热的情况。眼看庄中一切井井有条,自己精心布置的战阵终于奏效,程万里真是得意非常。

一连激斗了二三百招,路遥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了,他的剑速明显下降,攻守也难以保持平衡。

程万里见路遥支撑不住了,心中暗喜,喊道:“路遥,怎么样?我看你还是乖乖地与我们合作为上。”

路遥毫不理会,仍是咬紧牙关,拼命厮杀。

张龙飞等人一时占了上风,全都是精神焕发,特别是王伯阳,他向来以伏虎门的老庄客自居,每次交战都是抢出风头。上次在庆功会上他丢尽了面子,这回他发誓要在路遥身上重新找回尊严,口中怪叫,凶悍之极。

路遥曾被王伯阳的毒球打伤,险些把命丢掉,在心里对他恨之入骨,在对招中对他也是格外关照。

王伯阳挥棍猛攻了一阵没讨到便宜,便收身想调整一下,因为张龙飞等三人正在围攻,他认为路遥腾不出手来反攻自己,所以身形并未退得太远。路遥可不手软,看准机会向这边攻来。本来王伯阳与路遥还隔着一个张龙飞,他并没太在意,哪知等路遥剑到时,张龙飞竟飞身躲开,把王伯阳让了出来。王伯阳这时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只听“扑”的一声,被路遥一剑刺穿了咽喉。其实,就在路遥刺王伯阳的一瞬,马元通、朱眼夺完全可以发动进攻,迫使他回剑,可这时三人谁也没有出手,眼睁睁地看着路遥杀了王伯阳。原来,这三人都比王伯阳来的要晚,王伯阳在庄内倚老卖老,谁也看不起,实在是他们往上爬最大障碍,所以三人才心有灵犀,借路遥之手联手做掉了王伯阳。王伯阳两眼直直地望着天空,也许直到现在他才搞明白战友有时比敌人更可怕的道理。

眼见多年的老战友死在路遥了的手上,程万里悲愤已极,他明白这是张龙飞等人联手上演的好戏,但此用人之际又不敢深究,只得高声喊道:“快给我杀了这小子,为王伯阳报仇。”

张龙飞、朱眼夺、马元通都高呼着为王伯阳报仇的口号,向路遥掀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眼看路遥已根本无法招架,突然一条白影飞鸟般跃入庄来。此人出手好快,接连打倒四名庄客,夺刀在手,转眼间已攻到近前,伏虎门中一片风声鹤唳,围住路遥的包围圈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路遥一看这白影正是张雪,焦急地道:“张姑娘,你……你怎么来啦?”

张雪急道:“路大哥,我是来救你的。”

路遥急道:“你为什么要来救我,难道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张雪低下头,没有说话。她根本放不下路遥,已在伏虎门外观察很久了,此时杀出来,多半也是一时的冲动。

此时过多的质问和责备都已无用,也只能合力向处杀了。路遥趁敌人有些慌乱之机,掩护张雪向前闯去。张雪看着路遥瘦弱的身躯,直感动得热泪盈眶,无形之中,又增加了几分力量。

路遥和张雪齐心协力,态度坚决,一时有如猛虎下山般无可阻挡。不多时,竟冲到了伏虎门的高墙下,伏虎门又有不少人上来助战,可仍是无济于事。

眼看笼中之鸟便要飞走,程万里万分焦急,他知道路遥是一时热血上涌,不能久战,大声喊道:“把他们分开,缠住那女魔头,先擒住路小贼。”

伏虎门的人忙按程万里的指示去做。张龙飞精通悔过山庄的刀法,由他独力缠住张雪,其余人一齐扑向路遥。

这时,程锦闻讯赶到近前,他见路遥危在旦夕,急得直跺脚,但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一战术果然奏效,路遥和张雪各自为战,马上又陷入危境。此时的路遥连挥起剑来也有些吃力了,但他早已忘了个人安危,仍是奋勇向前,只想多吸引一些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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