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鬼,妈的从小就不学好,偷东西,揍死你!”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少年被三个大汉围在地上,拳打脚踢着。面对这种场面,周围不仅没有人肯站出来阻止,反而一个个都面容麻木,脸带鄙夷观看着。
“我没偷,我没偷!……”地上的少年无力的声音依然倔强的申辩着,可是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拳头。
“没偷!你没偷个屁!老子今天就揍死你这渣滓。”一个虬髯大汉狠声着,又是一脚。
“唉,做孽哦,这些人怎么欺负一个小娃娃啊!打死了怎么办,不行,我老太婆要管一管。”一个偶尔路过的老太婆看不下去了,挽袖就欲上前。
“大妈,你还是别管闲事了,那小子偷了‘斧头党’的钱,活该被打!”一个中年妇女拉住老太婆的手,好心道。
老太婆看了看周围无动于衷的人的脸,终是摇摇头,“知道了……”提着一袋刚买的菜蹒跚着脚步走了……
夕阳西下,一抹血红的残阳染遍了西边的那块天空。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嫒嫒红云里,被消融在城市的角落。
炎黄羽一脸颓然地揉着自己发酸的脸,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进自己睡了2年的胡同。
风一吹就有十几个小洞一起漏风的破烂棉被,摇摇欲坠的凉席帐篷,搁浅在一边不知多久的毛巾和脸盆,以及旁边那永远是臭味四溢的垃圾堆。
叹了口气,炎黄羽无奈地坐在了席子上面。窥视旁边挂着的一面镜子,——那是偶尔一次在垃圾堆里翻到的,却被他视若瑰宝。镜子中自己的脸上浮肿遍布,眼睛更是好比青蛙捕食,不瞪也老大。
已经快要习惯这种乞丐不如的生活了,虽然他在心中是无比的抵触。但是,人力又怎么能与天斗呢。从他一出生开始,上天就已经刻下了他的命格,孤儿,无父无母。
为什么我是孤儿,从在孤儿院里知道自己的身世后,炎黄羽不止一次泣泪苍天,但,回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我要去寻找自己的父母,我不是一个孤儿!11岁那年,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平静夜晚,他趁孤儿院守门的张大妈不注意,翻墙跑了出来。他不甘心,不甘心愿做平凡受鄙的孤儿。
但是4年的辗转流离,现实的残酷和无情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这幼小单纯的心灵,让15岁的他,拥有了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冷静和隐忍。
来到这座城市后,两年。他至今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大城市,很大的城市,和以前到过的小镇不同,这里的天空每天都会漂浮着许多彩色梦想,又每天在黄昏时候被城市黑色的子弹击落。
第一次听到HJ市这个名字是从黄毛口中听到的,还记得当时黄毛那凌云壮志的样子:“羽,有一天,我们会把这座HJ市彻底踩在脚下!”只是那时的豪言壮语已经变成了炎黄羽此刻内心无尽的揪痛。炎黄羽是亲眼看见自己在HJ市的这第一位朋友是怎么在偷东西被发现后,反抗着被人打死。那时绝望的眼神和倔强的呼喊,如同大浪击打在岸边的鹅卵石上,孱弱得心痛。
这就是社会,现实的社会!当打听到那打死黄毛的人只是拘留了一个月后,炎黄羽终于大彻大悟。从那一刻起,他发誓不再偷东西,不再干一切肮脏的事情,他心中单纯只想找自己父母的想法已经逐渐褪色,我要做人上人!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炎黄羽的呐喊声并不大,但是却始终回响在自己的心里,不能消散,横亘永久!
“哎哟,妈的痛死了!”炎黄羽在紊乱的屋子里翻出那瓶用了知道多久的陈年碘酒,用手涂抹轻轻地擦拭在自己的脸上,“真是郁闷!又被‘斧头党’这群小丫给逮住,妈的想找我泄气就明说,我又不是没被揍过!还说我偷东西,真是玷污我的人品!”虽然社会让他圆滑世故不少,但是少年心性,其中不忿还是难以摸去的。
一头垂耳的黑狗从炎黄羽身前的垃圾堆跑了过去,炎黄羽眼睛一亮,连忙放下碘酒瓶,嘿嘿道:“晚上有狗肉吃了!”起身就朝着那狗的方向追去。
“小狗狗,小狗狗……桀桀……过来!”炎黄羽为了晚上有肉吃,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弯着腰,一边拍手逗一边跑着。
那黑狗似乎看出了炎黄羽的用心不良,任他怎样利诱,就是不肯过去,反而越跑越快,大有把炎黄羽甩掉的意思。
“妈的,现在什么世道,怎么狗都这么聪明了!”炎黄羽咬牙切齿,骂道:“晚餐,你就跑吧你!这一带我熟悉得很,跑到哪我也能捉到你!”
那狗左弯右拐,也不知道跑了几个胡同。炎黄羽对这一带当真也是熟捻得很,总是在黑狗快要转弯的时候就分析出了他的走势,逐渐靠近了。正当他大喜过望,快要追上的时候,前面的天上突然掉下一盆花盆,炎黄羽大惊之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妈的,谁这么缺德!”这一停下来,那黑狗就趁机跑得没影了。失去晚餐这个动力,炎黄羽顿时旧伤复发,刚才忍住的痛一下子就迸发出来,疼得他呲牙咧嘴。
又对着楼上大骂一阵,炎黄羽才愤愤地打量四周,“妈的,居然是附近有名的鬼街,真是人一倒霉,什么事都来了!”现在才不过黄昏时分,但整条街上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一些破败的房楼在夕阳的余辉里屹立。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这一带乃是当地出了名的闹鬼之处。据说曾经不少人被吓死在这里,所以有些荒凉阴森。
“我可是典型的无神论者,什么鬼怪这些,通通给大爷闪开!”延着原路,炎黄羽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也是有些戚戚,毕竟这条街的名声摆在那里。
马上就要走出鬼街的范围,炎黄羽心中松了口气,不由有些得意道:“什么鬼街,在大爷面前还不是不敢出现,哈哈……”
正笑着,突然一阵幽森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像是回荡着的撕心裂肺的惨叫,让炎黄羽的脚不由自主的停下,心中紧凑的一跳,豁然发现面前的拐角处居然出现了一道黑沉狰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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