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走的时候,客栈里的樱花刚好开放,水月轩里一片犹如雪后的世界。纯白纯白的樱花显得很苍白。而清风阁里,则是一片粉红,仿佛清晨傍晚的红霞,映红了半边天。樱花你好无情,死了那么多人,而你却还开得那么灿烂。清一遍遍在心里对着樱花呼喊。然而樱花却在风中摇曳,抖落几片薄薄的花瓣,仿佛在嘲笑清他们的无能。
是的,是他们无能!自从南波死去,客栈里除了离去的,另一部分就是死去的。每天都有新的人下葬。
九爷带来的手下,大部分已经遭了毒手,剩下的小部分,都被九爷打发走了。可是,后来听说,那些人基本上都在途中死掉了。现在,这间大客栈里只剩十三人了,林他们有八人,而九爷那边只剩五人。九爷、医师、葵嫣和畏、莫两兄弟。
洛雁的眼睛受了伤,会不会瞎还有待观察。这些天她一直在房间里,说什么也不愿出门。
这一天,清把洛雪叫了出去,让她说服她姐姐一定要去大堂。
洛雪果真带着洛雁到了大堂。这时,大家都已经聚集在大堂里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十三人,让他们觉得很不自然。
洛雪姐妹坐好后,清神秘地微笑着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而尤华则在一边自顾自地看着别处。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我知道这些天连续杀人的凶手是谁了。”清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林他们四个也不知道清接下来会说什么。
“一开,当洛雁弹琴幻化出幻境让我们迷散,我以为她就是凶手,以为她要把我们一一分开,再一一杀害。当我们从幻境中出来,看到她受了伤,就以为她是暗杀失败而装成被害者。可是,这终究只是猜测。因为她事先并没有要弹琴杀害我们的迹象,是葵嫣让她弹琴她才弹的。而且,就算事出突然,她是随即想出的暗杀术,那事后杀害南波时,她并不在场啊!所以,凶手不是洛雁。”清说完这些,洛雁姐妹也松了一口气。
葵嫣眯着双眼微笑着问清:“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清回以同样灿烂的微笑:“就是你啊!首先,是你让洛雁弹琴的,你完全有可能在琴上布下陷阱让洛雁看起来想要暗杀我们,同时,你又用暗杀术去杀她,只可惜没成功。而且,我听说死在外面的那些人,都在临走时听了你的琴声。你是声称送别,实际上却是暗杀术的一种。”
“这样的话,我和洛雁是一样清白的。因为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
“不!不是猜测。因为,我偷看过你洗澡,你背上的傲梅图总不会说谎吧!”实际上清并没有偷看,但她知道“梅”的徒弟或子女背上一定会有梅花刺青。
果然,葵嫣脸色惨白,她的手伸向身后,这时,尤华该行动了。他一抚手,除了葵嫣以外的十二人身上都出现了一个防护结界。葵嫣的手垂了下来,她凄凉的笑着:“是我没错,洛雁的伤,南波的死,以及之后那些人的死,都是我一手造成。可是,之前的那些人是……”她或许想说出真相,却停了下来,像南波死的时候一样,瞳孔不断放大着,只是她一眼的诡异。
尤华收起防护结界,走过去托起了葵嫣的左手,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是‘梅’。”
竟然有另一个“梅”在这区区十二人,不!实际上是六人中。
“九爷,我想回房休息了。”洛雁先打破了沉寂。洛雪陪着她走了。九爷让医师再去看看洛雁的伤势。随后,其他人也相继提出回房了。谁还愿意再多待一会儿啊!
晚上的时候,清感到有杀气在她屋顶上,她刚想冲出去,才走了几步就倒下了。都怪自己不小心,晚饭中被人下毒了。
早上的阳光透过窗纸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身上。
清努力睁开了双眼。昨晚的药性已经快没有了。她好奇怎么自己还活着。是那个下毒者心慈手软,还是他粗心大意?她扫了一眼房间,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有人来过了,虽然来者自以为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床上非常整齐,尤其是床单,几乎没有一丝褶皱,床上那本书还翻在昨晚清翻的那页。但是清昨晚坐过那张床,照理说床单应该会有些凌乱。旁边放行李的箱子上的发丝断开了。清洒在门口的花粉弄得满地都是。没错!那位不速之客已经来过了。
但是,来者的目的是什么呢?清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胸口:媒介石似乎因为被人遗忘了而大耍小脾气。它在清手中不安地动了一下。是的,是为了这本天书。
林他们五个听清说完她的房间里来了小偷后,林说:“清、尤华,对付这种敌暗我明,他们杀我们易如反掌,我们天天见到他们却不知是哪个的情况,你们两个最能对付,你们说说看,接下来怎么办?”
“我觉得……”
尤华打断了清的话:“我们写出来吧!以防对方的想法影响自己。”
一会儿之后,清和尤华举起了手中的小纸片,上面是字迹不同内容一致的四个字:静观其变。
是啊!除了静观其变,还有什么办法呢?或许有,那就是等,然而等和静观其变又有什么不同呢?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
林为了清的安全,在她的房间外布下了许多结界。
畏和莫是九爷的贴身侍卫,畏是哥哥,莫是弟弟。
这些天都提心吊胆的,畏在夜里都没睡好,他总有不祥的预感。结果,早上时,他迷迷糊糊的,头很昏,很辛苦才来到九爷门前。莫却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哥!你的脸色不太好。”
九爷在房间里一听,以为畏也遭了毒手,立刻开门走了出来,正好医师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下,说:“九爷请放心,畏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九爷宽慰地点了点头:“畏,你快回房去休息一下吧!医师,你去拿药给他吧!”
“九爷,医师都说无大碍了,我还要保护九爷您呢!”
“别逞能了!你都病了还怎么保护我?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你们三个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谁会陪着我?”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九爷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畏终于乖乖地吃药睡觉去了。
大堂里只有九爷和莫,林他们还没有来。
“九爷……”莫想说点什么,却被不知从何处射过来的毒针打断了,“九爷,小心!”莫没有受伤,他及时闪向一边了。他在九爷身边,手握着剑,举在胸前,围着九爷转动,眼看着四面,生怕哪里再冒出毒针来刺杀九爷。
“别装了!莫,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大堂门外传来清的声音。接着,他们八人走了进来。
“你……你在说什么?”莫一脸的不解。
“你敢说你昨晚没去过我房间?”清的话很坚决,没有半丝迟疑。
“我……我去你房间干什么?”这回,莫开始慌张了。
“干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啊!”清开始步步紧逼。
“我昨晚一直在房间里,你凭什么怀疑我去过你房间?”
“是吗?”清露出自信的表情,“你仔细看看刚才那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