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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黑色星期(1)

在洛杉矶,路远航就是凭着南派三叔的小说捱过一次又一次思念莫依落的夜晚。这些,莫依落都不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懂,一个男人,对自己爱的女人往往都是像闷油瓶爱他的兄弟们一样,说的话从来不多,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包含了好多好多爱。

有些爱,是语言无法形容的。

“先生,这是您的东西么?”一位缦妙的空姐蹲下身子为路远航捡起了那张照片,路远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我的,谢谢。”温文尔雅的淡淡一笑加微微点头,向空姐道谢。

只有在自己爱的人的面前,路远航才会流露出那种张牙舞爪无理取闹孩子气的态度,只有在莫依落和他爸爸面前才会。这个男生,会把自己伪装的很好,或许是因为生活经历的原因,或是别的什么。他怕受伤害,但是,又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付出。

他看着手中那张被自己放在胸口摩擦了上百遍,上万遍的照片,不由得会心一笑,因为,他想着“相见时难别亦难”的诗句,又想着自己忍了这多半年的思念,接下来就要得到结果了!自然是开心的。

莫依落那边,此刻停在机场,她没有吃饭,然后准备起身离开机场,去附近饭店吃个饭时,机场的播音员的声音适时响起:“亲爱的乘客们,由于天气原因,造成飞往中国的XX航班停留在安克雷奇机场,现在天空已放晴,飞机将在十五分钟后起飞,请乘客立刻机检登机。谢谢广大乘客的理解与配合。”

“倒霉,算了,不吃了,等去飞机上吃吧!”莫依落甩了甩头,无奈地将行李送到安检处,然后自己等在一边,终于把行李搞定后,又去了机检出检查,最后折腾了一周才登上了飞机。

嗵……砰……

一通乱响,然后路远航乘坐的那次航班的飞机遭遇到鸟群攻击,然后驾驶员拼命想要躲开鸟群,无奈,挣扎无果。

他们的飞机剧烈摇晃着,乘客们开始尖叫,开始哭泣,有的开始谩骂空乘人员。路远航则是收起书,将书和莫依落的照片通通抱在自己的怀里。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多么希望可以顺利躲过这一劫。

空姐开始面带微笑地不断地安抚乘客那些动荡的心,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些微笑着的空姐背面的面孔,她们是害怕的,她们是惊慌的。毕竟,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飞机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加上天气不做美,让驾驶员开始恐慌,然后他们彻底完蛋了,飞机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撞上了一座不知名的山脉。油箱开始漏油,现在自救已经来不及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飞机后翼开始自燃,烧到油箱的时候,砰的一声,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了恐慌,没有哭泣,没有埋怨。

所有的人,全部都面目全非,荡然无存,全都变成黑色的类似木块的东西。路远航走了,飞机上五十多号人走了。机毁人亡,是这次事故最恰当的形容词。一次空前的灾难,还是降临在了路远航的头上。这些因,这些果,都不是路远航的错。错只错在,他们老是擦肩而过。

莫依落的飞机起飞,正常行驶着。在历经了13个长途飞行,加上3个小时的等待,终于,终于,飞机降落在了中国的机场上,看着熟悉的东方面孔,熟悉的空气,莫依落哭了,想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归家的路一样。

“沫沫出来接我吧!我回来了!”事先说好,回到中国的时候先打电话给沫沫,她记得。

此刻的中国,是深夜,黑色的苍穹悬挂着一轮明晃晃的月亮,差不多,差不多,就要中秋了。路远航,你在家么?现在你是在批改文件,还是躺在床上睡觉呢?有没有想我阿?臭家伙,现在,明天,我就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你面前,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你的腿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治好的!等着吧!你的落落才没有那么笨!莫依落望着圆月,痴痴地笑了,想个不害臊的小媳妇,正在等待她的丈夫夸奖自己的按摩技术高超。

沫沫和麦克开着车就跑来了,这次他们用的车是凯迪拉克,最新款,看样子,结婚和不结婚的待遇真的不一样诶!之前他们都是打车的,现在都有自己的车子不算,还是个超豪华的车子。沫沫这家伙看来傍到大款了嘛!

“回来中国的感觉真不一样!好爽阿!”莫依落坐在车里张开双臂开心地叫着。真的,在洛杉矶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

“收起你的傻样吧!这次我真的没有和路远航透露你半点要回国的消息阿!昨天我还去看他来着,那家伙,不是我说,越来越孩子气了!你知道他说你什么么?”沫沫坐在副驾驶的地方抓着包不停地掀路远航的老底,还一副嫌弃的样子。

“说什么?他会说什么!一定又在损我了对不对!明天有他好看的!”莫依落撇嘴说道。

“他说,我的落落,我的肋骨阿!诶,你说恐怖不恐怖,肉麻不肉麻?我都被他快吓死了!说出那种话,简直比拉·登袭击白宫都恐怖!”沫沫一边嫌弃地说道,一边还偷着乐。

“切,死沫沫,你不会羡慕嫉妒恨吧?肋骨就肋骨,他不爱我,我就让他和这个世界说拜拜!”莫依落摆出一副笑魔兽地样子,吼吼地看着沫沫地背影,幸福地笑了。

莫依落就那么叽叽喳喳地和沫沫一路争辩着回家。

“诶,你去洛杉矶都不带和我说的么?虽然我已经写信呵斥过你了,但是,你知道的,写字什么的,根本一点都不过瘾!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好呢?”沫沫坐在副驾驶地地方轻轻拍打着放在自己腿上的那个Lv包,一脸阴险的笑容看着车镜里的没有一点气质的坐在后车座上的莫依落。

“姐,我怕了你了好不好?别这么看着我,太尼玛恐怖了!你说怎么办吧!

要车?这么好的凯迪拉克就不用考虑剥削我这个无业游民了吧?要房?我又不是你爹你妈,我没钱的啊!你最好别想着讹我大件了。

不然,不然我给你买件衣服算了!这个其实对我压力也蛮大的。你一个富豪的知性少妇,我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悲催小白领……是吧?!”莫依落傻兮兮地笑着,给沫沫赔着笑脸。风水轮流转,今时不同往日啊,诶。

“傻样,说起这个了,我再给你说说麦克这货,城府太尼玛深了!”沫沫用眼角撇了眼麦克,然后又用戴着不晓得镶的是五克拉还是两克拉的巨大钻石的戒指的手拍了拍麦克。

麦克深觉不妙,就开始狂咳,然后还装出一副被沫沫那一拍深受重伤的样子,差点跌下车座似的。但是,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沫沫曾经给麦克规定过,当她说的正兴奋的时候,他不许打断。不然……你懂的!像沫沫那么思维缜密又很狂很暴力的人,出的招很损的!

“这家伙居然怕我惦记他那点财产,刚认识的时候骗我说,他家住在贫民窟!还说他哥哥为了让他活着,饿死了。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来中国好好学知识。但是,当时,我竟然还弱智地信了!我可是学心理学的诶!真是挫我面子。

当这货提出结婚的时候,我二了叭叽地答应了,然后这个家伙又问了个差点让我吐血的问题。你猜他问我什么?”沫沫有点小愤怒地讲述着她和麦克的恩恩怨冤。

莫依落在后面听的早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而麦克脸已经红的不像样子了……但,依旧尴尬地开着车。没办法,谁让他爱着这个大大咧咧的傻媳妇儿呢!

“什么阿?”莫依落依旧笑的前仰后俯。

“他竟然问我,假如他是个富豪,我还会不会嫁给他。落落,你根本不知道,当时还不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娃的时候,我都觉得他问这个问题一定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我突然有点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了。天天臆想做富翁。”沫沫指着麦克没好气地说道,“那几天我还把他当神奇宝贝地照顾着,结果他看我不信,咔就买了这台凯迪拉克。嗖地停在我家门口,来接我上班。当时我就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真的搞来一部车,还是凯迪拉克,于是,我又在想,这货不是抢别人的吧!或者是租的?!

然后我又把他问我的那个问题和这一切事情联系在一起想了一遍,于是明白了他一开始就在骗我。

因为他骗我这事,我还和他冷战了足足一个星期。然后就该他变得傻兮兮地哄我了。好在这家伙有良心,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样,准备结婚咯!”沫沫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自己的窘太生活。害的旁边的麦克的脸各种红阿!好在沫沫这家伙没有讲自己怎么讨她开心的,不然真的就是丢脸丢大发了!还是跨国的那种。

“老婆,别说了好不好?我们这么铁的关系,留点面子给我阿!”麦克几近央求的语气和沫沫说道。

看着这对冤家,莫依落就不停地想笑,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还是蛮有爱的。自己和路远航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那样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应该很幸福吧!

不知不觉,麦克已经将车开到了莫依落租的那间房子的门口,因为莫太太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可去,只好还住在莫依落之前租的房子那里。这次去洛杉矶只是匆匆和她告了别,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原来就胆小怕事的母亲到现在这个温柔坚强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和沫沫麦克告了别,并约定过几天就请他们吃大餐,沫沫和麦克这才驱车离开。

莫依落环视起了周围,看到一切还是老样子,院子前面的小花匍里依旧种着自己钟爱的花花草草,月亮还是那枚自己曾经看了不下百遍的月亮。似乎这段时间她不曾离开,一切还照旧如常。

推开门,环视起了家里的陈设,还是那么温馨,那么有家的味道,有母亲的味道。“妈!我回来了!”莫依落冲着那个靠在沙发上翻老照片的妇人喊道。

那个老妇人没有回头,而是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说道:“诶,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女儿应该还在洛杉矶吧!怎么可能会回来跟自己说话呢?”莫太太随后一笑。发现自己思女心切,竟然出现了幻听。

仔细看,莫太太的头发已经有了青丝变白发的迹象,两鬓开始变得斑白,眼角也已经开始出现皱纹。没有高级化妆品的保养,整个人就像缺水的珍珠,变得有些发黄。弓起来的背,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力度,才把一个原来非常优雅的女人变成这副样子。

手中泛黄的老照片刚好翻到他们一家的合家福,三个人眉开眼笑,其乐融融的样子,那时候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富家子弟们。

想当年,她妈妈和爸爸还是所有人眼中公认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如今,却是这般落魄,其实,这一切没的怪,要怪只能怪自己。*br*莫依落轻轻走到母亲面前,将握着照片的那双苍老沟壑横起的手放于自己手中,然后缓缓说道:“妈,你没有听错,我真的回来了!”说罢,莫依落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眼前的这个女人,纵使她之前做的事有千般万般的不对,但是,现在已经一笔勾销了。现在,这个满脸皱纹的女人,是她最亲最近的母亲。

“落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莫太太激动的用两只手摩擦着莫依落整张脸的轮廓,她的眉毛,她的睫毛,她的鼻梁,她的嘴巴,一一都从她的手中滑过,这时候莫太太才相信,自己的乖女儿真的回来了。刚才真的不是自己幻听。

“妈!”莫依落和莫太太抱成一团,痛哭流涕。此刻,什么难过与痛苦全部被莫依落抛到九霄云外。于亲情相比起来,那些在洛杉矶受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有人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说,离开过,才懂得相聚的欢乐。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此刻的兴奋了,中国,我回来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回来了,亲爱的路远航,我回来了!

我们的一生总会遇到很多个离别,好多个相聚。一生的际遇使我们欢乐,也使我们悲伤。在百年树人以后,我们就会觉得,无论是分别还是相聚,都是上天安排的一场精心策划。逃不了,也逃不掉。或许我们会哀伤,会释放一切青春四射的情绪,以平和的心态来对待一切的“该不该生气”。直到最后我们才懂了,青春是一首不完整的诗。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不完整又是另一种完整。

一时开心,莫太太听到莫依落说自己还没有吃饭,就炒了几个小菜,让莫依落尝尝久违了的家的味道。

开着电视看着《新闻联播》,听着那两个早已年过半百的播音员熟悉的声音,说着那些有的没的,或许被粉饰了好几层的太平“新闻”,一边吃着妈妈做的饭菜。

即将召开的选举大会,在莫依落看来,只是内定而已,什么选举,不过是走个过场。这样的大会不看也罢。她只是期待,下一届的国家领导人可以让中国变得更强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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