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平日里颇有担当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么,我也被你骗了这许多年,现在你闯下这滔天的祸事,你是怕死也好,不怕死也罢,说不得也要往本门禁地走上一遭了。
李长卿却不能让常唯墨如此冤枉自己,他从来也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虽然平日事师父极孝,不过这送上门来的冤枉他是不肯认的。
李长卿整整衣帽道:“师父,弟子从来不是惜死之人。”
常唯墨怒道:“你还敢强辩,你且说,你若不惜死,何故在那里畏畏缩缩,踌躇不前。”
李长卿自知此去几无生理,倒是豁然开朗,道:“弟子此去或许无生理,却不惜死,弟子怕的是,弟子此次去了,我无量派更加的人丁零落,师父的传承之人更是难寻。”
祝香玉听他言语冲撞,连连的在那里摇头使眼色,又是摆手,她素来知道她夫君个性直率,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今天李长卿这样的冲撞于他,虽是有因,却也难以回旋。
常唯墨却已说不出话来,李长卿的这句话,已经切切实实地击中了他的心底,他何尝不知道,自从自己十八年前陡生异变以来,这无量派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再无能立足十仙门之力,所以当李长卿说出此话来的时候,他似乎已被击倒。
为了不与贡山府大起干戈,为了贡山府的香火传承能再继,自己将无量派这或许是最后的希望送出去究竟值得么?
值不值得已经不再重要,他只知道,他既然能够在十八年前为了仙门在升斗小民中的威望,而自绝练气之灵窍,致使自己从此之后再无进益,那么自己今天也一定能下狠心,为了那或许在外人眼中是虚名的东西,将这无量派的希望送入绝地。
常唯墨颓然,他坐到了那平日里大厅常所用的,唯一的两把椅子上,再看了看李长卿,后面不远处还站着阿珂,两个年轻人看起来身体似乎都还没有长齐整,他们就站在那里。
貌似在魏祖师爷的遗训之下,弟子们都还从来没有真正的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的端坐过,而且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所有弟子齐聚一堂的场面,他心底有些怅然。
李长卿面无表情道:“我无量派自先师魏无忌创下基业以来,何曾如此的落魄,被人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为了这所谓十仙门的虚名,为了这所谓的同盟之谊,每行一步也地战战兢兢,何其苦也。”
李长卿说到此处,以手指那文鸯道:“此子于无量城中林家包子铺时,所说之话,颇为不恭,把我无量派说得如****猪尿一般,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同盟之人,同盟的情谊又在何处。”
“修逸堂一众弟子,耳听贡山府将我门如此羞辱,竟然是一句说辞也无,试问你们这些盟中之人,情谊又在何处。”
“我本来以为贡山府弟子如此托大,定然有些出奇的本事,想不到如此脓包,在我手上两招也受不住,这难道就是你们托大的理由,真是鱼目混珠,直把我珠当作鱼目也。”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长卿却不定必死,他只是气昏了头,将林家包子贡山弟子先生事端的由头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他说完这些话,只见钟九、李冲、李过等人本来是精气十足的上仙模样,反而有些无地自容,想要发作,怎耐常唯墨在场,再怎么也不能如李长卿一般,毫无尊师之意,只得忍气吞声。
当然文若这个女子是从来不相信这一套的,她已快爆发,尖厉的嗓音道:“你无量派的功法既然如此高明,怎么还用得着这样使毒的手段,我贡山府在你们如此高明的使毒手段上,当然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了。”
说毕这话,犹自胸脯起伏,余怒未息。
李长卿道:“一派胡言,我实在不知道你的话从何而来,我无量门人从来只知灵药丹方,不知道什么叫施毒害人。”
这一话一出,场中又是气氛有变,大家都再无言语,无论是谁都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谁都能看出,文鸯的面色腊黄,口唇干裂,紫中透出淡淡的黑色,倒真有些中毒的迹象。
汤唯书道:“文若姑娘所说也确有其事。文鸯正是中了毒了,若不是两下相斗之时,长卿世兄手有余力,可能后果不堪,只是我先前没能说出,我也实在不能相信‘无量真仙’门下会有用毒的弟子,此事还是要思量才好。”
在场之人,又有谁会是蠢人,只是个中蹊跷,也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那么文鸯所中的毒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呢?
李长现在已经来到了泰山弟子所住的别院。
钟九所住的地方本来是以前无量派佛影双杰所住的一处厢房,现在佛影双杰已经成了过去,那么它自然应该恢复到它本来的作用。
它本来的作用其实是用来作客房的,钟九当然是客。
无量派当年的名声虽不若魏无忌在时,不其实盛名也远非现在所能比。
都传说佛影双杰,当时已经是天下无三的两个年轻人,可惜最后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那佛杰突的失踪,影杰就是现在的常唯墨,常唯墨也因为那变故自绝练气之窍,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能有进益。
这本来不是什么好事,自然不能提起,至于个中的内情,现在这些年青弟子已经没有人知道,李长卿自然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无量派也不至于人见人欺。
李长卿也觉得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李长卿穿越了几处竹林,跨过了几条小溪,这里实在是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如果不是生活比较清苦的话,也算得上是一处人间乐土。
李长卿看到钟九的时候,他正在行吐纳之术,清晨正是一个人每天精气神最旺盛的时候,也正是年轻人行功打坐的绝佳时间。
能够在泰山弟子中据有一席之地的钟九当然不是等闲之辈,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他的合气之力超过一般修行人十倍的话,那么很明显,他所付出的汗水也是普通修行人的百倍,或许更多,并不是你付出百倍的努力,就会有百倍的回报,就像李长卿前世在女人的肚皮上用力,每次得的小费都不会一样。
钟九绝对是泰山弟子的领头人,他虽然不一定比常人高多少,但身体确实雄壮,但这雄壮的身材看起来又是极为协调,颇合人体的美学,说起来是一件怪事。
明明不会协调的东西,看起来却又极有美感,这本来就是一件怪事。
还有一个人却是李冲,李长卿已经看出来,李冲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绝对是个横冲直撞的人,最关键的是,他横冲直撞的时候也是带着脑袋的,其实这样的人更加的可怕,但是有一个人却没有出现,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