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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武王伐纣

历史长河缓缓流过,商朝的君主们渐渐不再励精图治,而是沉浸在享乐中了。像夏朝一样,商朝最终也迎来了一个著名的暴君,他为国家带来了灭亡,他就是纣王。

纣王的父亲帝乙有三个儿子,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他们的母亲当初做妃子时生下了儿子启和仲衍,后来被立为皇后,又生下了纣。当时,帝乙和皇后都想立启为太子,因为他是长子,然而太史官根据国家的法制力争说:“明明有皇后所生的儿子,怎么能立妾所生的儿子呢?”于是纣就被立为太子。纣聪明善辩,资质敏捷而且力气过人,打猎时常常可以徒手打死猛兽。然而聪明并不总是好事,聪明的恶人常常会造成更大的祸患,纣的智慧使他可以找出理由来反驳大臣们的谏言,他的出色口才使他能找出种种借口掩饰自己的过错。他飞扬跋扈,认为天下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自己。

纣王好色,就派人从天下搜罗美女,听说有苏氏有一个女儿名叫妲己很美丽,就要求有苏氏把她献进宫来,有苏氏不愿意,纣王大怒,竟派大军去攻打。有苏氏战败,只好将妲己献给了纣王。历史上有一些传说,比如《封神演义》就说,那妲己是上天派下来的狐狸精,专门为了使商朝灭亡而来的,这只是传说而已,可备一笑,不过妲己的出现确实加速了纣的灭亡。

妲己生得娇媚无比,纣王非常宠爱她,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妲己说喜欢的人,就赏赐封官;妲己说讨厌的,就要么杀掉,要么免官。为了讨好武王伐纣妲己,纣下令加重了百姓的赋税,派人建造了一座辉煌的宫殿,名叫鹿台,鹿台的栏杆和门户都是用玉建造的,有方圆三里那么大,高千余尺,建了七年才建成,从各地捕捉珍禽异兽放在宫中以取乐,宫中整天就向市一样,通宵达旦地饮酒作乐。纣和妲己在鹿台上游玩,有时看到孕妇,就命人抓回来,猜测孕妇腹中婴儿的性别,然后剖开她的腹部,验看胎儿到底是男还是女。有一次在严冬季节看见一老一少两个人过河,看见老者不畏寒冷,背着小孩过河,就派人把他们抓了回来,砍断他们的双脚,看他们的腿骨骨髓谁的比较充实。诸如此类的残忍游戏,每天都在宫中上演。百姓对此越来越愤怒怨恨,诸侯国有的借机举起了反纣的大旗,但那时纣的实力仍然很强,商朝历代的积淀不容忽视,反抗者没有能成功。反抗的人被捕之后,纣和妃己又创造了各种刑罚来取乐,他们命人拿熨斗熨人的手,受刑者当时就手掌糜烂;还做了一根铜柱,外面涂上油脂,里面点起火,把柱子烤红后,然后把罪人绑在柱子上,受刑者不住地号叫,直到全身肌肉糜烂,骨头露出才死去,纣和妲己以之为乐,给这种刑法取名叫做炮烙之刑,实为天下酷刑的开端。

纣曾命令天下各诸侯进献美女。九侯有个女儿,献给了纣,然而纣却嫌她丑,就杀了此女,还把九侯剁成了肉酱,鄂侯替九侯争辩了几句,纣就杀了鄂侯。西方的方伯名叫昌,是个很贤德的人,百姓称之为圣人,他听说了这件事后为之叹息。纣早就在心中嫉恨西伯的德行和名声,借此机会就派人将西伯囚禁在里这个地方。西伯在狱中将伏羲氏的八卦演绎为六十四卦,并创出爻辞,用来占卜吉凶。这位西伯就是著名的周文王,他演的六十四卦,就是著名的《周易》。

西伯的长子名叫伯邑考,那时正在纣的朝中,见父亲被无辜关押,就向纣进谏,纣顺势把他杀了,并做成肉汤,赐给西伯说:“圣人不会吃自己的儿子。”西伯知道纣嫉恨民间百姓称自己为圣人,就喝了这个肉汤。纣于是放心了,说:“谁说西伯是一个圣人了?他吃掉了自己的儿子的肉做的肉汤,自己还没感觉呢。”因此就打算放了西伯,刚好那时西伯的臣子找到了有莘氏的一个美女、边疆少数民族的宝马以及各种珍禽异兽,献给纣,又贿赂纣身边的宠臣,让他说了很多好话,请求释放西伯。纣非常高兴,指着有莘氏的美女说:“这一个就足够释放西伯了,何况还有其他那么多呢?”于是放了西伯。

西伯回国之后,把自己所拥有的洛水西边一大片土地献给了纣,请求废除炮烙之刑。纣很高兴,就答应了他,还赐给西伯一些兵器,允许他拥有自主征伐的权力。

西伯一门心思以修养品德为要务,那时各诸侯国中有很多因为对纣不满,都归顺了西伯。可是西伯却带领他们像以前一样做纣的臣子,忠心侍奉纣。

有一天,西伯外出打猎,在渭水边上看到吕尚(就是传说中的姜太公)在水边垂钓,于是便和吕尚谈论国家大事,发现吕尚有着惊人的见识和谋略,西伯非常高兴,大笑着说:“很早以前我的父亲说,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圣人来到我们的土地上,周朝会因此兴盛的。那圣人就是你吧?我已经盼望你很久了。”于是称他为“太公望”。和他一起坐车回国,将吕尚拜为太师,以侍奉父亲的礼节侍奉他。从那以后,西伯的教化行遍了江汉之间,四方的诸侯有了疑难都来向西伯求助。

有一次,虞国和芮国的国君争一块土地,争了很久都没有结果,于是一起去拜见西伯请求决断,到了西伯的境内,只见耕田的人互相谦让田界,行走的人都给别人让路;集市上男女有别,不在一起走路,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有背着东西劳动的;到了朝廷里面,只见官官相让,大官对小官谦逊有礼。于是两个国君受到了触动,感到惭愧,说:“我们所争夺的那些东西,人家周国的人都以之为耻,我们实在是小人啊,走进人家君子的院子里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充当笑话罢了。”于是就回去了,不再争土地,而是互相谦让。汉水南边的诸侯们听说了这件事,又有四十多个诸侯国归顺了西伯。

西伯征伐密须、伐耆等地,建造了丰邑城,把国都迁到了那里,凿水池的时候,从地下挖出了死人的骨头。西伯说:“埋葬了他吧。”下面的官吏回答说:“这是没有主家的枯骨,埋他做什么呢?”西伯说:“拥有天下的人就是天下人的主家。拥有一个国家的人,就是一个国家的主家。寡人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就是这枯骨的主家,当然要埋葬他。”于是重新安葬了这具枯骨。人们听说了这件事以后,都说:“西伯的恩泽尚且能惠及到死人的骨头,何况是活人呢?”于是来归顺西伯的又有三十多个诸侯国。这么一来,假如把天下分成三份,西伯已经拥有了其中的两份了。

后来,西伯病重,对他的儿子发说:“你要记住,看到善事就马上去做,不要懈怠;机会来时就赶紧把握,不要迟疑不决;看到不好的事情就离得远远的,不要停留。这三件事,是道义所存,不可以忘记轻忽。”发恭恭敬敬地接受了教诲。没过多久,西伯就去世了,发继任为西伯。

发把太公望作为老师,以周公姬旦为辅佐,又任用了很多贤臣。

带领大家继续父亲的事业。那时刚好遇到地震,民间大旱,可是纣却越发暴虐,百姓不堪其苦,纷纷来投奔西伯,各诸侯不约而同地说:“应该为百姓着想,去讨伐纣了。”西伯发说:“我们再观察一下吧,我希望君王可以自己悔悟啊。他是君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讨伐他。”命令各诸侯回到自己的国家。

然而纣怎么会自己悔悟呢?他更加淫乱不止。朝中有个大臣叫梅伯,禀性忠厚正直,多次进谏,惹恼了纣,纣就杀了他,把他剁成了肉酱。有个叫雷开的大臣,喜欢阿谀奉承,常常谄言陷害忠良,纣却很宠幸他,赐给他金玉,赏给他大片的土地。大臣微子多次谏言,纣不肯听,于是微子就带着朝廷祭祀用的祭器离开了纣,归顺了西伯。太师箕子进谏,纣也不听,有人劝他也离开。箕子说:“假如我明知道他不肯听我的,却还是要劝说他,就是愚蠢;要是用生命去进谏,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君主的罪恶,纵然为自己邀得一个尽忠的美名,我却不忍心这样做。”于是假装疯狂,做了人家的奴仆。王叔比干看不下去了,就对纣陈述先王创业的艰难历程,告诉他拥有国家是多么的不易,现在这样,是国家将要灭亡的征兆。纣不听,比干就倚在宫中的大门上不肯离去。纣大怒说:“比干自以为是个圣人!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窍,真的有么?”于是杀了比干,剖开他的胸膛看他的心脏。乐官太师疵和少师疆听说后,也带着商的乐器投奔了西伯。

这下,西伯发,也就是后来的周武王下定了决心要伐纣。他遍告诸侯道:“商纣有重罪,不可不讨伐。”于是领兵向东讨伐纣王。路上遇到伯夷和叔齐,这二人是孤竹国君的两个儿子,当初他们的父亲快死时,留下遗命立叔齐为继承人,等父亲死了以后,叔齐要把国君之位让给伯夷,伯夷说:“这是父亲的命令。”不肯接受,逃走了。叔齐看到哥哥这样,也不肯做国君,也逃走了。这时看到武王伐纣,就拉着武王的马进谏道:“你父亲死了没有多久,你就大动干戈,带兵作战,怎么能这样不孝呢?作为臣子却去攻打君主,怎么能这样不忠呢?”左右之人听到这话,想要杀了他们,太公拦住了,叹息道:“这是两个义士啊。”让他们走了。

武王在孟津大会诸侯,共同伐纣。己卯年正月戊日,正午时分,大军排列在牧野。纣发兵七十万人抵挡武王,但是士兵痛恨纣的残暴,都没有作战之心,军心涣散无比,很多士兵阵前倒戈,反过来帮助武王攻打自己的军队,而且倒戈的士兵越来越多,武王军队势如破竹,纣军大败。纣听到了这个消息,知道大势已去,就穿上饰满珠宝的衣服,登上鹿台自焚了,商朝灭亡了。纣王因为刚愎自用,不听劝谏,最终得到国破人亡的下场。

武王进入商都,杀掉了妲己,各诸侯国于是共同推举武王为天子,从此周朝建立。

那两位都不肯做国君伯夷和叔齐,以吃周朝的粮食为耻,所以隐居在于首阳山上,靠采摘野草为生。有一天,遇到村里的一个妇女,那妇女嘲笑他们说:“你们自诩忠义,不食周粟,这草可也是周朝的草啊,你们怎么就吃呢?”伯夷和叔齐于是就什么也不吃,饿死在首阳山上。历代文人对这二人都有极高的评价,认为他们是道德的典范,但也有一些人认为他们不懂变通,固执可笑。

周武王姬发灭了商朝拥有天下之后,封纣的儿子武庚为殷侯,派自己的弟弟管叔鲜和蔡叔度作为监守,帮助武庚治理殷地。命人释放了狱中被纣无辜关押的人,又派人把鹿台上的财物和宫中的粮食发给百姓,以赈济贫弱困苦。他还派人重修了比干的坟墓,任用微子和胶鬲等贤人为臣,百姓都很欢喜。

武王将吕望封在营邱,封地称为齐;封周公在曲阜,封地称为鲁;将召公封在北燕等;共立七十一国,兼制天下;迁都于镐,称为镐京。

没过几年,武王驾崩,他的儿子诵被立为帝,是为成王,年方十三岁。于是周公旦摄政,代替周王治理国家。武王的弟弟管叔和蔡叔、霍叔不服气,在国内散布流言说:“周公旦将总有一天会对成王不利的。”成王于是也有点怀疑周公,周公旦为了避嫌,就辞去了职位,隐居在民间研究《周易》,为《周易》的三百八十四爻都加了解释。然而他心里还是牵挂着国事,周王年幼,他担心商纣的儿子武庚会趁此机会反叛,王室中却没有得力的人。有一年秋天,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割,却遇到暴风大雨,连日不止,于是成王和朝中官员打开周公以前留下的书,希望从里面找出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却看到了当年周公尽心尽力辅佐武王的记录,甚至曾向上天祈祷代替武王生病的祷告书,成王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周公,拿着那些书后悔地哭泣。于是亲自到民间去把周公迎接回朝,让他继续管理朝政,再也不怀疑他了。周公辅佐成王,像以前一样鞠躬尽瘁,忠心耿耿。他每当听到有贤人来时,就算正在吃饭,也马上把嘴里的饭吐出来,前去接待。天下的人对周公都非常敬佩,有一个成语记载了这件事:“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纣的儿子武庚始终不死心,对管叔、蔡叔和霍叔说:“武王已经死了,现在国王年纪还很小,周公旦虽然英明,却曾经被怀疑不忠,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啊。”于是几个人商量同时谋反。周公听说后,马上晓谕天下,奉成王之命讨伐武庚和管叔等人。没多久就打败了他们,杀了武庚和管叔,将蔡叔流放在远方,把霍叔降为庶人。于是天下太平。

成王渐渐长大,能够自己听政处理国事了以后,周公就把朝政都归还给他,成王在正中听政,周公、太公、召公和史佚四大贤臣常常侍立在左右,国事无失策,天下大治,昔日商纣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慢慢平复了,百姓又开始过上富足的生活。历史上称这段时期为成周,以称颂成王时的繁荣;而周公因为忠心辅佐君王,也得到了千古美名。

像后来的每一个朝代一样,有盛就有衰,有英明的贤君,也有暴虐的昏君。周朝建立了中国文明的灿烂开始,却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到了周厉王时,封了一个叫夷公的人为卿士,这位夷公聚敛财物,唯利是图,国内的百姓暗地里议论厉王的不好。召公向厉王进谏说:“百姓快要承受不了你的压迫了。”厉王勃然大怒,就在民间派出了很多监视者,只要听到有人议论朝廷或者厉王,就抓回来杀掉。没多久,全国的百姓没有一个敢随便说话了,走在路上,熟人见了面连招呼也不敢打,只是互相使个眼色而已,这就是古书上记载的“道路以目”。厉王很得意,对召公说:“我能制止百姓的怨言了。”召公叹息着说:“这是堵上了百姓的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老百姓的怨言就像河水一样,越堵,积聚得越多,那河水一旦决堤,造成的伤害就会非常大。老百姓也是一样的,不如让他们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就像给河水开一个小口引导它流出来,就不会有大害。现在你堵住了天下人的嘴不让他们批评你,你继续以往的行为,我担心,这是社稷的隐患啊。”厉王不以为然,而且越来越戾虐,终于有一天,国内的百姓忍不住了,就有人发起反叛,响应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厉王不得已,只好逃奔到了彘这个地方,他的儿子太子靖藏在召公的家中,叛乱的人围住召公的住所,要求召公把太子靖交出来,召公没有办法,就用自己的儿子冒充太子,使太子得以脱身。厉王逃到了彘,始终不敢归国。太子年幼,于是召公和大臣们商议,以召公为首,多位大臣互相协调,共同管理国事,称为共和。

厉王最终死在了彘。太子靖被立为王,是为宣王。宣王振兴德教,举用贤才,一时之间海内敬服,诸侯各国都来朝见,以周为宗,周朝的教化再次盛行。宣王有一位非常贤德的王后,有一次宣王起晚了,误了早朝,皇后就摘下了自己的首饰,跪在宫前的长巷里请罪,派人对宣王说:“臣妾没有才德,致使君王沉溺于享乐和美色而忘记了德行,失掉了君王的礼仪而起床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过错,请您治我的罪吧。”宣王不禁惭愧,道:“是寡人没有德行,实在是我自己的过错,并非夫人有罪。”

自从那以后,宣王就勤于政事,每天早起晚睡,兢兢业业,最终成就了中兴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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