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秋虺中毒
长孙虺意味深长地扫过云无双和妃夜,与妃夜四目相对片刻,转身朝端木季秋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夜妃眼角含笑:“呵呵,无双公子好谋算。”满是讽刺。
“何意?”云无双将药膏放入怀中,掸了掸衣袍,面带笑容,细看眼中无笑。
“噗嗤”夜妃笑得更加妖媚,“明知故问。可惜了那娇滴滴一枝美人花,即将落入他人怀。”自顾自地边说边走,好似那看过一场精彩戏文,意犹未尽的看客。
……*……
端木季秋一面往回走着,一面揉头,一面低声咒骂:“死阿虺,混蛋阿虺,痛死我了……”
越揉,头越晕。
马蹄声由远及近。
“阿秋上马。”
话音未落,端木季秋就被人揽腰腾空而起,随即落入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
“阿虺,你要带我去哪?”头越来越晕,该死,不会给撞成脑震荡了吧?
“疗伤、解毒。”长孙虺脸色阴沉,冰冷的语气中透着焦急。
“解毒?”中毒了?难道我头这么晕是中毒了,不是脑震荡?
“嗯。”长孙虺驱马加快速度,向城外奔去。还好出关了,只是想来看看她,就来了,还好来了。
端木季秋觉得身上开始发热,还有点痒,晕沉沉地,想去挠,有点闷,想解开束缚透透气。
她不自觉地往长孙虺身上靠去,摩挲着。这会,她也大致明白中的是什么类型的毒了。
“卑鄙。”端木季秋咬牙切齿。
长孙虺苍白的脸上泛起潮红,喉结滑动。“阿秋,别动。”
珠珠也焦急地喊着:“主人,坚持住!”
端木季秋想调动起升莲心法。长孙虺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出言阻止。
“先别运功,马上就到了,再忍忍。”长孙虺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暗哑。
“嗯。”这一声似呻吟,长孙虺心头一颤,额上汗珠颗颗滑落。
端木季秋越来越迷糊,四肢不受控制地乱抓,迷糊中,她和长孙虺翻下了马,然后落入了水中,炎炎烈日,水却是刺骨地冷,瞬间让她清醒一些。
迷糊中,听到长孙虺和珠珠的声音。
“阿秋,可以运功了,用升莲心法。”
“主人,快点,快点!”
“嗯。”端木季秋用残存的意识,默念升莲心法。
长孙虺将端木季秋环抱到胸前,一起坐到水中,看她身上被中蓝色流光包裹,眉间莲花印记若隐若现,才长吁一口气,默默运行龙魂心法。
一池碧水,满身华光。
端木季秋醒来时,满面绯红,却是容光焕发的红润。
她发现自己还在长孙虺怀里,第一次觉得,这个怀抱让她安心。
平日里喜欢占她便宜,危急关头,却不趁人之危。
想起身,这才发现,长孙虺在运功。坚实的臂膀让她不会掉出怀中。侧头看他脸上,还有不正常的潮红。
她因为有莲花心和升莲心法,恢复能力较他人快很多,清毒效果也快很多。
她不敢乱动,伸手扣住长孙虺的脉门,闭眼,将真气缓缓导入长孙虺体内。
长孙虺体内也有真气在运行,感觉到端木季秋的真气入体,两股真气竟自动相缠,交融。
端木季秋心下微惊,继续源源不断地向他导入真气。
一个周天下来,端木季秋已略感疲惫,仰头看长孙虺还未醒,也不管还在水中,直接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长孙虺早在端木季秋导入真气半个周天时就已醒来,只是装作未醒之态,暗红的嘴角轻轻向上弯起。直到端木季秋沉沉睡去,才睁开眼,满足地看着她的睡姿。
原本,他是不会中毒的,可这丫头偏往他下巴上撞。
原本,他就算中了这毒,也可以压制,不至于如此狼狈,可偏偏不能放下端木季秋,温香软玉在怀,让他如何冷静地压制。
原本,端木季秋不会这么快便药效发作,偏偏她不知所以地不停揉头,加速****入体,再晚一会,再晚一会许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这样也好,上一次这样抱着她还是什么时候?想想,是千年前吧。千年前,她就是这样在他怀中……。
“阿秋,你忘掉了一切,我却记忆了千年。”长孙虺呢喃着,眼底翻滚着无限的痛苦与悔意。
一方深碧如翡翠的池水,一抹五彩如霓虹的晚霞,一对静谧而安然的男女,一匹甩尾又嚼草的骏马,配上微拂的清风,飞舞的漫天夏花,构成一幅唯美的画卷,像在诉说着她曾若秋叶般静美地死去,此时当若夏花般绚烂地生活。
……*……
“嘀嗒……嘀嗒……”水珠滴落的声音。
端木季秋顺着声音走去,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地。
又是这个梦,端木季秋已经无数次梦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没有节奏的滴水之声。
她曾想更深地探寻梦里的场景,可惜从来一无所获。
她继续向前走着,黑暗如迷雾般渐渐散开。
咦?这次似乎略有不同了。
一声声龙吟,似远,似近,似哀,似怨,似怒,似悔……
迷雾散开,那是满池如血的红色,那是斥彻天地的龙吟。
被血染红的池水里,坐着黑色金边锦服的男子,怀中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子,依稀可见,未染血的部分衣片,是白色。
看不清男子与女子的面容,但如果端木季秋知道此时自己和长孙虺的姿势,她会发现,它们是诡异地相似,相似到几乎一样。
可以看到男子的面庞上滴下的水珠,是汗?还是泪?一滴一滴,滴在女子面庞上,又四溅开来,最终没入血红的池水中。
女子空垂的手,指尖还在滴血,一滴一滴,坠入血红的池水。
端木季秋双瞳骤然缩紧,心口一阵抽痛。突感一股温泉般的热流从后背涌入。
……*……
长孙虺感觉到端木季秋的异样,借着月光,看到她眉头紧蹙,只当她在水中泡久了,便将她抱离水中,为她驱功热身干衣。
端木季秋醒来的时候,他们还是运功的姿势,只是地点由池中换到了池边,半月当空。
她看着长孙虺,长孙虺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个似是要看透对方的内心,却不小心限入幽波如古井的凤眸之中。一个想将眼前这一幕印入脑中,却在看到她琉璃般眼底的倒影时,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