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天澈的确没有去听月宫,可是他也并没有待在乾清宫,而是带着范亿在宫门下匙之前悄悄地出了宫,一路来到了驿站。当驿丞听说他们是来找白如枫时,粗大的手猛地一拍大腿,亮开了大嗓门:“哎呀我说二位,你们可是晚了一步。白将军刚刚让人给接走了。”
“是什么人?”范亿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他那一袭火红的披风倒是挺扎眼的。白将军本来来不肯跟他走,可是他手指就那么一点,白将军便动不了啦,然后就被人抬上了马车。”驿丞说得兴起,口沫横飞。
“你怎么能眼看着白酒白将军被人带走呢?”范亿跺足道。
驿丞伸手擦了擦嘴:“那人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很有身份的,况且,白将军都不是那人对手,我又怎敢去多事?难道不要命了?”
“你……”范亿还待多说,闵天澈已打断了他:“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乌衣巷口,高大的门楣上,“萧府”两个镏金大字张扬而又洒脱,一如这座府第的主人。两个家丁手持长刀立于门前,目不斜视。范亿上前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吏部范某来访。”
萧子辛安顿好了白如枫,正一脚跨出秋香院的大门,皱眉道:“我跟吏部向来没有瓜葛,况且吏部哪里有个什么范某?等一等,你说他姓范?”
“是。”家丁恭敬答道。
“哦,我想起了,的确有这么个人,也罢,我就出去看看。”
萧子辛溜溜达达来到门口,见到来人果然是自己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也不揭穿,只摆手道:“请!”直接将二人带到了秋香院前:“他就在里面,二位自便。”
白如枫躺在床上,背部如火烧般疼痛,可是他并不在乎,他只是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便着了别人的道,以致于连累了她。
烛光,忽然暗了一暗,床前,多出了一个人。“皇上!”白如枫惊讶道,他急忙用力撑起身子,背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一咧嘴。闵天澈淡淡道:“不必硬撑。”
“皇上,臣有愧,臣不该和晴儿私会于宫闱,给皇上丢脸。”白如枫还是趴在床上磕了个头,或许,他并不想让闵天澈看见他此时的神情。
“白如枫,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你这么说,是觉得朕真的那么好骗吗?还是,你的确有愧于朕?!”闵天澈依然话语淡淡,但听在白如枫的耳中,却不啻于五雷轰顶。他慌忙指天发誓:“皇上,臣与云昭仪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证。”
“你们之间究竟如何,朕的心中很清楚。朕来这里,并不是想听你这些废话,而是,”他用眼神逼视着白如枫,“听你述说真相。”
“真相?”白如枫苦笑着摇摇头,一五一十地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述说。闵天澈的眉头越皱越紧,背负着手在室内徐徐走动着:“很好!一出手就想毁朕大将和爱妃,这个幕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呢?杜之若,赵琳儿,抑或是——钱沣?”他忽然站住了:“你说曾有个小太监给你送信?”
“不错。”白如枫答道。
闵天澈走到书桌边,墨池中的墨正浓。他拿起一支笔,蘸了墨,开口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大概二十来岁,圆脸,大耳,笑起来左边有个酒窝,发际线很高……”白如枫慢慢回忆着,闵天澈手下不停,很快,一张肖像便画了出来。闵天澈吹了一吹,递给了白如枫:“可像?”
白如枫看了看:“应该有八成像了。”
“好。”闵天澈拍了拍手,范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闵天澈随手将画递给了他:“秘密搜捕,不可打草惊蛇。”
范亿答应着离去。闵天澈又看了一眼白如枫:“晴儿明日便出宫了。”白如枫愣了一愣:“是啊。”
闵天澈慢慢道:“做戏呢,就该做足全套,否则之前的努力,都会白费。”
白如枫沉思片刻,沉声答道:“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