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给了我无数次选择,
而可笑的是,这些选择仅能通往唯一的目的。
一直以为顽抗命运的我,
到最后,终究被命运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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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有罪,而且罪不可恕。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我竟然怀疑起我身边最亲的亲人——我的老爸,这个年过半百,因儿子舍弃万贯家财,被迫流离失所的老人,此刻正被他所珍重的儿子深切的质疑着。我想,我是有罪的。
尽管如此,我依旧忍不住的质疑,并且从中看出了端倪。
那是迷失在森林的第十日,我和老爸也在这片森林中整整呆了十天。
一整晚无法入睡的我,清晨的精神有些恍惚,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梦境,为何又如此真切。
结合第七夜所见,恐怕整件事都非比寻常。
我强行就内心那些恐怖的想法给生生压下,却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老爸,或许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前提是我必须面对,那么我首先要做到自然。
“早啊!老爸。”我朝着老爸微笑的打了招呼,那表情,似乎有些生硬,不过这只是无光痛痒的小事。
而老爸,没有理会我。
大概,没有听到吧。我自己安慰着自己,却没有勇气再呼喊一遍。
一大清早,气氛就变得异常尴尬,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自顾自的先去洗漱。
“老爸,我去寻路了。”
等到我整理收拾好背包,老爸依旧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老爸?”我鼓起勇气,走到老爸面前,再次呼唤。
老爸盯着我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回复以往我熟悉的模样。“噢。。对!对!去找出路。”
清晨森林的空气还是格外清新,我踩着略带潮湿的草丛地,和老爸开始这段时间日复一日的寻路。迷失在这儿的时间实在有些过于长了,我不得不增加寻路的时间,连午餐都在路途上解决。
太阳西挂,似乎今日又是毫无收获。
“嗖~~”“嗖~~~”“嗖!!!”
大地颤动,一个庞然大物夹杂着迅烈的风声直直的朝着我冲来,我条件反射的闪过身子,庞然大物从我身旁飞驰而过。
“嘭~~~”庞然大物撞上我身侧的大树,顿时枝桠曲折,树叶零落,在半空中纷飞坠下。
我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头野生的大肥猪,这也是我和老爸进入森林这么久遇到的第一个生物,不过看样子,脑子似乎并不好使。
这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美味。
人始终是有那么点惰性,尽管时日尚早,但美味在前,我自然是没有心思再理会其他事,寻路这种小事,待明日再说罢。
拾些树枝,堆积燃火,将野猪开膛破肚,舍弃内脏,刮毛洗净。我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很快,硕大的野猪就被烤的金黄。我用匕首割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咀嚼,不得不说我的手艺还真是不赖,不过可惜这段时间将盐巴全部用掉了,要是再加上点盐,那就更妙了。
我挑了个好地方,割下一大块烤肉,插入坚韧的树枝,将其递到老爸面前。
金黄色的烤肉带着热气以及阵阵扑鼻的香味,老爸皱了皱眉,像是作着什么挣扎,最终还是接过烤肉,表情慎重的咬下一小口。
“哇!”
仿佛吃下的是什么恶心难咽的东西,老爸扭头过,弯着腰呕吐了起来,仅是吐出一些唾沫后,接着往口中伸入两指,仿佛要将那些残渣给刮个一干二净。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难道我的手艺就这么让老爸讨厌?这是我首先从脑袋里冒出的想法。
我捡起老爸丢掉的烤肉,用力嗅了嗅,嗯!没有异味。那么是味道的问题?我轻轻咬上一口,平心而论,还算不错。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我脑子冒出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逐渐的接近着真相,但却被我生生的压下。这并不是在逃避,只是我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准备,应对那份不详的未知。
“或许是我手艺太差了吧!”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在行乞的那段时日,无论什么腥臭腐烂的东西,为了填饱肚子生活下去,我和老爸都会毫不犹豫的咽下去。所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需要整理一下。
假设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我所做的梦境,而是真正发生过,那么,我想我得出了结论。
接下来的两日里,一切如常。不过老爸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身体日渐有些消瘦,两个夜晚不断的在颤抖挣扎,弄出很大的动静,隔天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观察着老爸,一点点完善我的猜想。
迷失在森林的第十二日,我们终于找到了出路。
我心里有个想法,手头有些积蓄,我要带老爸去治疗。老爸身上所出现的,我既无法解释,自然也无法解决,料想先找那些个专业人士看看,还是这样比较靠谱。
想到这里,这几日累积的恐惧烟消云散,心中有种守开明月的感觉。既然寻的官道,最多数日,便能找到城镇。
一路上,老爸犹如失了魂的木偶,既无表情,也不言语。我一直观察着老爸,看着他一直保持这这种状态,我很是心疼,暗下决定一定要将老爸给医治好。
一路行走一路观察,不经意间发现,老爸的眼中闪烁着精芒,脸上的表情也在缓慢的变化着。
我顺着老爸的视线望去,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正确来说,是一具尸体。年纪约莫在二十五上下,五官清秀,衣裳华丽,显然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杀人者似乎很残忍,在死者的脖子上遗留下半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血水从窟窿中流下,染红了一片大地,就血的颜色来看,是新死。
杀人而不越货,看样子,极大可能是仇杀。
不过,这下就便宜了我。尸体腰间两块玉佩,成色不错,应该能够卖了好价钱,包袱也未被打开,照尸体的打扮来看,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今日看样子挺幸运,走在路上都能够发笔小财。
好啦,不要把眼睛睁的那么大,最多事后,挖个坑将你埋好,也算是尽了一份道义。
我还未行动,老爸应经先一步,手脚并用,像头野兽般奔驰而去。
我有些疑惑,这些日子木讷的不正常的父亲,此刻为何如此激动。很快,我便不再疑惑。
老爸奔至尸体身旁,口中喘息着粗气,有些肥厚的手掌竟然诡异的迅速生长出尖锐的指甲。老爸仰头一声怪叫,肥厚的手掌成菱形生生埋入尸体的胸膛,从中取出一颗满溢鲜血的新鲜心脏。老爸扭过头来,表情极尽贪婪,转身将手中的心脏狠狠的咬下,血水四溅..
我呆呆的看着这幅画面,全身忍不住的发抖。
人的一生总要作出无数的选择,大多数选择无非两个结果,不是“是”便是“非”。
看似容易,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犹豫挣扎。
我想,眼前这个选择,我无须犹豫。
因为,我根本没得选择。
或许大概从这天起,我开始变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