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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孤独退场(11)

吴国良也暗暗捏着一把汗, 他知道刘力喝酒很豪气, 但他的身体能否抗得住很难说, 他看了沈紫东一眼, 正好沈紫东也在看他, 通过目光的交流, 俩人心领神会。

几个回合下来徐卓群脸色发白, 感觉到天旋地转, 沈紫东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 他知道徐卓群的酒量,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醉的。 刘力也看出来了, 心里有很多的不忍, 他对徐卓群始终有一种感觉, 这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源自于什么, 只是觉得在当今这个疯狂的时代, 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 像徐卓群这样清明的女人已经不多了。 一个女同志能做到这一点真的是很不容易, 对任何人她永远是不卑不亢, 不刻意去迎奉, 在别人眼里这也许是一种木讷, 而且与现在的社会格格不入。 可刘力却以为这是一种品格, 他很欣赏这种品格。

看着徐卓群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他关切地问: 小徐, 你没事吧? 不能喝就别喝了。

徐卓群听刘力这么说, 心里一热, 连忙回答: 我没事。

随即一股雾水挡住了她的视线, 也许是一种真情的触动吧,她想哭, 从来没有想过谁会给自己点安慰, 但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李处长开玩笑说: 没想到刘书记这么怜香惜玉, 体恤民情,相比之下我等真是很惭愧。

李处长言重了, 喝酒也是因人而易, 能者多喝, 这本无可厚非, 小徐确实是不能多喝, 还望各位体谅。

既然刘书记这么说, 那我们就网开一面, 小徐的酒你们内部消化。

刘力说: 可以。

这场酒一直喝到十点多, 大家都喝得晕晕乎乎的, 刘力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没想到客人情绪高涨, 意犹未尽, 提出来吼几嗓子去, 沈紫东看了看刘力, 刘力能说什么。

沈主任, 你安排。

这是一个豪华大包间, 音响设备在平阳是一流的, 县里来的重要客人大多都到这里。 闪闪烁烁扑朔迷离的灯光, 往往给人带来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仿佛置身于仙境, 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忘记尘嚣的烦恼, 而且喝完酒再唱歌, 情绪达到了极致。 唱了一会儿, 也许是唱累了, 也许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处长说: 刘书记, 也该你们唱一唱了。

刘力说: 没关系, 只要大家玩的高兴, 接着唱吧。

那不行, 不能冷落了东道主, 你和吴县长也唱一首, 让我们欣赏欣赏。

吴国良不善此道, 只能对刘力说: 刘书记, 你就唱一曲吧。

好!

刘力接过麦克风, 点了一首《雕花的马鞍》, 这首歌刘力把握的太好了, 他是用心在唱, 徐卓群的心被刘力的歌声又一次震撼了, 她真的难以想象, 这威严高大的躯体怎么会有这样细腻的感情, 同时也感觉到很欣慰, 就是自己的感情, 寄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虽然是虚幻的, 没有任何回报, 但也值得。

哎! 人一生所求很多, 从另一个方面讲又所求很少。

今天是大年三十, 徐卓群原计划回父母家过年, 没想到上班以后事一件接着一件, 看着大家都在忙碌, 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提前回家, 办公室的工作就是这样琐碎零乱, 有它的特殊性。

徐卓群忙完以后, 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她打消了回父母家的念头, 拖着疲惫的身子孤零零地行走在空旷的马路上, 此时的小城没有了白日的喧嚣, 宁静的像一个害羞的少女。

是的, 除夕夜人们传统的观念是在家里守岁, 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一种孤独感重重地包围着她, 此时她真正地感觉到了一个人过日子意味着什么。

回到家里, 寂静的可怕, 寂静中透出狰狞。 她灯都没有开,黑暗中摸索到床上, 趴下就哭, 哭得很压抑也很克制, 哭得肝肠欲断。 哭, 虽不是最好的疗伤剂, 但却能释放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苦楚。

不知道哭了多久, 也许是哭累了, 她竟睡着了。

在这样的夜里, 一个女人被黑暗吞噬着, 试想一下那是怎样的情景, 怎样的孤独无助, 就仿佛一个游魂在地狱昏暗的深渊中无有终止无有尽头地飘荡着。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惊醒了徐卓群, 是父亲打来的, 问她怎么没有回家, 吃了年夜饭没有。 徐卓群怕父亲伤心, 装出很高兴的样子说吃过了, 并说明天她会很早就回去的。

放下电话眼泪又不由得流了下来, 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二老, 都这么大了, 还让老人家牵肠挂肚, 什么时候能让他们放下心来。

徐卓群下了床, 打开电视才知道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时候她也确确实实感觉到肚子饿了, 可就是不想去做饭, 洗了一个苹果就着几块饼干吃了。

一个人的日子就是这样简单。

坐在沙发上, 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做, 噢, 应该给同学朋友同事发发短信。 拿出手机一看, 短信爆满, 正是这些人发过来的, 看完短信, 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一一回了短信。 虽然已经有了这么多短信, 但她心里还是充满着无可言语的渴望, 期盼着什么。

没办法这种期盼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无法改变。 明知这种等待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但她还是在等待着。 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能有多少人会理性处理自己的感情。

她就这样坐着, 思想中的甜与苦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她, 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悠悠的云里有淡淡的诗,淡淡的诗里有淡淡的祝福。 春醒缤纷时辰, 最是撩人思绪, 我们不常拥有新年, 却常拥有新的一天, 愿您每一年, 愿您每一天都充满着幸福与喜悦。

看到这条短信, 刘力立刻回了短信。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感谢您我的朋友, 给我的关爱和鼓励。

我用最虔诚的祝福祝您新年快乐! 愿我的祝福萦绕着您, 祝您缤纷的人生之旅健康、 快乐、 平安!

看到刘力的回信, 徐卓群喜极而泣, 她已经没有能力承载任何巨大的幸福和痛苦了。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 月明星稀, 刘力想出去走走。 三月的天, 不冷不热, 还有丝丝的风吹着, 很是惬意。 他走着看着, 看着平阳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条主要街道的平房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一幢幢楼房, 外面贴了精致的瓷砖, 大街两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条广告, 商场门口的霓虹灯箱闪闪烁烁, 看着这灯火辉煌的繁荣景象, 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 谁能把今日的辉煌与昨日的平阳相比呢。

开春以来, 平阳是烈日当空不降一滴雨, 偶尔有那么几块云彩堆积在一起, 也被一阵风吹散了。 平阳出现了历史上罕见的干旱, 地挖几尺深不见湿土, 干的就像是起了皮的米汤, 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遇上这种天气川区的农民还能自救, 苦就苦了山区的百姓, 他们祖祖辈辈是靠天吃饭, 天不降雨, 日常的生活用水都出现了问题。 这段时间平阳县委的中心任务是全县动员, 抗旱救灾。 刘力天天带着人往受灾最严重的几个乡上跑。 夏作物是没指望了, 希望只能放在秋作物上, 根据不同地区的受灾情况, 他们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 力求做到以秋补夏, 以川济山, 以钱补收。

并做好抢墒播种的各项准备, 指导帮助群众备足种子、 化肥以及其他生产物资, 一旦下雨, 就要最大限度的抢墒播种, 把旱灾造成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

连日来的颠簸, 总算告一段落。 但坐在办公室里, 刘力心里总是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他时常注视着天空, 祈求老天能降点雨,以缓解这旱情, 如果干旱天气再持续下去, 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这几天, 刘力特别关注气象台预报, 他希望能从这里看到点降雨的征兆, 可是看着头顶上的太阳, 他摇摇头苦笑着, 这样的天气如果能下雨, 那不等于天上能掉馅饼吗?

下午召开常委会, 研究几个议题, 会议室里热得就像一个大蒸笼, 虽然几个电风扇拼命地转着, 但人们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室内温度大概有38℃左右, 会开到中途的时候, 沈紫东推门进来, 把一份文件递给刘力说: 这是刚接到的。

刘力拿过来一看, 是一份雷雨大风黄色预警报告, 预计未来10小时内平阳大部分地区将出现雷雨大风天气, 风力7—8级,伴有强雷电, 局部可能还有冰雹。

刘力看完以后心里琢磨着, 这老天明显是和人作对, 要么几个月不下雨, 好容易盼来了雨还是以这种姿态出现, 真叫人哭笑不得。 但不管怎么说下总比不下好, 干涸的土地太需要雨水了。

会议结束时, 刘力宣布了黄色预警, 强调各有关部门做好准备, 自然界的事有时候很难说得清, 不管怎么说要做到有备无患。

天气预报还是挺准确的。 五点多的时候, 平阳的上空黑云翻滚, 天成了一个大黑锅, 顷刻间锅底就像被砸了一个大洞, 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天而降砸向大地, 风声雷声雨势迅猛使人们猝不及防, 平阳一会儿的工夫便成了一片汪洋, 这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停的迹象, 刘力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也就在这个时候, 县委办公室陆续接到最南边几个乡的告急电话, 因为雨势太猛, 已经爆发了山洪, 这雨如果再下个不停, 有一部分农民的生命和财产将受到威胁。

刘力听完报告, 一方面要求乡政府组织好村民的撤离工作,一方面立即主持召开全县防汛电话会议, 要求受灾地区的乡镇党政一把手全部参加, 切实动员起来, 做好危险地段紧急避险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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