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
晓愁并没有让自己那种欣喜持续太久,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嘴角泛起了一个笑容,仿佛湖面荡起的涟漪,又仿佛积满冰雪的山顶抹上金色的阳光:“西神,他们都……好强。”
西神宫菊注意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通源上,她早就感受了一下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隐约却精纯的气息,这种气流仿佛充斥在了每一寸空气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元素气流,甚至连晓愁的也没有这么庞大。这就好像有一座元素气流凝固成的海洋,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这座大海的中央。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但她还是很好看地笑了起来。她没有理会晓愁的话,自顾自声音平静地说:“晓愁,没想到你还为我准备了这么隆重的欢迎礼啊,我真是——”西神宫菊顿了顿,然后半眯起了眼睛,“受宠若惊。”
晓愁还是维持着他一如既往的笑容,他的笑容相比于西神宫菊那种即使再浅也拉扯着歇斯底里的笑容,要更加精致。如果把西神宫菊的笑容比作是从一个完美的模子里印出来的复杂的图案的话,那晓愁的就是经过精心雕琢的雕塑,每一寸线条都有着刀砍剑劈的棱角。他带着这样的笑容对西神宫菊说:“你的到来,我当然要准备了,你可别忘了,你脚下的‘地网’还是我给你的呢。”
“确实是你的,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今天你可要死在你自己的的法器的手里了。”说完之后,西神宫菊明显地看到了晓愁表情上的变化,她很满足这种变化。但她没想到晓愁接下来会说出那样的话。
晓愁说:“西神,难道,我真的非死不可吗?”
西神宫菊一时愣住了,她没想到晓愁居然会在在剑拔弩张的战斗前说出这种话。但马上她就恢复了理智,杀意凛然地说“是!非死不可!”
晓愁那张自信得令人害怕的精致脸孔在这个时候融化出了柔软和憔悴。
西神宫菊看着他的表情,嘴角扯起一阵冷笑。
晓愁渐渐地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仿佛地平线那样让人猜不透。许久之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嘴唇,准备要说什么。可就在这时,一股汹涌的气流向晓愁尖锐地袭来。
晓愁的脸色如同平静的死水,但他的面前不动声色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那股气流碰撞到屏障后,形状猛地一颤,大片大片红色的光芒水花般飞溅开来,然后一个挺拔的人影向后翻飞了出来。
“七子,现在都到齐了吧。”晓愁看着在空中翻飞了一周之后停留在西神旁边的七子,他的表情中并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甚至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推测的没错,那个确实发生了。”祀丛看着也是虚空浮着的七子,平静地说。
春天的雪还在以冬天的方式下着。这种诡异的天气也使地在它之下的人们笼罩了一层仿佛末日般的气息。有一种悲剧的美。
晓愁精致的外貌此刻仿佛在千刀万剐中变得越来越锋利,越来越深邃,如同一个交织前世今生的迷。它正在以一种爆炸的速度飞快缠绕着,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卷进去。
而祀丛依旧是那种机械般的平静,仿佛眼前站着的怪物只是四个路人,最多不过上前来问一下哪里怎么走。
而在他们对面的四个人,几乎是清一色的激荡着凛然杀意的巅峰杀手。风掀起他们的袍子,仿佛一面面用鲜血染红的旗帜。
殿刑挺拔地站在晓愁面前,眼里流转着坚定而冰冷的光芒:“晓愁,所有的荣耀与耻辱,就在今天一起了解吧。”
晓愁依旧一脸平静,看着这个他亲手抚养长大,一直尊敬他,叫他老师的少年,现在对着他杀意凛然,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仿佛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殿刑没有再说些什么,瞳孔渐渐收紧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上呼啸着席卷出耀眼的光芒,最后缠绕成寒气逼人的‘索魂’。
他上前了一步,周围的元素气流立即围绕着他席卷开来。相比第一次,这一次他所释放出来的元素气流都是受他自己控制的。但他刚要出手,西神宫菊却伸手拦住了他。西神宫菊的眼里缠绕着比殿刑更加深邃的冰冷:“晓愁,我来。”
殿刑停顿了一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着西神宫菊。一会儿之后,地他点了点头,然后后退了一步。
等殿刑退后之后,西神宫菊双眼的杀意开始以一种更加肆无忌惮地方式燃烧起来,仿佛是排山倒海暴涌起来的火海,暴躁的温度要吞噬一切:“晓愁,那么今天,就让一切都解决了吧。”西神宫菊的“术符”疯狂激荡,血红色的光芒如同无数火舌般从她身上席卷而出。
西神宫菊展动身形,空气中红光一闪,她的身体就瞬间逼到了晓愁面前。与此同时,无数丝线从她身体里涌出来,并且铺天盖地地朝晓愁袭去,拥有着摧毁一切的霸道力量。
面对西神宫菊紧凑狠辣的攻击,晓愁的脸色并没有多少变化。他抬起右臂,食指轻轻一弹,一根丝线就仿佛一道闪电般在他面前轻巧而迅速地撕裂开来。随即几乎在同一瞬间,这根丝线孔雀开屏般哗啦啦飞展开来,形成一面巨大的盾。
西神宫菊所有的攻击都碰撞在这面白色的盾上,攻击所产生的每一丝震动都准确无误地传递到晓愁的感知里。这就等于晓愁完全捕捉到了西神宫菊的动作。
随即晓愁身形一展,一道金光在空气中一闪即使。西神宫菊的身后出现个挺拔的身影。
西神宫菊的反应非常快,她似乎早就预测到晓愁回这么做。她右臂轻轻一扬,一片红色的光芒立即在她身后爆炸开来。
但晓愁的身体却在这阵爆炸中开始变得虚幻。
西神宫菊嘴角轻轻掀起:“幻术?差远了!”
在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她手中一根纤细到极点的丝线开始晃动起来,一阵阵红色的光芒仿佛湖面的涟漪一样扩散开来。在丝线的尽头,一个金色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而鲜红的血液也正在顺着丝线从那个身影中流淌出来。
西神宫菊的瞳孔忽然紧缩起来,她身后原本变得虚幻的身影以一种雷霆万钧的速度汇聚起来。
西神宫菊的身上席卷起红色的光芒,身体消失在空气里。然后又在几十米外重新出现,她完美绝艳的脸上出现一道狭小的伤口。
晓愁悬空站在她的对面,金色的长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刚才所有的事情其实只发生在一瞬间,但晓愁和西神宫菊几乎把战斗的谋略发挥到了极致。
晓愁和西神宫菊分别拥有“天罗”和“地网”,所以“无极”就等于让他们都能够自由使用“幻术”,所以利用控制光源来制造幻觉是两个人共同的优势。
而他们要比的,就是谁能够先用幻觉迷惑住对方。
很显然,在这方面晓愁完胜了。
当他移动到西神宫菊身后之后,在西神宫菊的面前同时制凝固出剧烈的元素气流。然后当他被西神宫菊攻击时,他再制造出身体变虚幻的幻觉。这就使西神宫菊更加相信在她面前的是真正的晓愁了。当她攻击她面前的“晓愁”时,晓愁的本尊就找到了间隙。
西神宫菊的速度无论怎么快,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完全躲过晓愁的攻击。
西神宫菊也清楚刚才几乎仅仅是一瞬间展开的斗争的危险,只要她反应慢上一分,她现在就有可能已经毙命在晓愁手下。
但一次的胜败并不会说明什么,只要没死,那么任何结论都不能总结出来。
西神宫菊再次掀起笑容,红色的纱裙袍子在风飞扬起来。晓愁依旧维持着之前悠然自得的姿态,优雅地浮在空中,仿佛一朵金色的云。
西神宫菊撩了一下飘荡在额前的刘海,动作仿佛正在和恋人恋爱:“晓愁,怎么了,还不动用‘纸坠’啊,是不是不舍得我啊?”片刻之前还在经历着生死之战,一瞬间却变得这么安闲柔和,这种特质值得每一个人害怕。
但晓愁仿佛并没有在意这个,他听到两个异常敏感的字眼——纸坠。但为什么西神宫菊竟然以为“纸坠”在他身上。他的脸在旋转着无数刀刃的风中变得扑朔迷离,无数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流转,仿佛是缠绕在一起的错综复杂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