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
西神宫菊注意到了晓愁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她不清楚这个表情是他出于什么原因露出来的。但她知道,现在绝对是她进攻的机会。
西神宫菊没有犹豫,身形一展出现到了晓愁面前,旋即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无数气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并呈现出龙卷风的形状向中间一点汇聚。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忽然在空间里撕裂开来,疯狂地拉扯着天地万物。而这一点的源头,就是晓愁和西神宫菊的战圈。
祀丛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风砸到他的脸上便立刻被摔碎,经过之后又迅速合拢,向远方吞噬而去。
在他的对面,殿刑也一样面无表情,黑色长发被风扬起,仿佛一面旗帜。漆黑铠甲在风的切割下显得更加凄厉。而秋舞靠在七子身上,一只手紧贴着他的胸膛,锋利的指甲时不时会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秋舞来到殿刑身边,靠在他的身上问他:“哥哥,妈妈能赢吗?”
殿刑的表情依旧仿佛凝固着冰层的湖面,嗖嗖地冒着寒气。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现在他们只是在互相试探。西……妈妈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实力。晓愁……”殿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不知道他的深浅。”当初晓愁和迪尔的巅峰之战又开始在殿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种天崩地裂的庞大力量已经像最黑暗的诅咒一样鲜血淋漓地刻在殿刑的身上了。但现在他终于知道,那场战争晓愁完全没有拿出他凌驾于一切的庞大实力。而让他更加疑惑的是,迪尔明明已经打败了他,却又为什么不杀死他。
一根森白的丝线仿佛穿透了西神宫菊的肩膀,鲜血瞬间流淌了下来。
晓愁站在西神宫菊的面前,没有欣喜,没有叹息,也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他仿佛是一个置身于一切之外的安静旅人。
西神宫菊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只是西神宫菊比他更加多了一点凛冽的血腥味,以及她伤口处那种触目惊心的高速愈合。
“哥哥,要去帮妈妈吗?”秋舞闪着一对琥珀般的大眼睛,好像要滴出谁来办灵动。
“不用,现在我们要对法的事眼前的事情。”
“眼前?”
“轰——”
一声巨响在空气中爆炸开来,殿刑、秋舞、七子顿时被笼罩在庞大的元素气流中了。殿刑隐隐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恐惧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大脑中蠢蠢欲动,像滚烫的岩浆正在沸腾,又仿佛有闪电正要撕裂开来。
秋舞和七子的感受要纯粹的多。毁灭,无法抗拒的毁灭。
“‘雪阳’!”殿刑忽然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声音。
秋舞和七子听到这个名字,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瞳孔一点一点冰封了起来。
殿刑很快镇定了下来,但这样一来,各种各样的疑惑就万马奔腾般撞进了他的大脑。雪阳在很多年前就被迪尔收服了,怎么现在回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皇城断壁残垣的景象又开始慢慢在殿刑的大脑中浮动出来,最后凝固成鲜血淋漓的结论——通。源。毁。灭。了。皇。室。
如果在从前,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是让殿刑欣喜的,但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怀有怎么的情绪。
他没必要为皇室哀叹,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敌人。但他无法想象晓愁歼灭皇室的目的和实力。
当初迪尔打败他却不杀他,以迪尔的心智不可能会预料不到如果晓愁不死,通源总归会有反扑的一天,但他为什么又却……
殿刑忽然瞳孔一寒:“七子,秋舞,去杀了祀丛,雪阳有我来对付!”
祀丛的脸依旧仿佛隐藏在浓雾中,但他的瞳孔中却滚动了出不易察觉的潮湿。
在祀丛犹豫的一瞬间,两道红色的流光眼花缭乱地飞掠向了他,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两道狭长的血痕。
与此同时,一阵阵惊涛骇浪般的力量向着殿刑暴涌过去。殿刑在身体周围撑开一个数米厚的屏障,一圈圈湖面涟漪般的波动在屏障的各个地方荡漾开来。
雪阳的气息已经如同狂风暴雨般在空气里四处激荡了,但它庞大的身体却还没有显形出来。如果实在平时,殿刑能够轻而易举地确定雪阳现在所处的位置。但这里的元素气流异常混乱,这种混乱并不是多、杂,而是仿佛在他们周围,还存在着超过了雪阳,超过了西神宫菊,超过晓愁,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的元素气流。这种元素气流庞大得竟然将雪阳的位置都隐藏了。
殿刑撑开的屏障异常坚固,即使是雪阳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打破。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挨打。
殿刑慢慢眯起了眼睛,忽然间瞳孔蓝光大盛,大面积的元素气流潮水般灌进“索魂”。“索魂”顿时哗啦啦激射开去,仿佛无数蓝色的闪电。
秋舞和七子的攻击非常地迅猛,他们没有防守,只有进攻。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任何的伤害仿佛都是微不足道的。
但即使在这样的攻势下,祀丛还是显得异常的轻松。他仿佛是一片飘散在大雾中的花瓣,七子和秋舞每一次狠辣的攻击都被能他轻描淡写的化解开去。
秋舞飞掠到祀丛的身后,嘴角掀起了一个迷幻的笑容:“好久没用那个东西了,今天正好练练手。”秋舞身形一展,来到祀丛的上方,白色光芒般的绸带从她身体里汹涌而出,呼啸着席卷向祀丛。
七子一看到秋舞展开了攻势,他双眸立即红光闪动,无数道剑影闪电般在天空中交错吞噬。
秋舞和七子同时释放法器,四周隐隐仿佛有高远空灵的女子的歌声,又仿佛有歇斯底里的来自地狱的残酷悲鸣。
面对秋舞和七子这种程度的攻击,祀丛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海洋的翅膀”和“地狱的獠牙”已经产生了共鸣声,这是这两件法器使用到极致后的表现,即便是他也不能够轻视。但他的脸色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带着朦朦胧胧的美感,让人捉摸不透,也无法记住。
忽然祀丛身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激射出一道蓝光,祀丛身体轻轻一闪,躲过了这道蓝光。但几乎在同一瞬间,一股汹涌的元素气流雷霆万钧地席卷过来。
但这回祀丛没有闪躲,因为他感受到他的攻击目标不是他。
他的思绪一动,殿刑就从他身边飞掠而过。
“轰——”
祀丛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悲鸣声,雪阳庞大的身体在空气中显形。殿刑仿佛一粒蓝色的光点闪动在它的面前。但这仅仅是一瞬间,紧接着,无穷无尽的蓝色锁链从他身体里呼啸而出,并且疯狂膨胀,仿佛粗壮的闪电般砸在雪阳身体上。
殿刑身形一闪,来到雪阳身后。殿刑大面积调动起身体里的元素气流,狠狠地撞向“术符”。旋即他瞳孔猛地一紧,手中的“术符”顿时暴涨起来。他猛地挥动“索魂”,“索魂”立即仿佛一阵蓝色的风暴般席卷上了雪阳。
殿刑一声低吟:“起!”
雪阳庞大的身体瞬间被殿刑拉扯了起来。潮水般的蓝色光芒裹卷到殿刑身上,殿刑疯狂甩动“索魂”,无数分裂出来的锁链扎入雪阳的皮肉,鲜血混杂着肉块如同暴雨般倾洒下来。
忽然间,殿刑双眸蓝光翻涌。雪阳顿时被砸向了地面,一道道巨大的沟壑崩裂开来,仿佛巨神砸下了无数的战斧。
所有人同时停顿了一瞬间,把目光投向了殿刑。
殿刑这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弱于一个路西法了。
虽然这种程度绝对不会让雪阳受到致命的伤害,但现在殿刑实力的展露,似乎已经在隐隐宣告:我是来杀人的。
西神宫菊向后倒翻离开了晓愁的攻击范围,笑容轻盈地看着晓愁。
晓愁也是用同样的笑容看着她,眼睛里流动着几缕若有似无的金色光线。他看了西神宫菊一会儿,慢慢掀起嘴唇,说:“要动真格了吗?”
西神宫菊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若隐若现:“你说呢?”她缓缓抬起了手臂,她的中指轻轻抬动了一下。
地面顿时涌动起来,一座座山脉仿佛獠牙般“咔嚓咔嚓”拔地而起,刹那间积雪混合着碎石尘埃翻滚不息,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杂渐次觉醒。
“‘无极’。这只是‘无极’的第一个层次,真正的‘无极’并不是只要拥有一件法器就能启动的。”晓愁说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仿佛只是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喝茶吃点心,“不过这种力量……”
晓愁的身形展动,长袍如同金色光芒般无声翻飞。与此同时,一堵堵冰墙在他身边飞速凝固而成。
“飞鸟!”西神宫菊忽然一声暴喝,所用涌起的山脉顿时呼啸起来,随即“哗啦啦”地飞掠开来,变成一只只巨大的飞鸟。
“造型?”晓愁的瞳孔微微收紧,“你对‘地网’的利用超过了我的想象。”
无数巨大的飞鸟在天空中眼花缭乱地飞舞,尖锐的悲鸣声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撕裂开来。这些飞鸟轻而易举地越过了晓愁召唤出来的冰墙,向着晓愁目的性地暴掠而去。
晓愁对着虚空重重地一沓,金色的涟漪源源不断地扩散开来。他脚下的空气顿时翻滚起来,仿佛海面上歇斯底里的暴风雨。
比刚才更加剧烈的咆哮在四面八方爆炸开来,而晓愁身边的飞鸟在这一阵阵咆哮声中速度明显变慢了。
“兽王挽歌!”
晓愁脚下的空气汹涌成一个个巨大的狮头,排山倒海的吼叫声从它们的血盆大口中激荡出来。所有的飞鸟轰然破碎,变成一场巨大的碎石雨倾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