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哎~小~小姐~,表~表少爷正~正朝这边来啦!”丫头百合上气不接下气,急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待扑进房站定之后,才发现自家小姐气正托着双腮,眼神炯炯地盯着旁边下棋的“美人”。
“咳~~~咳~~~~”百合着实无语。这欣赏美人也得分个时间对不?眼看这表少爷就快跨进门来了,哭……
“呃~~~百合,你感冒了?”询问的口气却没转来半点的关注,那双漾水的大眼依然深情注视着棋盘旁的美人。
百合的双肩立马垮下45°,真是急死个太监哟!
“小姐!!表少爷来了!!!”再次强调。
“恩,我知道啊,不就是表少爷来了嘛!”左灵儿眨眨眼,伸个懒腰,甩甩胳膊,踢踢腿。忽然一个机灵,瞪大双眼,朝门口的百合吼道:“表少爷?表少爷?!!那个什么?你说谁来了?!”
哼!终于从花痴中出来了,唉~~~
“当然是我来了!灵儿表妹!”
左灵儿双眼一闭,“啊——————”,破锣般的叫声瞬间爆炸,周围知趣的闲杂人等马上捂上了耳朵,百合更是紧紧捂死住双耳,要知道,她家小姐可是全镇,不,是全城最高的亮嗓啊,而且除非是小姐自己累了,否则雷打不动不会停住,但最近却有一个人,一个美人具有了此项功能,而这美人也更是绝,他不光不制止这噪音的传播,而且从不捂耳,也不管别人,除非是他想转移了或者什么的,这不,在百合投去N次求救的信号后,他老大人还在那轻呷着茶,不过,他却顿住了,皱起了那好看的眉。
“呼~~终于得救了”百合丫头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在感觉到旁边美人手指轻击棋盘时,叶儿小姐立马闭上了艳艳红唇,望向那不可方物的人儿,只见那人儿轻轻起身,轻轻扬手,轻轻说道:“小姐,茶已凉,在下告退。”还不等小姐答话,美人儿就轻步移出了众人视线。
唉~~可怜的我们啊,先生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么?您这不明不白一走,我们又得被荼毒了啊,哎~~百合真是刚没享尽喜,这又悲的来了。
认命地将视线转向小姐,洗干净眼睛耳朵等着接下来的不知上演过多少次的人妖大战吧。只见她家小姐眼角终于从消失殆尽的美人身上移开的瞬间,一下子跳到来人面前,双目圆瞪,两手叉腰,“死咸鱼!你来干嘛!”
“灵儿表妹,怎么又不可爱了,要叫弦毓表哥!”说完,不理暴怒的左灵儿,李弦毓一个箭步坐到左灵儿刚做过的椅子上,就着左灵儿刚喝过的杯子仰头喝下一大口茶,咽下一半时不禁大皱眉头:“这茶怎么这么凉,百合,去给本少爷换杯热茶来。”
百合急忙一声“是!”,偷瞄了眼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小姐,赶紧躲开硝烟密布的战场,果不其然在最后一只脚即将迈出门口的刹那,很准时的响起了小姐杀猪般的吼叫。百合万幸地缩回脚,摸了摸双耳,谢天谢地,终于再一次保住了。虽然能破耳膜的大分贝是没了,但减弱的余音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众下人的耳里。
“死咸鱼,你还有脸来?”左灵儿怒不可解,指着坐在椅子上悠闲转着茶杯的李弦毓。
“灵儿,想省去哥哥二字也是可以的,反正迟早你也要这如此称呼我,但是请纠正读音,弦毓。”李弦毓停止转动的手指,挑眉,凝视着左灵儿。
“哼!想得美!”某灵一屁股坐就近的椅子上,依然横眉冷对着座上之人。“还有,别用你那妖孽的眼光看我,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左灵儿厉声道。
李弦毓,左灵儿表家亲戚,虚长左灵儿一岁,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越洋出海在国外呆了三年,回来接手本家布匹产业,加上本城最大的布匹的表舅的联手,如今是城里炙手可热的年青俊才,吸引了无数颗芳心,但也碎了多少胭脂梦,一切都因眼前的左灵儿。
灵儿,人如其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动气,是那种一眼就会喜欢上的聪灵女子,自己打小就被她的聪慧与活泼所吸引,长大后,更加灵慧曼妙,就像清晨的甘露,让人求之若渴。但灵慧的女子也不好控制,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形。轻叹口气,移开久久凝视的双眼,李弦毓无奈的开口道:“灵儿,你让弦毓哥哥很受伤,真的。”边说还真的边把自己的手移向左胸口,脸上还一副痛苦像。
“哼!别再那假惺惺!我还不了解你么?”左灵儿臭脸色不减地鄙夷道。
“哎,灵儿,你真的不念我俩的情谊,还记得那年~~”
“停!!!”左灵儿打断一脸无限回忆,眼神迷离的李弦毓。“死咸鱼,我说了收起你的假惺惺,还有把你那套儒雅无害的面具给我卸下来,你还好意思说那年,你只知道那年,你上次怎么也不想想那年?!”某灵咬牙切齿,很不得生吞活剥眼前人。
“事已至此,你说怎办?”哎,灵儿就是灵儿啊,骗过一次,就绝没第二次了。
“你还问我怎办?你难道不知道?!”某灵一脸不可思议,他居然不知道老规矩!
“哎,灵儿,那我就委屈自己了,提前把你给娶了吧!”李弦毓一副无奈像。
“谁要嫁给你了!别痴心妄想了!”某灵嗤道。
“灵儿,你不嫁我那嫁谁?!”说道这里,李弦毓脑里闪过一个人影,随即笑着说:“灵儿,豫庄,怎样?”
左灵儿一个机灵,豫庄也,那是自己央求了多少次未果的东东啊,这次他怎么松得了手的。左灵儿忘却了愤怒,转为了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李弦毓满意地欣赏着灵儿的表情,他的灵儿,什么时候都那么可爱与灵动,起身,指尖抚上左灵儿白嫩的脸颊,眼里流光溢彩,“于你,灵儿,我什么都愿意。”说完,在灵儿的额上飞快印下一吻,旋即扬长而去。可怜的左灵儿,待他走出了房门才从得到豫庄的震惊中过来,额头的凉意,让她再一次爆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死咸鱼!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而回应她的,是李弦毓越去越远的大笑。
男人迈着优雅的步子出了左灵儿的闺房后,在回廊侧小湖边的凉亭里看到了他,那个让左灵儿一见便沉沦的男人。在这烟波轻妙的江南小筑,他看起来亦真亦幻,遗世而孤立。
李弦毓叹口气,想想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真的是突了一下。长身玉立,光洁高华。他真的很美,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美得摄人心脾,美得超尘脱俗,那骨子里的疏远感,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但他的眼神又是空洞的,无论那双凤眸怎样看着你,你都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感。就如此刻他负手面向湖心,凝视着前方,但李弦毓知道他的眼神是飘渺的、不定的。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人微微侧头向这边望过来,但只是一下下,仿佛无意的一瞥,又转向了前方。李弦毓嘴角轻勾,负手踱步,移向凉亭。
“先生好兴致!”
“听闻先生棋艺了得,玄毓是否有幸请教一二。”
……
仿佛真的陷入了沉思,好几句话之后亭中人才有了反应,目光渐渐投向了正笑意盈盈的说话之人。而李弦毓果不其然对上了本应流光溢彩此刻却黯然死寂的双眸。心底轻轻一叹,可惜了如此妙人。
“表少爷,有礼了。”眼前人微微颔首,礼貌而周到,但显得很机械,李弦毓真的很不解,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明明是一个七尺男儿,明明骨子倔强,却看起来像个顶级玉器,晶莹剔透,却又易碎。
不待李弦毓再度开口,一名下人过来传说是老爷有请先生,他跟随而去。但就在黑色衣袍随他身动轻掀的那一霎那,李弦毓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白色更配你!”
而也就在这一霎那,那人本自然柔软的身躯瞬间僵硬,眼神变得更加深黯、死寂。颤抖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句“多谢”,随即大步离去。
愣着的李弦毓着实吃了一大惊,没想到只这么一个建议他就那么大反应。这位先生,真真耐人寻味。但就在他斜眼看了下身后的古榕树,却发出了大大的笑声:“灵儿啊,看热闹的时候,记得把你那洋裙的大摆也藏到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