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妪,此去如何?”
老妪闻言,面色阴沉,生气道:“那群奴才,说是上面没有发话,说什么也不给!”
“那就算了。”陆落起身,瞥了眼屋中的空荡荡的铜炭炉,走至榻前,半躺了上去。
老妪走至榻前,拉起一旁的棉被,覆盖在陆落的双腿之上,说道:“天冷,女郎仔细着,别冻着了。”
陆落点了点头,躺了片刻,渐渐睡去。老妪望着出落的越发清丽的秀美的陆落,伸手,小心的将棉被向上扯了扯,低叹了一声。
陆落是被噩梦惊醒的,她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大口的喘息着,戚氏的容貌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望了眼周围,室内阴暗,空荡,空无一人。
“妪,妪!”
老妪急忙推门走了进来,望见榻上面色苍白的陆落,一惊,赶忙说道:“老奴在呐,女郎,你怎了?”
陆落白着脸,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梦魇了。”
老妪惊讶道:“女郎,你已许久不曾如此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陆落望了眼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女郎。”
“已经这么久了?”
对上陆落惊讶的目光,老妪点了点头,回道:“是啊,女郎,你已睡两个时辰之久了。”
陆落起榻,走到几案处,跪在榻上,将几案上,手执牛角梳,对着铜镜,打理自己。
老妪走了过去,接过牛角梳,一边提陆落打理一头长发,一边问道:“女郎,可要就食?”
陆落摇了摇头,吩咐道:“妪,你命曾叟备车,我要出去。”
老妪望了眼窗外,犹豫道:“女郎,瞅着天色阴暗,怕是要有雨,还是不要出去了。”
“无妨,你且去准备。”
老妪望着陆落一脸的坚定,放下梳子,道:“老奴这就去准备。”说着,起身退了出去。
陆落望着天色,心中暗暗盘算一番,水漾的眸子眨了眨,闪着不知名的光彩,轻笑一声。
陆落坐进车内,望着老妪,依旧嘱咐她留守院中,不用随行。
在老妪一脸不愿的表情中,马车驶了出去。
陆落望着坐于车辕上的曾叟,低声问道:“叟,那些粮食可已经处理了?”
曾叟回头一笑,憨厚道:“女郎放心,已经卖掉了。”
陆落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好。”
“女郎。”曾叟扭着脖子,问道:“那些金子?”
“依旧放于你那里。”陆落说道:“回去时,你买些木炭,别让他人看见,悄悄的送与我院中。”
“是,老奴记下了。”
陆落不再言语,闭上双眼,想起那空荡荡的炭炉,嘴角扯了扯。上一世,那个冬季,她就没有木炭可用,今世怎还会犯如此错误?
又漫无目的的行驶一段路程后,曾叟望着车上摆动的帷幔,问道:“女郎,可想好要去之处了?”
在车轴声响中,陆落清冷的声音,透过帷幔,低低传来:“无。”
曾叟为难道:“这?”
“你只管随处转悠就行。”
曾叟迟疑了下,憨声回道:“老奴知晓了。”
就这般,马车在道路上慢慢悠悠的前行,渐渐地,天色愈发阴沉,厚厚的乌云挤压在半空之中,空气中都带着几分压抑。
曾叟望了望天色,出声说道:“女郎,天色越发阴沉,只怕要降雨了。女郎,可要回府?”
陆落撩起帷幔,望着天色,面色凝重,喃喃说道:“快了,快了。”
曾叟一脸不解,询问道:“女郎,什么快了?”
陆落面色平静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半晌后,她收回目光,将帷幔放下,说道:“回去吧。”
曾叟吆喝一声,执起马鞭,挥了出去,在马蹄的哒哒声中,车子向陆府驶去。
陆落刚下马车,老妪就迎了上来,满脸的欢笑,瞅着陆落,高兴道:“女郎,快随老奴回去,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陆落看着面脸欢喜的老妪,出声问道:“为何?”
老妪一愣,用手拍了下脑袋,笑出声道:“瞧老奴欢喜的,竟是忘与女郎说了。”
在陆落询问的目光下,老妪兴奋道:“女郎,方才主母派人传话,要女郎去赴今晚的宴会。”
陆落顿住行走的脚步,皱眉问道:“主母?”
“是也,正是主母,要你去赴王府的晚宴。”说着,她拽着陆落的衣角,向院落走去。
“都有谁要去?”
老妪闻言,停下脚步,有些尴尬的冲着陆落笑了笑。
陆落皱眉道:“莫不是,没有询问?”
“老奴一时高兴,给忘了。”老妪说到这里,赶忙道:“不过,女郎,若能出席晚宴,就定是好事一桩啊!女郎,你想,你今年已一十有四,明年就要及笄,今晚定会有许多郎君前去,这个是个好机会呀,女郎!”
陆落瞅了她半晌,无声一叹,也罢,不管戚氏出于何种目的,此事,对此时的她来说,都是个机会。
一个时辰,就在梳洗打扮之中度过,老妪望着陆落赞叹一声,道:“女郎,你可真美!”
陆落伸手抚脸,望着铜镜中肌肤莹白,无暇,双颊透着淡淡的粉色,双唇红润诱人,一双大眼,水漾波动,烟波无限。
陆落皱了皱眉头,拿起帕子,放在脸颊上,老妪急忙道:“女郎,你这是作何?”
陆落皱眉道:“太过娇艳了。”
“女郎,如此不是甚好,若没有几分姿色,怎能入的众郎君的眼中?”
在老妪的质问声中,陆落举着帕子,思索一番,缓缓放下,说道:“妪,所言甚是,是我顾虑太多了。”
气派的王府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四周仍有许多装饰华丽的马车,向此处驶来,在众多华丽高贵的马车中,一辆朴素单调的马车停驻在此,陆落在老妪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许多人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她处时,一阵恍惚惊讶,惊艳之色坦露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