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衣着华贵,风流之色尽显的王解,满脸笑容,不断地对来往宾客拱手相迎。他远远的望见向府门前走来的陆落,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两人对视一笑。随后,王解回头,依旧若无其事的招待众人。
陆落不过一个庶出的姑子,还不值得他亲自出言相迎。
这时,一名青衫小厮跑到王解身旁,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王解面露喜色,脚步匆匆地走下台阶,从陆落身旁一闪而过。
众人纷纷侧头望去,只见王解停驻在一辆异常气派华丽,高贵的马车旁,一脸喜色的说着什么。
片刻,又或者久久,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从马车中走出一名五官俊美,一副不食人间烟火,飘渺洒脱的仙人。
老妪望着马车,回过头,面脸欢喜地说道:“女郎,那莫不是,桓四郎!”
在老妪欣喜的眼神中,陆落面容平静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也。”
“女郎,连桓四郎都来了,今日怕是所有名士都会聚在此处呀!”
陆落看了她一眼,道:“我知你的意思了,妪。”
老妪嘿嘿一笑:“女郎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陆落随着众人向后退了几步,望着王解亲热的拉着桓言之的大掌,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王府。
陆落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走到府门时,被一小厮拦住,小厮躬了躬身,说道:“请姑子出示请帖。”
陆落侧首看向身旁的老妪,老妪一脸为难,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女郎,主母未曾给什么请涵啊。”
陆落皱了皱眉,柔声说道:“我出来匆忙,未带请涵,然,我乃陆府家眷。”
小厮怀疑的看着她,声音冷硬的说道:“姑子见谅,小人不能放你进入。”
陆落看着他,目光清冷的问道:“你莫不是怀疑我?”
“奴才不敢。”小厮拱手,望着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是,今日宾客众多,奴才不敢马虎。”
老妪瞪着他,刚要开口,却被陆落扯住,陆落摇了摇头,冲着小厮说道:“如此,我就在此等父亲他们吧。”
说罢,扯着老妪退到一旁。
老妪皱着眉头,低声道:“女郎,只怕郎主已经进去了。”
“我知。”陆落低声道:“不过,既然已经如此,就等等看吧。”
老妪闻言,偷偷的望了陆落一眼,见她神色冷清,面容平静,恐惹她不快,也不敢言语,安静地立在陆落身旁,不断有人进入王府,见站于一旁处的陆落,都好奇的瞅一眼。
在众人的打量中,陆落娴静的立于此处,不言不语,只是面色平静地望着大道。
周围渐渐冷清,府中已经传出丝竹笙箫,靡靡之音。渐渐地门口已无人出入,只余的陆落站在门旁。
小厮上前,躬了躬身,说道:“姑子,奴才看,你还是回去吧。”
这是在赶人了!
老妪嚯得回头,望着小厮,愤声说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莫不是要赶我们回去不成!”
小厮不屑的望着发怒的老妪,道:“不是奴才赶姑子回去,只是,酒宴已开,奴才也要关府门了。”
“你莫要欺人,我家女郎真乃陆府姑子!要不然,你派人去殿中问得陆府之人,到时自会知晓。”
小厮冷笑声,回道:“奴才也想着人亲去,然,奴才身卑位贱,怎敢扰了大人们的雅兴?”
“你这……”
“还说什么,进不去就快走!”小厮说着,伸手就要赶人。
先前他看陆落长相美艳,怕是个有身份的,不敢开罪,但看众人来往间,却没有一人与她搭话,想来是个不怎么样的。
老妪与小厮几乎要撕扯到一起,陆落仿若未闻,出神的望着阴霾的天空。
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传来飞奔的马蹄声,转眼间,已经来到王府门前,众人一愣,举目望去,一名容貌俊朗的少年,动作潇洒,利落的翻身下马。
宽大的衣袍随风摇摆,少年来到府前,望着撕扯的两人,冷喝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嗓音中稚嫩之气。
说着,少年已经来到门口,陆落一惊抬头望去,四目相对,少年咦了声,还未言语。
一旁,小厮赶忙迎上,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郎君来了,快快进去吧,宴席已经开了。”
少年望着他,冷声问道:“方才拉拉扯扯的在做什么?”
“是那姑子,未持请涵,却偏不走,定要在此等候府中众人,可是,郎君你看,这酒宴都已开了,若有她府上之人,怎会迟迟不到?”
少年冷哼一声,望着一脸谄媚的小厮,嘴角一裂,抬脚,一个用力,踹到了小厮的腹部,小厮站立不稳,滚到台阶之下。
少年站于台阶之上,斜着眼睛,冷声喝道:“本郎君的人,也敢阻挡?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啊!”
说罢,少年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回过头,甩着衣袖来到陆落跟前,问道:“你要来,怎不与我一道?”
在老妪目瞪口呆中,陆落福了福身,回道:“见过桓小郎,妾身是陆氏姑子,怎敢与小郎一道。”
这迟迟到来,脾气大牌,傲娇,替陆落出头之人,正是桓温。
桓温噎了一下,皱眉,嘀咕一句:“以后就不是了。”
转眼,他甩袖离去,走了几步后,有些恼怒的回头,大声说道:“还不跟上。”
陆落愣愣的望着他,对上他懊恼的视线时,轻声一笑,道:“就来。”
桓温冷哼了声,继续前行,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慢,直到陆落追上,两人并肩前行。
院中燃着粗壮的火把,在火光的映衬下,陆落的小脸越发艳丽,动人。
桓温瞅着她的侧脸,半晌后,低声说道:“你可真美,娴静温润,楚楚动人!”
陆落转头,侧着小脸直直的瞅着他,在陆落的视线下,桓温一张英俊中还带些许稚气的小脸,在火把的照耀下,透出丝丝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