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哼了声,望着前方,有些尴尬地说道:“本郎君,容貌俊朗,观之赏心悦目否?”
陆落闻言,掩嘴轻笑,调侃道:“郎君容貌俊美,世间少有,望着已醉也。”
桓温侧首,小声道:“你知就好,哼!”说着他回头,望向陆落,语气骄傲,说道:“算你还有些眼力,本郎君美貌,世人皆知!”
陆落含笑的望着一脸别扭的桓温,在她的注视下,桓温小声嘀咕了几句,大步向前走去。
两人走至殿前,大殿中,酒肉飘香,丝竹悦耳,笑声阵阵。
陆落落后几步,望着桓温,动作潇洒,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众人见他,纷纷上前,围在他的四周示好,桓温高扬着下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前方的几榻。
陆落从殿门处,低着脑袋,遮挡住容颜,小步走了进去,他人一瞥,随后,毫不在意的收回视线。
缓步来到陆氏众人所在之处,陆术回头望向她,看到陆落精致的容颜时,眼前一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陆落环顾四周,陆府许多及笄的姑子都在,在众女中,娇美可人的陆蓉与微仰着下巴,一脸不屑望着她的陆敏,最为显眼。
在众多名士中,桓言之位于左榻首座,脸上带着疏离温和的笑容,周围围坐了众多男子,正在高谈阔论着,桓温坐于他右手边上,满脸的不屑,毫不在意的执壶饮酒,自得其乐,有一两男子与之搭话,他也是懒散的坐着,不予理会,说的多了,也只是微微点头。
一群衣着单薄华丽,行走间,若隐若现的婢子,往来与众人几案前,为众人斟酒。
陆落打量一圈后,将目光收回,安静的,规矩的坐于榻上,象牙筷,夹起几案上用琉璃器皿所盛的食物,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陆术向后侧了侧身子,低声说道:“可是饿了?”
陆落抬头,冲他一笑,道:“嗯,今日不思饮食,晚间来到这里,却有些饿了。”
陆术表情温和,笑道:“那就多食些,这里饭菜却也可口。”
陆落点了点头,回道:“嗯,九哥也食些。”
说着,她放下筷子,望了眼四周皆是打扮艳丽的姑子,身子向前倾了倾,低声问道:“九哥,今日有这么多的姑子,却是为何?”
陆术闻言,颇有深意的望了眼前方的几榻,低声问道:“你竟不知?”
陆落望着他诧异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眸子中染上担忧,低声问道:“可是有何事?”
陆术点点头,道:“桓氏四子言之,听闻近日就要返回健康,父亲有意将陆蓉许他为妾。”
桓言之要回去了?陆蓉送与他为妾?
想了半晌,陆落突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陆术,颤声问道:“那父亲要我们前来,是不是,要将我们作为陆蓉的陪嫁?”
陆术闻言,愣了愣,回道:“许是此意。”陆术顿了顿,回道:“若能跟了桓四郎也算造化。”
若连陆术都这样认为,那众女,定也是如此想的,可她,却不这样想。
上一世,她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晚宴,也没有发生过这一幕,所以现在,一切都已经脱离了陆落的掌控。
陆落侧头,望向一旁信心满满的陆蓉与陆敏,忍不住瞌上双眸。若是连离开陆府还摆脱不了两人,那定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了!
纵使要为人妾,也定不要与她二人在一起!
酒至酣时,坐于前排的陆匡起身,来到殿中,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至桓言之榻前,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闻,言之还未娶妻纳妾,某有一女,长相娇美艳丽,识大体,懂诗文,擅琴曲,今愿赠与言之。”
桓言之与众人停下谈论,看向陆匡。陆匡面脸笑容,一挥手,后排的陆蓉起身,随后陆氏众女纷纷跟随其后,陆落犹豫一下,随众人一道起身,她落后几步,走在最尾处。
众女站于陆蓉身后,一字排开,陆落在最尾边站定。
陆匡指着陆蓉,朗声笑道:“就是小女,陆蓉。”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蓉红着面颊,对着桓言之盈盈一福。
陆蓉今日身着粉色衣衫,发髻挽起,露出娇美的面容,粉色衣裙更衬得她面色红润,白皙明艳,眼稍处带着未出嫁女子的娇羞,又添三分美色。
陆匡指着身后众女,笑道:“言之,还可在其中挑选几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桓言之嘴角挂着笑意,将陆蓉打量一边,又将她身后众女扫视一边,看到最尾处,微低额头,只露出白皙圆润下巴的陆落,顿了顿。
回首,他起身,行云流水,动作洒脱的来到陆蓉身旁。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抬起陆蓉的下巴,陆蓉面颊红艳欲滴,一双眼眸亮晶晶地,满含期待地望向他。
他动作轻佻,在旁人看来却又那样的理所当然,就连陆匡也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一脸得意的望着平城的几个大家族。
坐于一旁,自顾自的饮酒的桓温,斜着眼睛望了眼面脸春色的陆蓉,颇为不屑的哼了声。
桓言之收回手指,回到座位,动作优雅的抿了口酒水,徐声说道:“陆公之女,样貌个个美艳。”
陆匡满意点头道:“言之满意就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桓言之缓缓摇头,道:“然,言之出门游历,若是此次回去,带上一帮姬妾,定会被家父责骂,陆公莫要使言之为难才是。”
这话说的极为直接,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留,竟直接将桓氏之主都抬了出来!
然后,如此失礼的言语,从这个谪仙般的人口中说出,却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陆匡面色有些难堪,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是某思虑不周,如此,某唐突了。”
陆蓉睁瞪双眼,脸色苍白,双眼发红神情幽怨,直直的盯着桓言之。
陆匡皱了皱眉,望着陆蓉,道:“阿蓉,退下吧。”
陆蓉却是未闻,上前走到桓言之几案前,道:“郎君,阿蓉可是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