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中,玄清帝一如往常高坐在龙椅上,听着朝臣的进言,可是那目光却时不时瞄向自己右手边的皇甫沅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然而这大殿之中,心不在焉的何止他一人。金殿之上,百官云集,皇甫沅澈身为储君,自是站在高台之上,群臣一抬头便能看到的地方。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从底下传来,他们的目标不是龙椅高坐的帝王,而是负手直立的太子。很想想象他们天人般的太子殿下居然带伤上朝,瞧瞧那眼角的淤痕,众人不禁好奇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呢?一时间臆测纷纷,每日埋首朝政,无聊透顶的大臣们纷纷在心里臆测着,有些胆大的甚至在玄清帝的眼皮底下交头接耳,男人啊,尤其是憋闷久了的老男人,八卦起来一点不输女子。
“……北焰的使臣不日就要到来,接待工作交由太子处理!”玄清帝低垂着眉眼,面上难掩烦心。
“儿臣遵旨!”
玄清帝一声退朝,皇甫沅澈顿时舒了一口气,他面上淡然,心里却无法忽略那些个审视的目光,眼角的伤口火辣辣的,不疼,但是****,想要制造这伤口的罪魁祸首,皇甫沅澈不禁苦涩一笑。
一出金殿,憋了一个早朝的皇甫宇陵便凑了上来,指着皇甫沅澈眼角的伤,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四哥,快说说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皇甫沅澈淡淡看了他一眼,自从封王之后,他们这些个兄弟全部拉上了朝堂,就连一向皇甫宇陵这个“天下混账第一”的皇子也拉来议政,皇甫沅澈看见他每天艰难的在父皇眼皮底下打盹,心里一阵同情。但是同情归同情,不代表要拿自己和云臻的事儿娱乐他。
“不小心碰的!”皇甫沅澈敷衍的说道。
“真的假的,不像啊!”皇甫宇陵还在咋咋呼呼。
皇甫沅澈挑眉看他,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皇甫宇陵摸了摸鼻子:“我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好不好!”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皇甫沅澈脚下的步子突然顿住,皇甫宇陵不明所以的急刹车,好奇的说道:“走啊,四哥,你站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每次下朝就飞奔出皇宫吗?这次怎么不见你急匆匆离开?”皇甫沅澈缓缓说道。
皇甫宇陵傻笑着:“这不是肚子饿了吗?想起四哥的宫里蹭顿饭吃!”
皇甫沅澈抬头看着外面的毒日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正午了。
“宫里的饭菜你不是早就吃腻了,哪比得上你府里的大厨啊!”深知他脾性的皇甫沅澈一眼看出他的心思,知道他去麟趾宫,绝对不是蹭饭那么简单!
皇甫宇陵也不藏着掖着,嬉笑道:“我府里的大厨哪比得上四嫂心灵手巧,听说前些日子四嫂居然用冰块做出美食,这不是嘴馋了吗?”
皇甫沅澈见他如此,摇头笑笑:“走吧!”
一下朝便有人到麟趾宫传信,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的时候,饭菜正好摆上桌,云臻在绿芜的搀扶下落了座。
皇甫宇陵嬉皮笑脸的蹦跶到云臻面前,讨好的打起招呼:“四嫂好!小弟不请自来,还望四嫂不要见怪啊!”
云臻被他这一声带着揶揄的四嫂唤的耳根一酥,一抬头,正对上皇甫沅澈眼角的伤口,心里暗骂了一声活该!
“绿芜,给陵王加一副碗筷!”云臻吩咐道。
皇甫宇陵闻着满桌子的饭菜香味,口水都要留下来了:“真香!”回头看向皇甫沅澈,“四哥真是好福气,四嫂那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床打得断梁,万里挑一的好媳妇,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三人落了座,皇甫沅澈瞪了他一眼:“少在你四嫂面前说这些荤话。”
绿芜递上碗筷,皇甫宇陵也不客气的动手,夹了一块红烧猪蹄啃的带劲,嘴里不忘嘟嚷道:“怕啥?四嫂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家碧玉,过些日子,我还想请四嫂一起出去喝喝花酒呢!”
云臻夹菜的动作一顿:“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看来真得请南宫小郡主过来才行,我看你也就在她的鞭子下才会老实些!”
“别啊!”皇甫宇陵一听,手中的蹄髈落了地也顾不得,惊恐的看向云臻,委屈的求饶,“四嫂,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咱计较成吗?小弟知道错了!”皇甫宇陵目光求救的看向自家哥哥,后者却安静的喝着碗里的汤,连个眼神都不丢给他。
云臻抬头,看着皇甫宇陵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差蹲在地上抱云臻大腿。
“好好吃饭,看着我干嘛,难道你想吃人不成!”云臻厉声呵斥,“抱歉,本店不提供这道菜!”
吃她?他哪敢啊,怯懦的缩回脑袋,闷头吃饭。可安静了没一会儿,皇甫宇陵便故态复萌了,指着皇甫沅澈眼角的伤,好奇的问道:“四嫂,你知道四哥眼角的伤是怎么回事吗?我问他,他都不肯说!”
他这一问,其他两人夹菜的动作瞬间顿住,云臻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皇甫沅澈眼角的伤,那正是她一脚踹出的结果,踹人下床的时候撞上桌角,这不,毁容了!面色忽明忽暗,露出五颗白森森的牙齿,问道:“你要不要自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皇甫沅澈动作一僵,伸手给她碗里舀了一勺汤,扯开话题:“这汤熬的不错,很入味,你尝尝!”
皇甫宇陵大眼贼溜溜的转悠着,看着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流,心中名叫八卦的小人疯狂的叫嚣着,有奸情,绝对有奸情!看来四哥这伤跟云臻脱不了干系,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现,皇甫宇陵震惊的睁大眼睛,不由咽了咽口水,难道是……传说中的家暴!
云臻低头看着碗里的汤,心中冷哼,想转移话题,门都没有!眸光一扫,看着满桌子的菜,云臻计从心来,指着碗里的汤问道:“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吗?”
皇甫沅澈一脸漠然的抬头看她,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皇甫沅澈不禁失笑,真是爱记仇的小女人。
“请夫人赐教!”皇甫沅澈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云臻挑眉,狡黠的笑道:“赐教不敢当,只是这菜名比较别致,叫穿过我的黑发的你的手!”
皇甫宇陵看了一眼汤碗的海带与猪蹄,反驳道:“四嫂,你忽悠人了吧,这明明就是海带炖猪蹄,哪来的黑发,哪来的手啊!”
皇甫沅澈一听,便知道云臻在暗骂他是猪,会心一笑,指着皇甫宇陵的手说道:“这不就是猪蹄嘛!”
皇甫宇陵面色一僵,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躺着也中枪,皇甫宇陵表示很忧伤,所以他要反击回去,指着一道竹笋烧肉问道:“四嫂,这道竹笋烧肉你有本事说出个别致的名字吗?”
云臻淡淡瞥了一眼,温温道:“这有什么?别说这一道菜,整桌子菜我都能唤个名字说出来。”顿了顿,夹了一些竹笋烧肉给皇甫沅澈,语带深意,“这菜啊,叫严刑拷打,哪块肉痒痒了,准抽的它嗷嗷叫!”
皇甫宇陵看着一堆竹笋下的那块肉,严刑拷打,额,还真是贴切!
“味道不错!”皇甫沅澈淡淡咀嚼着。
云臻真想撕开他这副云淡风轻的面具,见伸手去舀豆腐脑,开口道:“这叫脑浆迸裂!”
皇甫沅澈握汤匙的手抖了抖,汤匙里的豆腐脑洒了大半,将汤匙放下,果断的不去吃那盘脑浆迸裂!
接下来,皇甫沅澈夹哪道菜,云臻都能说出个让人倒胃口的菜名。比如豆芽炒猪头肉,在云臻的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乱棍打死猪八戒”;泡椒凤爪,云臻硬说它叫“断手断脚”;牛肚炒蒜苗成了“开肠破肚”……
最后在皇甫宇陵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号声里,云臻停止了她的恶搞。
皇甫宇陵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不已,如今看到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他却只有作呕的冲动,哀怨的瞅着云臻:“四嫂,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得罪你的是四哥,跟小弟没关系啊!况且你都家暴过了,就放过咱们成不?咱就想安生吃顿饭,咋这么难呢?”
“家暴?”云臻眉头蹙着,抬头,正对上皇甫沅澈眼角的伤口,云臻磨牙,“我家暴你了?”
皇甫沅澈还算淡定,饭菜吃不下去,他就悠闲的喝茶,面对云臻的质问,他也只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让人无限遐想的话:“没有,只是床上空间太小,咱们的运动太激烈……”
皇甫沅澈不必说完,已经让人联想翩翩了,皇甫宇陵惊悚的张大嘴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皇甫沅澈的话在他的脑海中自动省略成四个字儿——床上、运动!
“皇甫沅澈!”云臻咬牙切齿的怒吼,有种掀桌的冲动。
皇甫沅澈淡淡回来,一派无辜的看着她:“额?怎么了?”
云臻吐血,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居然问她怎么了?云臻要抓狂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甫宇陵那就是个超级大嘴巴,他居然在“皇宫大喇叭”面前说这么暧昧的话语,报复,绝对是报复,这个小人!
皇甫沅澈无辜的问道:“什么什么意思?床确实小了点,而且你的动作又那么大……”
“闭嘴!”云臻捂脸,被子在哪儿,让她再钻进去成不?
皇甫沅澈乖乖闭嘴,一副小媳妇模样。
皇甫宇陵惊讶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崇拜的看向云臻:“四嫂,悠着点,纵欲伤身啊!”转头,同情的看向自家哥哥,神秘兮兮的凑到皇甫沅澈耳边,眸中泛着好奇的狼光,“四哥,吃肉的感觉如何?会整吗?兄弟珍藏了不少这方面的画本子,都是孤本,要给你送几本吗?”
两人说的小声,可这声音还是一点不落的飘进云臻耳朵里,耳根唰的红透了,云臻张大眼睛瞪着皇甫沅澈,那气势像是在说你敢点头,我就生吞活剥了你!
皇甫沅澈接收到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冲着皇甫宇陵点头:“好,我正好研究研究!”
话音刚落,云臻哐当一声从椅子上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