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回到埃洛斯城时,东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一片白,街边的路灯也渐渐暗淡下去。帕斯定着脚步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夏尔,而夏尔则紧张地盯着在帕斯怀里的言芷然。
“她怎么了?”夏尔慌张地问道。
“看不出来吗?”帕斯越过他朝屋里走去。
夏尔紧跟着他,看着一脸安祥的言芷然放心地舒了口气。他从昨晚分手后就一直待在言芷然的家门口等着,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们回来,担心的一夜没睡,更不敢轻易走开。现在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尽管他不清楚他们去做了什么,但他有一种不安的想法,觉得只要是言芷然做的事,一定具有危险的成分。
这边帕斯已经将言芷然送回了房,他缓缓地下了楼,看到夏尔正局促不安地在楼梯口徘徊。一看到他,夏尔便定了定神,走向了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帕斯和夏尔也不算完全没有交集,因为言芷然他们也见过许多次,要说交谈,也有过一两次。但他们仍然生疏的很,其实不单是因为帕斯冷淡不愿与人交流,夏尔也不太愿意和他扯上关系。他本来想从帕斯口中了解一下言芷然最近的行事,可同时他又觉得要从帕斯口里才能了解到言芷然,就算是输了他一截。而事实上,我确实输了他一截,夏尔闷闷不乐地想。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帕斯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便坐在了他的专坐上。除了冥王,他向来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无论是喜欢、讨厌还是妒忌,这些感情对他来说都太多余。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发现自己有些许讨厌这个名叫夏尔的家伙。讨厌他不时跑来对言芷然嘘寒问暖,讨厌他明目张胆的讨好言芷然,讨厌他能如此自然地对言芷然许下承诺,讨厌他的许许多多。可是在另一方面,却又羡慕他,羡慕所有他讨厌他的一切。
两个男人难得十分默契的都一言不发地坐着,都将对方当成了透明的存在,但也许两人的心里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对方摊牌。但他们仍旧只是安静地坐着。
“对不起,帕斯。我竟然睡死过去了,”言芷然摸着自己昏沉沉的脑袋走出了房间,才到楼梯口就叫嚷起来。“哦,夏尔,你来啦!应该叫醒我的,等很久了吧。”她下了楼,才发现原来夏尔也坐在客厅里,显然看出了客厅异样的气氛,故意带着高昂的声调说道。
“呵呵,没有,只来了一会儿。睡的还好吧。”夏尔看到言芷然脸上立即绽开了微笑,夸张的是,他竟然能将四个小时说成一会儿。
“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言芷然已经坐在了夏尔的身边,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夏尔从身旁摸出了一个文件夹,交到了她手上,笑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太谢谢你啦!”言芷然高兴地叫着,一把接过文件夹,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看完后,她无精打采地放下了文件夹,脸上的表情是喜又是忧。“你昨天给琳娜发去信息后,她有回些什么吗?”待她管理好表情后,问道。
夏尔摆了摆手,回道:“看来她有刻意模仿你的口气,”
“哦,她说什么?”言芷然不等夏尔说完就感兴趣地追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夏尔高声地回答,也试图模仿言芷然的腔调。
言芷然皱了皱眉头,道:“我时常这样回答吗?”这话不单是对夏尔问的,因为她正用目光紧盯着帕斯。
“似乎就是这…”夏尔本来笑着转向她,但发现她却注视着帕斯,便收止了声。
帕斯将这个问题当成了一个紧要的问题,认真地思索起来,过了半晌才默认地点了点头。
言芷然看到两人默契的同意,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我说话这样有趣啊!当然,没有问题!”她俏皮地重复道,逗的夏尔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琳娜回家后发现我不见了,一定知道我会将这事告诉你的。也许她今晚不会出现了。”短暂的玩笑后,言芷然又严肃起来,担忧的说道。
“嗯,照理她心虚的话一定不会出现的。”夏尔赞同的回道,很快又转换了个轻松的语调说道:“不过,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派人盯着她了,如果今晚她不如时赴约的话,我们就主动去找她。”
“哇,夏尔,你考虑的太周到了。真不知道要如何谢谢你呢!”言芷然真心的赞叹道。
夏尔开心地笑了笑,不经意间别过头,得意地瞟了帕斯一眼。
其后他们又稍稍商量了一下晚上的安排,当然言芷然并未将她的所有想法告诉夏尔,所以他们所谈并未切及要点。
到了晚上,夏尔派去跟踪琳娜的人打开电话。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琳娜竟然准时赴约了。本来夏尔是坚决不同意言芷然独自去见琳娜的,他总觉得琳娜会如此淡定地同他们见面一定有诈。最后言芷然答应让他在她们一百米内监视她们,夏尔也只好勉强答应了。特别是言芷然将帕斯安排在家的情况下,他觉得这样的安排还是比较有利于他。
琳娜坐在空荡荡的高级餐厅里,她身上仍旧穿着昨天言芷然所见的那套礼服,就连打扮也没变过。她一见到言芷然便冲着她笑盈盈的。相对之下,言芷然那困惑的表情倒显得奇怪。
言芷然才刚走到她面前,她便热情地请她坐下。笑道:“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逃离出我的公寓,也不管你今天为何还会出现,总之,我是真心的佩服你了。”她笑着对着言芷然作了一个辑,继续说道:“我认输了,我投降了,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真的?”言芷然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不过,”
言芷然刚为她的爽快诧异,一听到她的“不过”,立即挺直了腰板,正色地看着她。
“哈哈,用不着这样。我只问一个问题,问完后就乖乖地坐在这里,任你抽丝剥茧,盘查审问。”琳娜仍旧保持着那股调皮的语调。
“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抽丝剥茧,也不会对你盘查审问。我只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不过,你说吧,是你的说的,只有一个问题。”言芷然回道。
“嗯。”琳娜用力地点着头,向前倾了倾身子,笑道:“你是不是喜欢夏尔?”
言芷然深知琳娜问这个问题的用意,然而还是认真如实地回答道:“是的,我喜欢他。就像亲哥哥一般。”
琳娜应该是对这个答应很满意,她开心地向椅背靠去,笑道:“你既然不喜欢他,又这么爱管闲事,为什么就不能帮助我追求他呢?”
“倘若你对夏尔是真心的,又使用正常人的追求方法,我想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只可惜你…”
“可惜什么?”琳娜不服气地说道:“可惜我相信曼陀罗精灵?凭什么你就认定我相信曼陀罗精灵就不是正常的追求方法,就不是对夏尔真心?”
“你真觉得用这种不劳而获的方法是真心?”言芷然觉得琳娜强词夺理的不可思异,“难道你真的相信所谓的精灵真的存在?”
“我说过的,它帮我实现了愿望。”
“哼,”言芷然摇了摇头,冷笑着。她觉得没有必要和琳娜争论下去了,便严肃地说道:“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琳娜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双手环抱着,回道:“随便你,问吧。”
“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对你妈妈的看法。”
“当然记得,若是你想再问一次这个问题,或是想听到不一样的答应,很遗憾,我还是那个答案。我恨她。”琳娜那大义凛然的样子立即换成了一脸的不耐烦。
“琳娜!”言芷然生气地叫道,“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我希望你也能认真的回答我。”
“我是很认真啊,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我不是在问你的嘴巴,我是在问你的心。你自己问问你的内心,倘若你真心地问过它后,答案还是那三个字,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不在烦你。”
琳娜果真没有立即回答,虽然言芷然无法肯定她是否是真心地在探问自己的内心,但至少她的表情是认真的。隔了好久,琳娜才重新开口,不过语气却无法在继续假装淡然了。她激动地大声叫着,近乎于怒吼。“我恨她!”她大口地喘着气,重重地叫道:“我恨她,我恨她从小就抛弃了我。既然她抛夫弃子,为何不能像其他抛夫弃子的女人一样,永远销声匿迹。既然她如此狠心,为什么不让自己活的潇洒、幸福。既然她选择不要我们,又为什么要再次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所以我杀死了她,是我杀死她的!”琳娜已经完全散失了理智,她一面大叫着,“我杀了她,我杀了她…”一面却很是深受打击的样子,睁大了双眼,痛苦地抱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