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车开到黑三公司楼下时,我满头虚汗。开了门,我摸了摸刚买的三菱刮刀,回头看了看小蔡,说你就在车里待着,说完我和李奇并肩走了进去。
会客厅里,王琴被绑在一张靠背椅上,嘴里塞着棉团,眼泪啪嗒啪嗒的一直在流。黑三坐在老板椅上翘着腿,悠闲的抽着烟。李奇一个健步上去想解救王琴,侧身两个马仔揪住他就一顿暴打,将李奇打倒在地。我正要抽出刀,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阿威,别不自量力了,让付沉回来吧。”我转过头,李宏启走了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们想怎么样?”说着我扶起李奇。黑三阴测测地瞪了我一会儿,突然上前一耳光抽在我脸上,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日-你-妈!要么让他还钱,要么.。哼哼!”
几个马仔如狼似虎的拳头招呼了过来,我双手抱头,卷曲在地上。过了良久,我感觉不到疼痛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湿漉漉的,我摸了一下,满脸是血,两颊火辣辣的疼。他-妈-的,我吐出一口血水,看了看李奇。李奇抚着肚子,鼻子里鲜血直冒,嘴唇肿起老高,肉翻在外面,沾着他的口水和腥红的牙龈血。
“操-你-妈-的,还带刀!”一个马仔捡起地上的三菱刀,顺势踢了我一脚。我擦了一下血渍,狠狠地瞪着黑三。
“个斑马的,还敢瞪我,你再瞪一个试试!”黑三气急败坏,从一个马仔手上接过一根自来水管。我依然瞪着他,顺着余光看过去,李宏启怀抱双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来水管“嘭”地砸在我的后颈上,我应声而倒,感觉脖子像断了一样。
“差不多算了,放他们走吧。”李宏启终于说话了,我在地上无力的拱了拱,李奇挣扎着爬过来扶着我。
从大门出来,我眯着眼看了看天,日光闪耀,我却感觉这城市刹那间夜如黑狱,无数种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草木枯荣,万物蠕动,四季悄然间流转。一些人在人行道上行走,一些人在公交上窃窃私语,一些声音在哭,一些声音在笑。一些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笑声中夹杂着泣声,它们从排水管道中爬出来,从汽车的底盘中钻出来,从柏油路路黑色的缝隙里跳出来,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在同一时间在我的耳边问: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我靠在椅背上,小蔡轻轻地擦拭着我脸上的血渍。李奇一脸乌青,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摸索着掏出烟,打火机却怎么样也打不着。“报警吧。”他将打火机扔出车窗外对我说。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没用的。”说完我闭上眼睛,寒意从窗户外飘然而至,瑟瑟的冷气流到了骨髓里,慢慢涌到胸口,涌到肺叶,涌到心房,涌到每一根血管。嘴角的血还未干,它在慢慢地流淌,轻轻地滴在我的衣服上随着寒气瞬间冰凉。
车开动了,李奇将他的现代开得飞快。小蔡在我旁边瑟瑟发抖,小声地问,威哥,我们去医院好吗?我对她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们去李奇家。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惊悚而骇人,沾满血水的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扭头看着窗外,看着远处朦胧的黄鹤楼一声轻叹:付沉,我该怎么办..
到了李奇家,我快速的冲到电脑旁。给付沉发了一封邮件后,安苗苗拿出家里的碘酒纱布之类给我和李奇各自处理着伤口。等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我站起来,摸了摸口袋里的车钥匙,对李奇说道:“走,去保利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