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遥客栈的生意,始终那样地好。除了名字起得有点味道以外,似乎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它的生意,就是那么好。似乎它就是一根魔棒,总有无穷的魔力,让那些住店的人围着它转。
或许你会问,这个店是不是有什么绝活?价格低廉?服务周到?或者说,有********?
那么答案是肯定的,却也不全对。因为它的价格,并不低廉,却让人愿意为它掏腰包。记得几年前,心遥开张那一日,从来只为风月场奏琴的甄少爷,居然亲自坐镇心遥,而且奏的曲子,居然是他最喜欢的《十绝歌》,在四桥的人记忆里,这首《十绝歌》,甄少爷只弹起过两次。一次是他十岁那年,在甄夫人的寿宴上。还有一次,据说是在深夜的洛神湖畔。还有传言,说心遥客栈的老板有个天仙一般的女儿,名字也叫心遥。传言说甄少爷喜欢这个天仙一般的心遥,才会为心遥客栈奏那“十绝”。而甄夫人是他最喜欢的人,莫非这心遥、也是他最喜欢的人?
十绝歌,如有相知时,风月两相承。
一曲十绝歌,曾弹碎多少年少的心,曾让多少人沉醉。它,只是一个传说,属于四桥所有人的传说。那个清晨,他一身白衣,站在心遥的角楼上,衣带翻飞,娉婷绝代。只是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去过心遥客栈,然而,还是会有很多人去心遥,泡上一杯凉茶。他们似乎在等待,等待着那绝世之音再次回响在他们耳畔,也在等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子出现。
此时,一个灰衣男子背着一个青衣女子,走进了心遥。那男子生得黝黑,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俊逸之气。灰衣男子背上的女子,微闭着眼,那一身极其普通的紫衣在她身上都穿得那样高贵典雅。灰衣男子身后还有一个手持白扇的白衣男子。三人在众人的目视之下,径直走上了二楼。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楼口,众人才回过神来。谁让他们生得这样与众不同?在一楼喝凉茶的人,都在猜测他们的身份。王公?贵族?富豪人家?
“少爷,她额头有点烫,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该不会有事吧。”
“那,傲天你去请个宫医……医师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有什么事,让傲天去办就是……”
“算了,我可不想在这里被女人拖住!好了……好了……我走了!”说完便合上折扇,翩然走了出去。他走到心遥门口,正好迎上前来住店的梁国一行人。
人群中有个青衣男子道:“这里还有店可住么?”
“既为客栈,自然有店可住,不过,只有两间空的人字号房了。”
“人字号房?”
“本店的住房,有天字号、地字号、人字号三等,天字号最优,人字号最次。不过,除了这三类房外,还有柴房可住。本店的柴房,不收取费用,只是必须在本店消费至少一碗凉茶。”
“这位老板真会做生意啊!”
“过奖……过奖……”
那青衣男子侧过身,对他身旁的中年男子道:“大哥……只有两间人字号房。”
“老三,就勉强住下吧,我们还要去找小姐!”
青衣人便转过身道:“就定下那两间。还有,要好生喂养马匹。”
“是了,小二,带几位客家入店。”
白衣男子停下了脚步,暗道:“是她?”他在人群中发现了城门口那个“有趣”的女子,便朝她微微一笑。而她,便是那个织家小姐。她见一个陌生的英俊男子一直盯着自己,还对着自己微笑,便吼道:“喂,你怎么老看着人家,莫非,看上人家了?”
“谁让姑娘生了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模样呢!”
“哎呀呀,真让人家说中了,公子果真看上人家了?”
她一旁的中年男子柔声道:“请姑娘不要给我们添乱!好吗?”
如果他大声吼着她,或许她会竭力相争,可她受不了这样柔情的恳求,因为这样、她总会想到初见“他”时那柔情的一转身,如此,她的心便是一阵酸楚:“好了……好了……”那一抹黯然,黏在她的眉心,如那一江碧水、绵延不尽。
转眉掩手笑,含笑半步伤。织家小姐那细微变化的心思,却被那白衣男子看在眼里,他不由叹道:“这世间之事,世间的人,原来,都是无奈的。笑不能笑,就算笑了,也不知谁为谁笑。这一场红尘烟雨,原来,本身就是无奈。”豁达如他,也不由发出一声长叹。他撑开折扇,径自走出了心遥,然后转身看着心遥客店,心下思道:“心遥,心遥……好名。或许,那个起名的人,也有这样如水一般的心思吧。”
这个时候,刚刚几位已径自上了楼去。小二把他们带到了最里边的厢房里,便抽身出来。
一个黑衣大汉粗声道:“大哥,郡主走丢了,我们该怎么办。眼看帝都近在眼前,要是有什么差错,我们谁也担待不起。临走时大王千叮万嘱,切不可过早暴露身份,以免前功尽弃。”
“如今我们只能先去帝都,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水皇后本就怀疑我们,还有月族的追杀。郡主跟我们待在一起才真正地危险。”
“那我们今日修正一下,今晚子时便动身前往帝都。可是,大哥,如果郡主不在,那联姻的事怎么办,到时候他们殇雪国又有开战的借口了。”
织家小姐本无心他们的谈话,却听说他们今晚子时便要前往王城,心中不悦,便道:“好啊,你们去那个什么帝都,我要走了。”
黑衣大汉厉声道:“你以为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还能走掉的道理吗?”
织家小姐委屈道:“我哪里知道你们的什么秘密?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去那个狗屁帝都?”
黑衣大汉道:“那可由不得你。”
突然身后一个白衣少年轻声笑道:“大哥,二哥,你们不是担心联姻的事吗。眼前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说着三人同时看向了织家小姐。
织家小姐也看着三人,茫然道:“我可不要冒充什么郡主,放我回去。”
黑衣大汉坏笑一声,走到织家小姐身前,捏住她的下巴,把一粒红色药丸塞进她的口中:“这下我们想让你走,只怕你都舍不得走了。”
白衣少年没等织家小姐问起,便已笑道:“二哥,你给这位小姐吃了什么?”
“三弟,我也没给她吃什么,就是我们梁国一种平常的毒药,每隔三日就要服用一次特制的解药,否则七日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织家小姐摔倒桌面上的茶水,大声哭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要这样对待我。”
白衣少年假装怜惜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毫发无损,不仅如此,还会好处多多。”
“骗子,骗子,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
黑衣大汉看不过去,便打晕了织家小姐,道:“大哥,她这样闹下去,迟早会暴露的。事不宜迟,天黑就动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