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松弛了下来,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搭在左腿上的右腿也拿了下来。我当做是一种心疼,认真的看着她。她也发现了我的变化,语气缓和了下来。慢慢脸上也松弛了起来,坐到了我的旁边。声音越来越温柔,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个人没有看对方,都看着舞台。此时只有观众席还亮着灯,老板从舞台上走下来。轻松喜悦的笑容是老板的标志性表情。跟老板礼貌的打了招呼,老板坐在了她的身旁。两人用粤语参杂着英语说着话,老板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她看了我一眼指着老板笑了一下。我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走到舞台上的侧幕回头看,她手摸着老板的脸,笑容很放松。我走向了漆黑的后台,顿时放松了下来。
剧院的后台已经空荡了,只剩下几盏照明的顶灯。眼前的显得清晰,只需要往前走就好了。顺着灯光的指引我回到了化妆间。萱萱可能走了吧!好像一下人都平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想去想。拿上包,走到后门。周炯站在门外打着电话。我拍了拍她,她看了我一眼给我竖了个大母指然后躲开我到一旁打电话去了。生疏了,周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姐姐了。心里的这种静让我想睡觉,可真要睡还真睡不着。又是路灯;又是新鲜的空气;又是我喜欢的城市;又是我一个人。好像有种闯荡感。奔忙在人生路上的人,不知道方向、没有理想、没有安全感,只有一个人。开始怀念父母。怀念家乡亲朋?
可是,家乡除了家里人,我真的很难想起有什么人是我怀念的。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怀念的朋友吗?点上烟,脚步放慢,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才发现温哥华的月亮好大,不知是这不像国内那么多遮挡物还是就是比较近?好亮好大,月亮上的黑影图案都清晰可见。甚至连表面的坑洞都依稀可见,不过那只是感觉而已,要真能见到,我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空了。看着月亮我频繁眨着眼,脑子里滚过无数的而是画面。看来就是眼睛眨得再快,也无法弥补我无人可怀念的尴尬啊!可能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可是我觉得又不至于像我这么难堪。
小学毕业的我,为了校队的足球比赛,升学试考糟了高。在自家的地盘上就是好。父亲对我的暴躁,没能挡住他对儿子的爱!知道我没有考好,也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勃然大怒后一顿痛打,父亲没有怪我。以我的了解,父亲经历了深思熟虑后,终于没有忍住一个父亲的爱:“要不我们招人上好点的初中吧!我们知青朋友有名校校长,进去就是一句话的事。”我想都没想就给了否定的答案。父亲好像听到我的答案输了口气。我明白作为一个父亲,他要对儿子的将来负责。可这时多数人已经分不清是好还是坏了。我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不想求人,更不想让父亲求人。结果是现在这样,完全是自己的问题,那就应该接受并且承受。
最终我还是进了一间倒数的初中,可是足球一直没有放弃过。早上刚六点,闹钟就响了。蹑手蹑脚的起来洗脸漱口,换好衣服,悄悄的关上家门,飞快的速度下楼,逃离家所能辐射到的区域。这样也是被逼的。升学试没有考好以后,父亲就不想让我再踢球了。可是我怎么能放弃呢?所以经常放学后和同学踢,可是一踢起来就没有时间了,回家往往夜已经黑尽了。挨打那是无法避免的了,后来就连奶奶也说我了,我想了想最后保证改正。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状态。
天刚蒙蒙亮,我和几个同学已经到了学校。四下无人,踢起球来别提多自在了。刚进校门,我就抢过同学手里抱着的球抛起来,使劲的一脚踢像更高的天空。我们追着求,边跑边脱下身上的书包,这时什么都不重要,抢到这个球才最快了。互相练习着长传球,弧线球、过人、射门。还没见几个同学,身上已经是一身汗了。偶尔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就会释怀的往她们身后或身前踢。要懂得怜香惜玉嘛!吓唬一下让她们注意到我们是可以的,别伤着人家了。每次女孩们吓得抱头叫的时候,我们就开怀大笑。那样的开心多年后才知道,价值连城啊!就在坚持了初一的第一个期末将近。一个平静的早上,我照常按老套路上学去。开心的早晨依旧很快结束,平凡的一个上午,唯一的喜悦来自于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身边多了一个平头的中年人,健硕的身体,紧锁眉头。一身蓝色运动装,那时看起来很帅气。体育老师介绍:“这是某中学的足球教练,这次他们学校在全市挑选足球苗子。今天这节课就是所有人的足球展示,不会踢球的和女同学可以放学了。”话音刚落,开心的同学们欢呼着就四散了。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只是欢呼,没有离开。同样没有离开的还有班上几个一块踢球的男同学。
就像一场考试一样,不过我全程都是兴奋的。平头老师:“你们会头球的举手。”除了我大家都摇头。平头老师看着我上下打量:“好那你站到远处,对。再远一点,再远一点,还要在远。好了,就在那吧!我长传球给你,你试一下能不能顶到啊?不要勉强。”这明显是小看我啊!每天早上我起那么早,真的是为了踢球,不是为了玩啊!虽然也有玩的成分,但主要还是踢球啊!远处平头老师开出了一脚漂亮的弧线球,远远的在空中冲着我就过来了。我盯着球,瞬间判断是跳起顶球还是不跳。不愧是教练啊!准准的在我头上十几公分的位置,轻松跃起头球,漂亮的把球顶向了另一个方向。我这是奔着甩头攻门去的啊!顶完球落地,头有点晕晕的。我镇定的站着,看着远处的平头老师。他点点头,招手叫我过去。接下来就是一般的传递、过人、射门等等了。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考试,最后平头老师决定我和另一个同学暑假参加他们学校校队的训练。要是训练成绩突出,就有机会转学。天下就有那么巧的事,父亲当初说找人上好学校,就是这所让我参加训练的学校。是你的就是你的,此时没得到,只是时间还不到啊!
学校放假了,终于如愿的参加了暑假足球训练。球场上都是陌生的同龄人,大家看着我这个外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平头老师的介绍更是让大家对我有点厌恶感。也是,人家都是一个学校的,而我是另一个学校的却来参加他们学校的训练。一般人都会想,这人一定是托了关系找了人,大家都在猜测我的背景。而我不听、不看、不停的训练。慢慢好像大家也习惯了有我那个外人。一开始的排斥慢慢消失了,开始有了一些传切配合。我也越来越开心,能融入到大家庭里。训练快到尾声了,假期也快结束了。是该考研考研我的训练成果的时候了。平头老师约了一场和其他学校的友谊赛。两队之间集合碰面,大家都跃跃欲试,兴奋的边活动边凶狠的看着对方。就像是拳赛前的对手见面一般火药味浓重。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更本在我们小孩心里就不存在。就是要赢。上场球员聚在一起,手搭着手:“加油、加油、加油。”三声震天的后生环绕在球场内。幸运的是我就在其中。
开场哨响起,我打右后卫。对方球员,带球连过了好几个人。被过了的球员奋力追赶。球到了我面前,我没有着急出脚。我看着他上身的动作,寻找他的动机。他左闪一下,左脚从球上绕了过去。我没有动。他右闪一下,想用同样的招数晃我。就是这个时候,我出脚断下了球。绕过他,带着球想起冲。我们的队员,奋力的向对方球门奔跑。我面前同时出现了两个人。有点心慌,却没有乱阵脚。两人的夹击汇集到我脚下,我右脚使劲搓球低同时跃过两人的夹击。带着球飞奔向前。猛的我被后面的对方球员拉了一下,但但这不能阻止我前进的欲望。我使劲的甩开对方的拉扯,用脚尖一捅,球传了出去。我却被后面的对方球员绊倒在地,为了不让好机会丧失,摔倒在地滚了一圈立刻爬了起来奔向球门。禁区内大家拉拉扯扯的盯着球,带球的队员在临近底线的时候奋力的传出了球。球飞向禁区靠后的位置,那个点有两名对方球员虎视眈眈。一名盯防着周围,一名紧盯球的落点。我看准时机,冲了上去。盯防的对方球员撞我拉扯我,可当不住我前进的步伐,跳起来我订到了球。可是,不幸的是顶球的部位不正,应该是被对方球员影响的。球被守门员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