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天的兴奋让脚底发酸，这感觉就像有一只足疗的手一直按着。鞋都没脱就趴在床上了。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楼道里是喝多后的疯喊，是玩网络游戏要配合的喊叫。隔壁还有隐约的咯吱、咯吱伴着呻吟。这是现今社会为数不多的，人类群居群体之一。因为工作方式的特殊性，更因为养不起房所导致的。外人看来是乱甚至乌烟瘴气。隔行如隔山，别随意评价不懂的事。慢慢口水流到了枕头上，醒了过来。刚要拿纸擦，发现抽纸空了。“这种纸也要用我的？”苦笑着。站起来走到他的床前，自然的在他床里面枕头边把他的烟拿了出来。微弱的月光印在我脸上，两人至始至终看着我做完所有的动作，一句话都没说。点上烟，深嘬了两口全吐向他俩。欺负的就是那份不好意思。适当的时候就需要反击。哈哈哈！也不知道什么那么好笑，就是想笑。现在拥有的小小幸福和满足感来之不易。感慨当时幸好请脸哥吃饭，才算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住在地下室宾馆几天了，根本没有心思仔细看看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老式的刷着蓝漆木门到处是崩裂的痕迹。一张印有某某工厂字样的老式书桌上，放着台红背壳黑面旋钮的老式彩电，十几寸的样子。旁边的洋瓷托盘里码放着两个画有金鱼的玻璃杯，杯子上都有裂痕，有一个还缺了口。水泥的地面。还好北京干燥床虽然是木板的，睡起来也算可以，不像家乡潮湿，床睡起来老感觉是湿的很潮。床对面是门，门旁边放着一把也是印有工厂名的折叠椅。看了一圈，才觉得熟悉了环境。看到点希望，就放松多了。很平静，很想父母。本想告诉他们自己的状况，可又怕让他们担心。还是算了吧！男人要有担当嘛！手机里翻找着。想找个人聊聊，可又无从选择。大专同学？没有很深的感情。中专同学？太远了。家乡朋友？哎！还是不说现状的好。翻了好几圈，还真没有能在此时聊天的对象。哎！手机扔到了一边。我看，还是抽抽烟吧！点上烟，打开电视，懒懒的靠着墙窝在床上。咚、咚、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个姿势睡着了。脖子僵硬又疼。惊醒了过来。扶着落枕的脖子，慢慢打开门。“你又吐~~~~~”老板伸头往屋里看。“哦，不是你啊！我以为是你呢！”我只顾着脖子的疼，根本没搭理她。见到不是我，她转身去找别的房间了。我转过身，小小的透气窗户射进来一柱阳光。灰尘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无忧无虑的在光里飞着。我轻轻吹了口气，想把光吹干净。弯下腰，趴在光前。又轻轻一吹，看见了气流，带入了一股灰尘。光柱和灰尘的河流没有被冲断，反而是激流勇进。又吹了一大口气，河流的气势更凶猛。连续吹了几大口气，我不可能输给你。冲到床上，把衣服脱了下来，挡住了小窗户。嘿嘿！惹我，我还治不了你了吗？不是无聊，是发现生活，平静不急躁不慌张。坐在床上，光还在跟我较劲。我懒得理它了。哎！咚、咚、咚。嘿！我很生气，都知道不是我了，还想干什么？我皱着眉头打开门“哦，是你啊！”女孩看着我“我以为又是你喝多了呢？”我笑了笑“不是，哪能天天这样，这不玩命嘛！来，进来坐啊！昨天谢谢你啊！”女孩走进来坐下“这有什么，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弟弟比你小点，看到你我就想起他了，所以，想帮帮你。”我不好意思有点脸红“哦，那谢谢姐姐啦啊！我请你吃饭吧！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女孩看着我“我叫周炯，正好没吃早餐一起出去吃点吧！”走到地上。阳光明媚的早晨。深呼了一口气，就在门口的早点摊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聊。总算有个可以倾诉的人了，我一股脑的把我的前世今身都倒了出来。我也知道了，周炯来北京是来投奔表哥的。因为，她表哥出差了，所以，她才找了个便宜的地方住下。这也是缘分啊！神奇啊！吃完了东西，我们还在聊，就散散步吧！走着走着不知道多久，抬头看见了学校。心里咯噔一下。嗨！都过去了，离开就离开吧！不要再让潜意识控制自己。坐在学校剧场的台阶上跟周炯介绍了我们学校，她第一次接触搞艺术的人。我说什么她都听得特别认真。我看着一个小孩指着“这个孩子是学京剧花脸的。”她不解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他是学花脸的。”我得意的笑了笑“看见了吗？你不觉得他的头剃得很奇怪吗？”周炯看着小孩“是啊！为什么光头只刮到天灵盖上，不全刮光。”我又得意了“因为花脸的妆，脑门的位置要画得特别的长，妆的需要。”周炯好像明白了，频频点头“是的，我以为花脸的演员全都是大脑门呢？那也太难找了吧！”我指着另一个走出来的男孩“这个男孩是唱旦角的。”周炯又疑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啊！”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跟那个小孩打了个招呼。周炯也哈哈的笑了起来“切，原来你认识啊！我以为是你看出来的呢！”我们一直坐在台阶上，聊了很久天南海北的。周炯突然问：“能进去看看吗？”我看了看大门的方向：“现在有点难，都在上课呢。我能进，你可能悬。”周炯看着学校的大门，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我看了看她：“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正门进不去，我有专用通道。”我带着周炯绕到了学校后门旁的围墙“看了吗？这是我们晚上学校关门不让出去，我们翻墙的地方。”周炯难为情的笑了笑：“你不是要我翻墙吧！我可不会啊！”我指了指，围墙边的土堆“看这个土堆，都快到围墙顶了。”周炯看着土堆“那翻过去，我也跳不下去啊！”我挑着眉毛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办法。”我一个助跑，两三步上了土坡，坐在围墙上招手让她上来。她也不含糊。不过上了一半差点滑下去，我一把把她拉了上来。我翻身跳到了围墙里。她在墙上看着我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想笑可笑不出来。我故意站在原地冲她笑，她也很无奈。她转身就要下去，我觉得有点过“你等一下，我去搬梯子。”围墙旁边就是学校的库房，在门口常年倒着一个长梯，搬起来挪到她的位置，很轻松就下来了。她有点紧张“不会有人知道吗？被抓到怎么办？一会怎么出去啊？”看着她我也无奈了，那么多问题“不用怕，现在上课时间没人往这来。一会学生下课就好出去了。”好像她放心了一点。我带着她在学校里转悠。一个学校保安走了过来。我看着她，她看着我露出了紧张的神态。“你们是哪的，怎么进来的。”我有点生气，年轻气盛啊！“我大专刚毕业的，回来看老师行吗？”语气很硬。小保安有点不服气“出去，毕业了？我怎么不认识。”我很生气“我上学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呢？让我出去你疯了吧？”我和保安都有点急了。周炯在旁边拉我“算了算了，走吧！”我看着周炯“走？走哪去？我自己学校都不能回来看了吗？这小屁孩新来的。”小保安很生气“出去，出去。”对我拉拉扯扯的。我本来就对学校最后对我们不管不顾很生气，一股脑把气都洒他身上了“你在动我一下，我他*弄死你。再动一下试试。”正在僵持的时候，学校保卫处的徐主任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小保安很生气“我让他出去，他不出。”我也很生气“徐主任，他非要赶我出去，还跟我动手动脚的。”徐主任笑了起来“嗨！我以为多大的事呢？你回来干什么啊？”我答：“就是想回学校来看看，有点舍不得。”徐主任打发了小保安后跟我说：“哦，好好好。你小子挺有情谊。还带着朋友来看啊！”我敷衍的笑了笑，拉着周炯到处逛。看了京剧小孩的基本功课，看了舞蹈的基本功课。看见有一个练功厅空着，我就带着她走进去。周炯没见过很新奇“这就是你们练功的地方啊？怎么还有钢琴？”我边回答她边走到镜子前坐下：“这个是上课的伴奏，基本功课的音乐。”她没理我，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好好的整理了一番。抬头看看天花板，打开钢琴弹了几个音，盖上钢琴又摸了摸把杆。猛的转向我“跳个舞来看呗！还从来没有现场看过专业的舞蹈呢！”这个想法可能进门就已经想好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可能怕我拒绝吧！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想要看。我也觉得没什么啊！满足别人的渴望也是件好事。